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彷彿精神錯亂，陷入癲狂。
他畢生浸淫劍道，對劍的認知幾乎無人能敵，“天”字劍雖然只是初次目睹，腦海中卻湧現出種種靈感。
哪怕是在這種激烈交手心神急劇變化的檔口，對於劍之一道的強大執念仍然讓他不斷攀登，孜孜以求。
這種對於劍道的追尋，早已融入他的血脈，成為了他的本能習慣。
姜天使出的這一劍，的確讓他心生感悟，他始終以為，這便是寂滅天的傳承，姜天只是在施展寂滅天留下的手段。
可姜天卻告訴他，這並非是寂滅天的傳承，而是姜天自己的領悟。
他從姜天的領悟中得到新的領悟，那豈不是意味著，他的劍道造詣的確比不上姜天，而且還相差甚遠嗎？
此時此刻，他很想推翻這個事實，打碎姜天的論斷。
可那絲領悟，卻越發清晰地呈現在他的心頭。
他深深地明白，自“天”字劍中產生的領悟，哪怕經他的手施展出來，也達不到“天”字劍的水準。
想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還需要很長時間的融合與思索。
這個事實，他完全無法接受，整個人如遭雷擊，腦海中掀起陣陣狂瀾！
“如果給你足夠的時間，或許還真會創造奇蹟，但很可惜，你沒那麼多時間了！”
姜天深吸一口氣，臉上笑容盡斂，並指一催，赤雪劍髓狂斬而下。
“不……”
轟隆隆！
震天的轟鳴聲中，劍無涯發出最後的嘶吼，整個人被劍意瓦解徹底爆裂開來。
天地間轟鳴不止，劍無涯爆裂之後，一身精血化作驚人的劍意四處溢散，令姜天眼角猛跳，深感震撼！
“不愧是人族劍道極巔，一生追尋劍道的奇才！”
姜天搖頭一嘆，內心大感惋惜。
實際上，若非劍無涯執意要對他出手，他甚至會對這位劍道強者有某種惺惺相惜般的感覺。
可惜兩者終究是敵非友，兩大劍道天才的碰撞，最終以劍無涯的隕落而告終。
“咦，那是什麼？”
姜天壓下心頭的思緒，凝視虛空中逸散飄蕩的劍意，忽然眼角一跳！
片片血霧退去，虛空中卻有一道道纖如牛毛的半透明靈光遊移不定，緩緩飄蕩。
劍意精華！
姜天眼角收縮，心神劇震！
劍無涯隕落之後，一身劍道極巔的劍意卻化作星星點點的纖細靈光，以這種特殊的方式殘留下來。
只可惜，這些無主之物難以持續存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變淡，用不了多久便會消失殆盡。
嗡！
姜天催動赤雪劍髓，試圖吞噬這些劍意精華，卻發現並無作用。
那些劍意精華還沒接觸到赤雪劍髓，便被強烈的劍威震散，而且還相互排斥。
姜天眉頭一皺，把視線投向了旁邊的戰局，腳步一邁，掠動而出。
“我來對付他！”
姜天擋下紫發男子的出手，抬手指向後方的虛空。
“噢？”
雲湘涵眼角一跳，凝神望去，不由大感驚奇。
“那是劍無涯畢生劍道造詣凝聚的精華，不要猶豫，看能否吸收煉化它，去吧！”
“你多加小心！”
雲湘涵毫不遲疑，轉身向那片劍意飄蕩的虛空掠去。
劍無涯的精血氣息近乎消失，虛空中的劍意精華正在加速消散，雲湘涵略作嘗試之後，果斷祭出玄陽碑展開吞噬。
“沒想到數年不見，你的修為竟然到了這種程度，不過在我面前，你註定只有死路一條！”
紫發男子以俯視的姿態看著姜天，滿臉傲然之色，冰冷的眼眸中流露出森然殺機。
劍無涯展現出的劍道造詣已經讓他震驚忌憚，姜天卻仍能戰而勝之並將其斬殺，可見其修為之強猶在劍無涯之上。
姜天的成長速度，著實讓他感到驚歎。
“咱們的恩怨，是時候了結了。”
姜天冷冷一笑，神色無比淡然。
與上界強者多次交手之後，他的眼界早已今非昔比，而在見證過“司天監”跨界出手的大恐怖力量之後，他的心境更是變得空前強大。
這片大陸的武道終究有其極限，雖然巔峰強者隨著修行的加深，可以慢慢迫近這個限度，但終究難以打碎那道無形的界限。
紫發男子雖然實力強大，血脈不凡，但終究也還沒達到上界強者那種地步。
轟！
姜天一步踏出，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在刺目紫光裹攜之下驟然出現在紫發男子面前。
“跟我比肉身？”
紫發男子先驚後喜，眼中獰色狂閃。
他現在的實力比數年之前強大得多，尤其肉身更是空前強大，眼看姜天近身出手，心中便是一陣狂喜。
“若是遊鬥，你還能跟本座周旋一二，近身出手簡直就是找死！”
紫發男子獰笑一聲，紫光繚繞的雙手狠狠抓出。
數年前的“太虛武境”中，在修為受限的情況下，姜天幾乎被他碾壓，現在他實力大進，姜天自然更無勝算。
轟隆隆！
虛空彷彿被抓爆，掀起一道道驚人的波動，兩道紫色爪印彷彿要把姜天一舉撕碎。
“霸龍之體！”
轟隆隆！
姜天沉聲暴喝，紫光繚繞的雙拳狂轟而出。
龍鱗般的虛影在其手臂表面一閃而現，爆發出強橫的威壓！
“嘶！”
紫發男子眼角一跳，對姜天的出手深感震驚。
他發現，姜天不僅劍術驚人，一身硬實力也大大超乎預料。
剛才斬殺劍無涯，姜天用的乃是劍術，雖然那劍術非常了得，但他並不畏懼。
然而這一刻他忽然明白，姜天的整體實力，都有了極大的提升，早已不是數年之前在“太虛武境”中被他壓著打的孱弱少年。
嘭嘭！
伴著兩聲狂暴的轟鳴，紫發男子的紫色爪印轟然崩潰，姜天只是輕輕一顫，竟然沒有絲毫受傷的跡象！
“這不可能！”
紫發男子眼角狂跳，厲聲怒喝。
他自認為自己的肉身已經足以橫掃這片大陸上的所有武者，除了傳聞中的上界強者之外，人妖兩族的武者，幾乎不可能在肉身上勝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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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跟姜天的交手才剛剛開始，他便意識到事情沒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