“受人之託？”
聶牧點頭，“沒錯，受人之託給王妃的大婚禮物，大婚之後，一直沒找到機會轉交給王妃，希望現在給也不算遲！”
新婚之賀，晚了些天，相信她也不會介意！
總之，祝福該是不假。
“何人？”
林霜語看著對方手中的東西，並未著急去接，心裡也生出幾分好奇！
能送她賀禮又能讓他轉交的，思來想去一時間還真想不到會是誰，該送的大婚之日都在了。
“王妃可能想不到，墨公子墨清簡，大婚之日他也到了望月城！”
聶牧並未過多解釋，示意對方趕緊收下，他也好完成託付。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這禮物，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一個盒子，沒有落鎖，但他沒有開啟過，人家信他君子，他也不會妄做小人。
“是他…他到望月城了？”林霜語是真的沒想到，所以有些訝異。
聶牧點頭，看著對方接過，緩緩垂下手，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異色。
他是深陷其中的人，所以不會看錯墨清簡對她的……
他們之間，除了她與墨家之間的那些恩怨，當真不知還有別的什麼交集，看她反應，應該是有吧，否則墨清簡何以如此？
但他也相信，她對墨清簡絕對沒有其他多餘的情愫，或許，他和墨清簡是一樣的。
“多謝！”晃了下手中的盒子，林霜語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多了幾絲無奈。
“聶牧，你見著他時，他情況可好？”上次分別的時候，他的內力尚未完全恢復，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看著手中盒子，林霜語覺得有些許沉重。
應該是好了吧，大宛的醫術加上他那個師父，她就不用擔心的。
沒想到，林霜語會這麼問，聶牧心裡幾分意外，因為他聽出她語氣中的關心，不是客套，是真心的。
“看上去，並沒什麼不妥！說起這位墨公子，會讓人忍不住嘆一句世事難料啊！”
當年京都三公子…如今遠走他鄉，想想有種恍如隔世之感，可明明也就三兩年的時間。
歲月果然是最玄妙的東西。
“那就好！真是的，到了望月城都不打聲招呼，還是……那麼倔！”和從前一樣，從小就是這麼個性子。
林霜語一臉追憶笑著搖頭，話裡的無奈和親近之意在聶牧年少沒有絲毫掩飾。
聶牧：“……”
果然，他們兩之間，還有旁人不知道的交集，但不會是那些不堪之事。
“王妃不看看墨公子大老遠特意送來的禮物？聶某都有些好奇！”
聶牧也是大大方方的道出，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和丟人的。
本來就是，這大老遠專程送來，相必是一份十分特殊的禮物，能讓她覺得特殊的會是什麼？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例外！
林霜語眸光一轉，手掌拖著盒子，“聶大人想看看，那咱們就一起看看！”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手指落在盒蓋上，這是一個烏木做的小黑子，黑漆漆的油光發亮，應該是經常拿在手中把玩的東西，包漿可看出來。
盒子開啟林霜語和聶牧雙雙愣住，這小盒子裡，竟然是兩塊糕點！
“這禮物…”
聶牧自己都不知要怎麼接後面的話了，太有心了！嗯走心！
千里迢迢從大宛過來，就為了送兩塊糕點，拍大費周章的讓他轉交，弄的他好奇了這麼多天，差點做了小人！
嗯，挺好的，禮輕情意重啊！
挺特別的，挺特別！
“原來如此……還真是費心了，他的心思…總會讓人幾分意外！”林霜語嘆了口氣，開始的不解到現在的瞭然，不過轉瞬的時間！
聶牧眸色微微亮，看著盒子中的糕點，十分誠懇的拱手相問：“莫非這糕點還有說道，還請王妃解惑！”
既然都承認好奇了，自然是要問個清楚。
林霜語拈起一塊糕點對著溫和的日光照了照，微微抬著下顎，輕聲道：“這是芙蓉糕，晶瑩剔透，口感清甜不膩，芙蓉糕選用的是多種花材，而這個……用的卻是藥材，但是做出來和芙蓉糕一模一樣，聞著香味都是一樣的！”
所以她說花了不少心思！
“藥材？”她無病無痛的送藥，這藥也就自然非同尋常了。
林霜語點了點頭放下糕點，“聶大人可知，這一塊糕點若是遇到懂行的人價值多少？”
這...他不通藥理，她這麼說，想必是相當貴重，不能價值衡量了。
“墨公子的心意...”如何等價估算？
“一塊以千重火蓮為主，在以各種名貴藥材為輔經過繁雜的工序熬煮蒸制，成了這塊帶著淡紅色的火蓮芙蓉糕，而這塊淡綠的取材則是梧桐嫩芽和幾種罕見的藥材的花熬製的，這幾種藥材的花均為白色，且開花時長特別短。”
聽著，聶牧就覺得價值連城了，雖然不知道她說的這些東西是什麼。
看著盒子中的兩塊糕點，林霜語再次生嘆，“千重火蓮據說有起死回生的神效，是大宛鎮國之寶，百年一朵，而梧桐嫩芽相傳是..鳳凰棲息過的梧桐樹頂尖生的葉芽兒，採摘下來後，仍可保持長綠之色，女子服用可容顏永駐...”
鎮國之寶，鳳凰棲息的梧桐...
