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鳥鳴啼,晚風送香。

本是讓人極為舒爽的時節,而現在誰也沒這心思。

“瘟毒?!”

“對,不是瘟疫,是瘟毒。”林霜語面色黑沉,聲音一貫的清冷。

營帳內,眾人聽的一臉迷惑。

“有何區別?”隨著易九兮這一聲問,眾人也跟著看了過去。

林霜語深吸了口氣,沉默了片刻,再抬頭看向眾人輕聲道:“瘟疫可以說是天災,可瘟毒絕對是人禍。瘟毒的特性十分穩定,瘟疫的症狀卻是變數很大。”

人禍?!

所有人都驚住了,個個目瞪口呆看向林霜語,像是想要得到對方的確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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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禍就意味著,這所謂的瘟疫是人為的,再有,瘟毒又是什麼,他們的確是頭一次聽說。

“霜語,瘟毒不是瘟疫,也會傳染?”易九兮沉默過後終於開口,語氣和林霜語一樣,透著一股寒氣。

若是人為,是誰?

不管是誰,千刀萬剮不足以謝天下之憤。

“瘟疫和瘟毒,實則同根同源,所以,瘟毒也會傳染,因為瘟毒就是某種瘟疫的病灶之源被人用特殊的手段提煉製成了毒,也就是所謂的瘟毒,也可以說是人造瘟疫。”

“那就還是瘟疫...”顧老將軍對這醫術一道是完全不知,但是聽著意思,這瘟毒雖是被人製造出來的,但是和瘟疫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才是,也是來自瘟疫,會傳染。

林霜語搖了搖頭,“瘟疫有預防之法,可從根源去挖,斷了根源,就好控制,可是瘟毒...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中招,也就是說,這手中有著瘟毒的人,他想讓那裡的人染上這所謂的瘟疫,哪裡就可能發生瘟疫,防不勝防...”

此刻,若真的只是瘟疫,尚且還好些!

“這麼說,這瘟疫是有人故意造成的?這混賬東西是誰?冒天下之大不韙,他就不怕遭天譴嗎?”葛老將軍也忍不住了,聽的這話,氣憤難當。

也是,聽的這話,誰不是心裡一團火?

“該死!”易九兮少有的震怒,他比兩位老將軍想的更深。

瘟疫!邊境之危,都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為之,是誰?大宛擅醫,可也不像是他們所謂,聽說他們軍營也一樣染上了,遙方也是,難道是遠在天涯之南的羌穹?為了能出其不意的攻打東南邊境,用這一場瘟疫牽制西北戰場?

這麼一想,的確有可能,那羌穹當真下了這麼大一盤棋嗎?

“既是毒,可有解決的法子?”聶牧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也難怪那些大夫束手無策,透過瘟疫的病灶提煉製成的瘟毒,根本找不到誘因,也就很難找到病灶,就算將所有治瘟疫的法子都試一遍也沒用,的確是要解毒,可要想解毒,首先就得找到這瘟毒是成什麼瘟疫中提煉出來的,要找到根源,才有可能對症下藥。”

只是,這提煉過的瘟毒,症狀早已發生了改變,從病症上,根本判斷不出來...

這一次,是真的棘手!

若非她娘跟她順口提過一句這瘟毒的事,她恐怕也會當成瘟疫來看,那些軍醫和大夫,是不知道溫毒,其實,若是知道,還是能分辨的出。

“誰做的?”顧輕塵都忍不住開口了,手不自覺握拳。

大家都想知道誰做的,罔顧人命!

“必須製出解藥...”林霜語喃喃一句,閉上眼面色一正,像是做了什麼決定。

若沒有解藥,這手中有瘟毒的人,便可與所欲為,這瘟毒和別的毒不同,具備瘟疫的特徵可以傳染,卻不可以像治瘟疫一樣去治,而且無成防預,這才是讓人最頭疼的,所以,當務之急,最重要的是解藥。

“霜語,這瘟毒的提煉和製作,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吧?”易九兮沉聲而問,面色鐵青。

這麼大的動作,他相信對方一定會有後招,或者有什麼目的,只要有目的,一定會暴出來的。

知道不是瘟疫是瘟毒,現在就可以好好觀察了。

林霜語點了點頭,“至少,我現在都做不到。”人若心術不正,本事越大,反而愈發危險啊。

她都做不到?所以,她的臉色才會這麼難看嗎?

那要製出瘟毒的解藥也絕非易事了,心情不由有沉重了幾分。

“必須去一趟康城!”這件事不查清楚,讓人寢食難安,若只是瘟疫,他們還可以封閉城池,斷絕傳染源,可現在是毒!如何防?

這一次,林霜語並沒有出聲阻止,的確,若不弄個清楚,就不光是康城的問題,真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恐怕就是投毒的人也會控制不住局面。

這是毒,感覺卻比瘟疫更讓人覺得害怕,幾位將軍想要阻止,卻又不知該如何阻止,因為他們都清楚,干係重大!

不管是誰投毒,所謀都不小啊!

“王爺就是要去,也該好好準備一番,現在這裡有一個染毒的,咱們先試著看看能不能想到法子...這樣過去,至少多一些保障。”只是,這樣就得辛苦她了。

聶牧看向林霜語,至少知道怎麼辨別這個毒,除了防止與人接觸,還的防食物等...川西王的安危,對川西來說也至關重要。

易九兮點了點頭,“諸位覺得,這投放瘟毒的會是哪一方?”

