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我們的種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灰谷已經全面淪陷,敵人超乎我們的預期,哨兵們傷亡慘重,雖然對方目前還攻不上海加爾山,但那只是暫時的……”

泰蘭德低聲訴說,聲線中有有一絲壓抑不住的悲涼,即便是在昏暗的地牢環境中也能也能看到她蒼白的臉色。

走在她身前的瘦削女精靈停下腳步,猛然一揮斗篷轉過身來,無情的鐵面具在手中提燈的照射下反射著微弱的光芒。

“按照你所說,翡翠夢境出現了問題,以至於半神和德魯伊們都無法給予我們幫助,甚至連瑪法里奧也自身難保?”

“是的,你沒有必要再三向我確認這一點。”泰蘭德皺了皺眉頭。

守望者部隊獨立於哨兵體系之外,不服從月神殿的指揮,泰蘭德對她們一直都比較頭疼,尤其是守望者的首領瑪維·影歌,也就是眼前這一位。

從萬年前開始女祭司就對她缺乏好感,現在依然如此,但她又不得不與其打交道。

這個時候任何的齟齬任何的權力鬥爭都必須放在一邊,必須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執掌卡多雷大權已有萬年,泰蘭德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也就是說翡翠夢境出現了大問題?”瑪維自言自語道:“這怎麼可能呢?那可是綠龍的領地,難道說……”

“我們對此無能為力,只能祈禱那邊平安無事。”

“說的也對,泰蘭德大祭司,”瑪維嘴角揚起一絲冷冷的弧度,“德魯伊和半神的失蹤不是你的過錯,但出現現在這種境況你也難辭其咎,如此之強大的敵人必然不會毫無預兆地出現,但直到他們發起進攻前你才有所反應。”

不等泰蘭德有所回應,她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走吧,確實如你所說的,守望者必須出戰,那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看守囚犯。現在卡多雷確實需要那個傢伙的力量,即便他有太多的罪孽沒有償還。”

跟在女祭司身後的兩個隨從哨兵都面露怒色,但泰蘭德做了個手勢阻止了他們。

守望者地窟中十分陰暗,除了每隔一段會出現亮度有限的火把之外,最主要的光源就是瑪維手中的提燈。可以看到一個接一個的牢房,其中以墨綠色琥珀封印一個又一個生物,大多數是各種惡魔。

在瑪維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地窟的最底層,與之前所見的陰暗牢房不同,雖然依然看不大清楚,但泰蘭德能感覺到這個房間的空曠。

而在過往萬年的大部分時間,這個空曠牢房中都只有一個人。

藉助瑪維手中提燈的光芒,泰蘭德看向那精瘦的身影,簡陋的柵欄基本是擺設,對方的四肢上都帶著沉重的鐐銬,昭示著囚犯的身份。女祭司內心陡然升起一絲憐惜之情。

經歷如此之漫長的孤獨囚禁,當年的罪過也能夠抵消大半了。

“伊利丹。”她輕輕呼喚出了他的名字,上一次這麼叫他還是一萬年前。

那個保持靜坐姿勢的身影動了,他當然能感知到有外人進來,但之前故意無視了他們的存在,但現在這份偽裝已經維持不下去了。

他開口了,聲音沙啞而低沉,“泰蘭德?”他似乎還有些疑惑,但隨即輕笑了一聲,“我被關了多久?一萬年?雖然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但你的聲音依然如同月光般照射到我的心裡。”

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瞬間填滿了泰蘭德的心,惋惜、憐憫、同情,更主要的是愧疚。

當年她在怒風兩兄弟中選擇了瑪法里奧,但她難道對伊利丹就沒有半分情感嗎?顯然不是。

或許伊利丹只是因為長久的孤獨監禁才會說出這句話,但在泰蘭德內心卻引起了極大的波瀾。

女祭司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下心情,“伊利丹,海加爾山正在遭受入侵,敵人擁有著幾乎可以毀滅這個世界的力量,暗夜精靈需要你的幫助。”

“沒有必要提什麼族群,只要你的要求,我就不會拒絕。”

泰蘭德有些語塞,一種名為感動的情緒在她的心間蔓延,因為瑪法里奧失蹤而逐漸枯萎的心恢復了些生機。

“放他出來。”她直接說道,近乎命令。

瑪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她手下的兩個守望者走上前,打來了牢籠。伊利丹緩緩起身,走了出來,鐐銬拖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面向泰蘭德,雙眼蒙著黑布,雖然失去了常規意義上的眼睛,但毫無疑問他是能夠看到泰蘭德的。

“解開他的鐐銬。”

“泰蘭德,我希望你能夠明確一點。”瑪維這時候開口了,“沒有任何司法程序宣判伊利丹無罪,他現在依然是罪犯的身份,即便需要他進行作戰,也不應該給予他絕對的自由。”

“我相信他。”泰蘭德淡淡的道:“在如此緊要的關頭,他值得信任。”

“但他依然是我的囚犯,並且很危險,如果再像萬年前那樣……”瑪維寸步不讓。

“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

瑪維等的似乎就是這句話,她手中的月刃化為寒光,幾下揮舞,伊利丹身上的鐐銬便破碎,散落一地。

他並沒有在意瑪維,從始至終注意力都集中在泰蘭德身上,“自由的感覺真好,雖然是有代價的。那麼泰蘭德,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是何等的危機才能威脅到所有的卡多雷?難道是惡魔再度入侵?”