一向鎮定的聶牧也忍不住有些咋舌了。
“墨公子...有心了！”起止有心，是用盡了心思，而且，他跟肯定，這東西應該不是準備一兩天就能齊活的，怕是...趕巧制好就當新婚賀禮了。
原本就是要送給她的東西吧。
心裡又是一聲長嘆。
的確是有心，不過是小時候的一句玩笑，他不僅當真了，還付諸於行動！
想到這，林霜語握著盒子的手有些緊，難道他拜紫重山為師，卻往大宛...是為這些嗎？
有些情深，是只能辜負的。
“王妃，我去看看雲大將軍他們準備的怎麼樣了。”這時候，好似不太合適說什麼，她和墨清簡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糾葛他不想揣測，但是他依然相信，他們之間，依然是坦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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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語知道他的用意，笑著扭頭看了一眼，“不用去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就可出發了，對了，獼猴城的規劃，聶大人琢磨的如何了？”
壓榨起來，一點都不客氣啊。
聶牧聽他這麼一說，也不交情，目光也離開了那個價值連城的盒子，不過心裡免不得安道了句，這墨清簡果然本事，這些東西要弄到手，恐怕沒那麼容易吧。
“正要給王妃過目，不過是個初稿。”
將早就準備好的摺子拿出來雙手遞上，自大知曉他們獼猴城的計劃，他就開始琢磨了，這二十萬兵馬，首先要解決的就是軍糧和兵器的問題。
川西有礦，但是鍛造兵器上有些欠缺，川西地廣，要成規模不難，有地，人他也想好了，就是冶煉術，開始他挺頭疼這個問題，不過現在應該不是事了。
在他們大婚之日，看到謝家...大夏冶煉世家！
看來，她和王爺早就想到這一環了，他們這些人不過是幫著琢磨的細緻些，理出個章程罷了。
林霜語接過細看，一邊看一邊點頭，聶牧辦事，果然讓人放心，事無巨細都羅列的清清楚楚，“等獼猴城拿下，就按著這章程先辦，等日後根據實際情況再做調整，聶大人可以去聯絡謝家了。”
聶牧收回摺子點了點頭，“獼猴城暫無百姓居住，到時好打理，但是一座城池，想要長久下去，就得生生不息，入城之後，先整理城池，修繕一番，等到開春，再引入附近的百姓，回頭，我再整理出個詳細的章程來。”
“你辦事，我和王爺放心！說的沒錯，獼猴城到了我們手裡，就的讓它重現生機，對了，老太太他們可到了？”
上次聽是，已經安排去接了，應該要到了吧。
許久沒見那位精神的老太太！
“王妃神算啊，我也是才接的訊息，說祖母他們已經到望月城了，王妃放心，走之前我將此事託付給樓當家的了，樓當家的定然是將他們安排妥帖了。”
人到川西，他這心也算是放下了，更無牽掛。
“這深秋了，眼看入冬，老太太他們怕是一時難適應這邊的環境，等獼猴城的事定了，你回去一趟，好歹讓老太太看看她的寶貝孫子，這麼久沒見，指不定想成什麼樣。”樓十九安排肯定沒話說，但是這一家子初來乍到，怕是一時間沒有主心骨，見到聶牧就安心了。
她總是這般面面俱到！
“王妃放心，來時我已留了書信，祖母他們會諒解，現在雲三將軍和羅將軍正在征戰西北，相信他們會一路凱歌....”他的跟上去治理打下的城池。
忘了，眼前這個也是個倔脾氣。
林霜語也不再勸說，點了點頭，“也好，那就等年底，咱們凱旋而歸時再相聚。”
她就是強行讓他回去，他心裡也得惦記這外頭的事。
“王妃！雲家軍清點完畢，請王妃指示。”
雲大將軍頭帶盔帽，帽頂紅纓翩飛，他身後，齊整整的雲家軍蓄勢待發，他們長途跋涉的最後一站就在前面了，每個人都精神抖擻。
林霜語上前一步，面對一雙雙朝自己投來的目光，心裡也有幾分激情澎湃之感。
看著風中飛揚的戰旗，看著一張張剛毅自信的臉龐，林霜語也忍不住笑的張揚。
“將士們，今日，你們邁過這通天峽，將會被歷史銘記，會載入史冊，人活一世，或重於山，或輕如羽，輕也好，重也罷，不負當下，不負韶華，前面就是獼猴城，它已是我們川西的囊中之物，由你們親手將它畫入咱們川西的版圖，往後，你們要守土開疆，建功立業！去吧，就從獼猴城開始！”
話落，揮手撤身朝著獼猴城方向，氣勢如虹！
“守土開疆！建功立業！”雲大將軍振臂高呼，翻身上馬。
“守土開疆，建功立業！”
身後二十萬將士，喊聲震天，聲音久久迴盪在通天峽的上空。
“將士們，隨我出征！”雖知前面是座空城，雲大將軍依然喊的氣勢恢宏。
看著從通天下而過，收尾望不到頭的雲家軍，林霜語站在渡口的點兵臺上，久久沒有動。
“大姐姐，能活在當下，真好！生在亂世，其實幸與不幸，全看自己。”亂世出英雄，身處亂世，也沒什麼不好！也只有這亂世之中，才能見到這種讓人血液隨之沸騰的景象。
林霜語微微一笑，“五弟有什麼打算？”
“走四方，看大好河山，畫天下美景，嘗天下甘苦，寫壯麗詩篇，趁著我尚年輕，趁著大姐姐在，我不無需擔心林家，大姐姐，這一次，宏圖想任性一回，三年可好？”
這小子...心裡早有打算了，所以她今日才有此一問。
點了點頭，“好，去吧！好兒郎，志在四方！”
林宏圖跟著重重點頭，他何其有幸，能遇到這樣一個大姐姐，因為大姐姐，他才能有這次任性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