林霜語說是瘟毒,易九兮絲毫沒有懷疑是她診錯了,因為他知道,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會說的如此肯定,現在除了要想辦法解毒,更重要的是找出投毒的人,永絕後患。

大家沉默下來,這個問題有些沉重,這絕不可能是個人恩怨,那就是...可是大宛和遙方也深陷其中,總不能是大夏自己。

“王爺,之前大家不就覺得,此時東南邊境那個羌穹來的過於突然嗎?會不會是他們幹的?”顧輕塵也想到了羌穹,因為實在想不到會是其他什麼人。

羌穹,的確最有動機,用瘟毒牽制住西北戰場,讓大家都無暇顧及東南邊境情況,他們就可趁機長驅直入,也能理解,他們後退無路,是一片汪洋大海,只有不斷向前落穩腳跟。

“林小姐,若是這…瘟毒解不了,會不會死很多人?”顧老將軍看向林霜語,見她臉色一直不好,擔憂的問了一句。

羌穹確實最有可能,可現在上哪去找證據?就算找到證據,別人認不認兩說,這如今瘟毒已經蔓延,傷害到了無辜百姓的性命!而且局面已經控制不住了。

“不光是死人,而是一場…新的瘟疫!”真正的瘟疫。

“王爺,先不管是誰,現在最重要的是解藥!”沒有解藥,一旦開始大量死人,就會是不可逆的大禍,她娘說過瘟毒造成的瘟疫,變數太多,幾乎是不可控的。

易九兮叫她神情這般沉重,知道這瘟毒可能比他們想的都要嚴重。

有些話,或許她沒有說全。

看了看眾人,易九兮起身,“天色不早了,先回城再詳商,這裡好好看著,一定要注意安撫百姓的情緒。”

“是王爺!末將留守城外。”

跟著易九兮去了一趟響馬坡,葛鴻現在對易九兮的態度完全改變。

一行人回到城中天色已黑。

這個晚上恐怕誰也無法入睡。

“霜語,我雖不懂醫術,卻也從未聽過瘟毒,這瘟毒……從何而起?”

四下無人,易九兮直接開口,屋子裡燃著燭火,燒的吱吱作響。

“我娘,我是聽我娘說的,我也從未在醫書上看到過。”而且她娘當初說的也不多,當時不記得是聊什麼說到了瘟毒,否則,她今天也看不出來。

抬頭看著易九兮,林霜語繼續道:“九兮,雖然我也是第一次親眼所見,但是我們肯定,是瘟毒。”這些天,她也翻了許多有關瘟疫的資料,她相信自己沒有判斷錯。

瘟疫的滋生,需要一定的環境,她之前聽的康城出現瘟疫就覺得有些奇怪。

易九兮回看著對方,“我相信你。”

扯出一抹笑,這種無條件的信任,總是會讓自己覺得心頭生暖。

“你要去康城我陪你去便是,不過聶牧說的也對,需要謹慎做好妥善安排,等過幾天,我再看看那個染毒者的情況,瘟毒雖然難解,卻必須盡全力一試,因為瘟毒不解會演變成瘟疫,九兮,到那時候…恐怕誰都無能為力,從發現到現在,時間已經不短了,我怕再耽擱就來不及了…”

看出林霜語眼中急色,易九兮知道她剛才沒有說全的原因,因為說出來也不過是多一些人一起發愁罷了。

“好,你要怎麼做,需要什麼藥材,要什麼幫手,你都列出來,我即刻著人去辦……這次不管是誰,本王都不會輕饒。”這就是草菅人命,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都該死。

“江山之爭,從來都是血流成河,戰亂已讓百姓承擔了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骨肉分離之苦,用這等手段,便是泯滅人性,本姑娘也不會輕饒,九兮,羌穹或許是最值得懷疑的,的確怎麼看都是他方利益最大,可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若真是羌穹,不會等到今時今日,剛才在營帳,你說能製出這毒的人,絕非等閒,咱們可能要面臨的是一個強大的對手!”

兩人相對而望,易九兮抬手幫林霜語整理額前散亂下來的一縷髮絲,窗紙上,對影成雙。

“再強大的對手,咱們都不可能停下腳步,既然註定是迎頭而上,那又何懼對手是誰,再強大,咱們也能越過去,就去這次瘟毒,我相信,我們一定能越過去。”

易九兮的指腹帶著幾分溫熱,閃過林霜語臉頰時,林霜語忍不住心口劇烈跳動起來,連忙錯開目光。

心裡暗道:這傢伙越來越喜歡動手動腳了,索性這屋子裡只有他們兩,不喜吃虧的性子上林霜語墊起了腳,抬手在對方臉頰上輕輕拍了下。

“說的及是,我們一定能過去,所以,你是不是該出去了,我要好好琢磨下瘟毒了。”

臉被拍了下,易九兮有些沒反應過來,臉上露出無奈之笑,眼裡卻是滿滿的寵溺。

這女人,是第一次這麼明目張膽的對自己動手動腳吧,感覺……還不錯。

“好了,那我出去了,不許太晚休息,否則本王會親自來滅燭。”起身朝著房門而去,他也不能閒著,這瘟疫是瘟毒,他必須儘快給望月城這封信。

朝廷吃了個大虧,聽說姜延安和元之金已經啟程回川西了,那林宏志卻沒走,有些耐人尋味,他應該也知道瘟疫正開始向關內蔓延,他就不怕死?

“走吧。”窗外,本是想來找林霜語說說話的聶牧已經現在院中站了好一會了。

那窗紙上兩人的影子,那麼相得益彰…挺好的不是嗎?

她歲月靜好,他便一片晴空!

“公子……”何苦呢?

這話金童又咽了回去,罷了,公子從來都是明白人。

“王爺!出事了!扁方發現瘟疫……”

一聲大喊,劃破夜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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