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舞往魔法書院的深處走去,現在輪到她進去內殿覺醒屬於她的天賦了。

在她沿著那暗金色的玉階,往前走向幽深的甬道深處時,她再次想到了之前在東瀛的夜路。那在看完煙火大會結束後,一個人走過的陡峭幽暗的山路,一個人漂過的幽深寂寞的水路。

很早時候開始,白鳥舞就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她也從未感到害怕,她覺得她天然適合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的歡喜,一個人的孤單。

所以當諸葛均出現在他面前,問她是否願意拋下一切前往另一個世界時,以及在領主宣誓時明決子問她是否還有牽掛時,她完全沒有多少猶豫。她就是孑然一身的輕鬆,哪裡又來的牽掛呢?

但現在,她的心裡好像又多了一些什麼情緒和牽掛。

當她走到甬道盡頭,來到內殿,感受著周圍各色各樣的情緒時,白鳥舞閉上了眼睛,她開始努力凝神,想出了她自己真實渴望的畫面。

那是她最熟悉的一副場景。面對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她站在島上,站在島上那唯一的白色燈塔下,眺望著大海。她能感受得到海的力量、海的澎湃、海的威嚴、以及海的慈悲。

無論何時何地,在海的面前,白鳥舞都能感到她的整個心情可以瞬間安靜下來,彷彿自己的一切喜怒哀樂都在大海的偉岸面前變得渺小。

但是稍有些奇怪的,她的畫面當中還有一個人,那是一個在海上仗劍之行、一往無前的少年,她看不清那個人的面孔,但是能看到那個人在海上飄逸地、與海共舞。

她本以為自己和翼歸辰一樣,擁有超甲等的天賦,那也會渴望著成為最耀眼的前方的那個人。但是真正此時,她卻發現她真心渴望的,卻是站在最前方耀眼的那個人的後面,就如站在海島上的燈塔邊,默默地幫助那個人、等待那個人、保護那個人。

或許,這個海上多出來的那個人,就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內心裡多出來的那份情緒吧。這算不算是一種,成長的改變呢?

或許那時在看完煙火大會歸途之時,走在山路中間,她表面雖然鎮定淡然,實際在內心深處卻渴望著有人可以陪伴吧。

自己是想做那個一往無前的人嗎,還是想做那個站在他身後的人?

白鳥舞愈發清楚地感覺到,隨著來到這個世界,隨著邁入修士的大門,從煉氣到築基,踏上修行之路,她變了。隨著成長,她開始更清楚地瞭解自己。

很多魔法,帶著不同的情緒,發出著不同顏色的光,此起彼伏在黑暗之中出現。

有一些充滿鋒銳意志的情緒,被白鳥舞的天賦所吸引,但又為她最後的那絲溫柔後退感到猶豫,有很多溫柔平靜的力量,卻又似乎無法承受白鳥舞內心那大海的遼闊……

正在各色魔法逡巡猶豫的時候,白鳥舞忽然在神識裡聽到一個悠揚的古笛之聲,一道水藍色的魔法光團,帶著溫柔與磅礴兼具的力量,向白鳥舞飛過來,和她融合在了一起。

白鳥舞的手中,多出了一隻水藍色半透明狀的古樸玉笛,和一隻水藍色的晶瑩剔透的傳聲魔法水晶。莫非,真是被嬴不器大哥言中了,自己覺醒的是個音律天賦?

白鳥舞捏碎傳聲魔法水晶,一個慵懶嫵媚的聲音在內殿迴盪起來。

“有緣人,你覺醒的魔法叫做《鳳笛天問歌》,是難得的音律魔法,共分九章,亦為九招,隨著你的境界提升,你可以領悟的招式也會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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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天問?即是問天地離分、問陰陽變化、問日月星辰、問人情冷暖,問蒼生社稷。遇不平事則以力降之,遇不安事則以律定之,遇混沌事則以巧破之。”

“這鳳笛天問的九招,或是攻擊,或是鎮心,或是破幻,各有妙處,還望你好好珍惜。”

緊接著,屬於《鳳笛天問歌》的九招之中,也有三招傳入了白鳥舞的腦海之中,分別為進攻用的冥昭曲,限制行動的夜光曲和破解幻術的曜靈曲。

以修士、仙人、神境為三大層次,白鳥舞在每個層次會自動覺醒三個招式的學習方法。

當白鳥舞走出外殿的時候,嬴不器看到她手中拿著一支笛子和一本魔法書冊,驚訝道:“你不是覺醒天賦去了嗎?怎麼還附贈了一支笛子?”