“說來話長,雖然不是燃燒軍團,但敵人並不比惡魔容易對付……”

……

幾個小時之後,重見天日的伊利丹拿回了他的武器,享用了正常的飲食,也大致明白了卡多雷目前的狀況。

“真有意思,我那個哥哥竟然失蹤了嗎?”他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

對於瑪法里奧這個和自己有極大觀念分歧的兄長,伊利丹雖然顧及兄弟之情,但要說對其的認同感可並沒有多少,產生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泰蘭德。

近乎全體的德魯伊失蹤,但來的最大影響其實是關於世界之樹諾達希爾,只有與自然親近的大德魯伊才能直接調動其中的力量,而如果沒有這樣的存在,意味著卡多雷能夠獲得的諾達希爾的庇護將十分有限、

但是伊利丹卻不受制於此,或者說他現在是最特殊的卡多雷,他沒必要受諾達希爾的庇護,因為他可以直接從世界之樹底部那口永恆之井中直接獲取力量。

上古之戰時期的永恆之井自然早已破滅,現在的這一口井是他用幾瓶蒐集的永恆之井的井水所製造出來的,這也是導致他被判處萬年監禁的罪行之一。

而現在,事實已經證明誰才是正確的,正如當初他一再強調的那樣,井是暗夜精靈們對抗重大威脅時的依仗。德魯伊們被一網打盡,而他伊利丹,將會藉助永恆之井成為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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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剛刑滿釋放的伊利丹的能力與見識與上古之戰時期相比區別不大,雖然當初在假意投靠燃燒軍團之時學了幾手關於邪能的應用方法,但顯然他在獲得古爾丹之顱前並不能算是一名惡魔獵手,被囚禁的萬年中他幾乎沒有什麼進步。

但按照這條時間線的歷史,他獲得古爾丹之顱的機率可以說是微乎其微,顯然他的命運也將被篡改。

至於他的武器,埃辛諾斯戰刃是他萬年前擊殺一名高階末日守衛指揮官的戰利品,即便過了萬年,這對戰刃的力量也沒有絲毫的縮減。

再之後,他就與泰蘭德他們一同前往海加爾山腳的前線,守望者們也幾乎全員出動,抵擋這場突如其來的入侵。

伊利丹也見到了被泰蘭德描述為不弱於燃燒軍團的敵人,大型的魚人、活動的死屍以及大量亂七八糟的惡魔,如果要評價話似乎用烏合之眾會更合適。

但沒過多久伊利丹就發現了值得一戰的敵人,那是一頭巨大的紫黑色的半虛幻巨龍,與艾澤拉斯的五色巨龍不同,它的身軀呈現出半透明的能量體狀態。

這頭奇特的巨龍的背上似乎還有騎手,他並沒有參與戰鬥,而是在戰場邊緣進行觀察,保持了一個非常安全的距離。

但顯然並不足夠的安全。

伊利丹緩緩對其伸出手掌,現在永恆之井的力量自然遠遠無法與萬年前那座相比,但也足以幫助伊利丹完成一個驚人的法術。幾息之後,那名虛空龍騎兵連帶著他的坐騎都開始燃燒起來,這種火焰開始不強烈,但宛如跗骨之蛆一般消除不得。

龍騎兵勉強控制準坐騎,強制命令它立刻離開,但顯然太遲了,在被伊利丹精神力鎖定的情況下,他本身幾乎是瞬間就在魔力的大量灌注下膨脹,炸為血雨,而那頭虛空龍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無法再維持身體的穩定,哀嚎著崩潰、消散。

“不過如此。”伊利丹語氣平淡,但自得之情溢於言表,“我還以為會有多強。”

“你擊殺的只是一個斥候而已。”泰蘭德神情複雜。

“什麼?一個斥候就配備這種強度的坐騎?”伊利丹皺了皺眉頭,有些無法相信。

“敵人的虛空龍騎兵至少有兩百之多,並且每一個都配備了這種巨龍坐騎。”泰蘭德的副手、哨兵將軍珊蒂斯·羽月苦笑著解釋道。

她一直在前線,對敵人的虛實有一定的瞭解。

伊利丹的表面上還算平靜,但卻暗自思索,他剛剛擊殺那頭巨龍雖然迅速,但也費了些力氣,如果同時面對數十頭他也只能暫避鋒芒,而敵人當中光這些龍的數量竟然都是數百,這還是不算其他的強者或是或是什麼難纏的生物。

幾乎是立刻,伊利丹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斷,那就是如果沒有艾澤拉斯守護巨龍的馳援或是想辦法激發諾達希爾的力量,卡多雷必敗無疑,並且會潰敗的極為迅速,這根本就不是守望者們再加上他伊利丹能扭轉的局面。

現在該想的不是如何戰勝敵人,而是該怎麼樣才能讓更多的人活下去。

至少要讓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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