白鳥舞笑了,轉瞬間,這笛子又似憑空消失了般。這水藍色的鳳笛並不是個實物,更像是一個魔法幻化的物體。

明甫悠子看到白鳥舞手中拿的鳳笛,也是極為驚訝,這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天賦。

笛子?似乎金元素靈氣偏好的兵器之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笛子。

聽到白鳥舞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鳳笛天問歌后,明甫悠子才明白過來,這音律類的魔法,是一種從未在昆珏山出現過的天賦,更是一種兼具攻擊和輔助的稀有魔法。

“事實上,能夠覺醒出輔助魔法天賦的人本身就特別少,而很多輔助魔法,由於不光依賴金元素的靈氣,多數往往還依賴其他元素的靈氣,所以有可能覺醒了天賦,但不一定能夠應用。”

明甫悠子謹慎地說道,畢竟她對這一魔法完全都不瞭解。她有些擔心白鳥舞這樣一個天賦超甲等的領主,看上去覺醒了一個威力強大的魔法,但實際卻不一定能夠真正應用。

“如果最後你領悟了他,並且真正能夠施展出來,那麼這一定是個超級強大的天賦魔法,甚至不亞於剛才翼歸辰的度厄九天劍法。”明甫悠子補充道。

“沒關係,覺醒的天賦代表了我們真實的渴望,我會儘量努力去領悟,即便最後領悟失敗,或者無法施展也沒關係。”白鳥舞淡定地說道,她確實也沒那麼在意這個。

就像她剛才所想象的場景那樣,她並不真正渴望成為那個最強的、最閃耀的人。如果覺醒的天賦兼具攻擊和輔助的效果,那其實對她來講,的確更為契合。

至於修行的難度,慢慢來唄,總會有辦法的。大海的女兒從不悲觀。

翼歸辰在邊上看著白鳥舞,也說道:“很棒的天賦魔法呢,希望你可以修習它,到時候領悟後咱們可以再次比試一下喲。”

白鳥舞笑道:“好啊。”面對翼歸辰的讚賞,她的心裡也湧起一股淡淡的暖意。

邊上一直默默站著的愛德華也走了過來,靦腆地說道:“你好淡定啊,我第一次見到天賦覺醒後,既不興奮,也不沮喪,這麼淡定的人。”

“因為覺醒天賦,不就是發現一個更真實的自己嗎?面對真實的自己,淡定不是非常自然的嗎?”白鳥舞衝愛德華露出一個“理所應當”的微笑。

明甫悠子對邊上的嬴不器打趣道:“的確很驚豔,竟然有我還從未見過的天賦魔法……他們兩個領主今天真是給了我驚喜,就不知道等到你築基的那一天,是否還能再給我驚喜。”

“你還是放低一些預期吧,沒必要給我這樣的壓力,我自己都不抱什麼期望。”嬴不器苦笑道。

“對山主說話難道不應該用敬語嗎?你難道不是應該說:希望可以少給我一些壓力,這樣的說法才好嗎?”明甫悠子秀眉微蹙道,帶著威嚴,又帶著幾分頑皮。

“對不起,女王大人,是我錯了!”嬴不器一本正經地回答道,“請原諒我剛剛的失禮。”

明甫悠子“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被嬴不器逗樂了一下。

“那我們先走了,我們還要去歲驛峰找諸葛均老師去劍冢挑選兵器。”翼歸辰和白鳥舞向明甫悠子和嬴不器道別了。

走過愛德華的時候,白鳥舞也衝愛德華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再見了,靦腆的領主。”

“再見……”愛德華目光一直跟著向外走出的白鳥舞。他對這個天賦絕頂,但又淡定溫婉的女孩,感到了幾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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