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薩克斯向阿爾薩斯交代的同時,整個東部王國都在行動,艦隊在海岸線集結,法師們忙著構建臨時傳送門和傳送法陣協助軍隊調動。大多數國家、尤其是在過往戰爭中受到過入侵的王國都清楚一點,那就是面臨世界性危機時,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

當然,某位固執的國王並不能理解這一點。

而在無盡之海的另一邊,一支紅色的艦隊同樣也在集結,與聯盟的標準制式戰艦不同,這支艦隊整體看起來有些雜亂,既有粗糙笨重看起來非常原始的鐵殼大船,又有像是剛收編不久的海盜帆船,甚至還有幾首冒著蒸汽的地精機械戰艦,它們擁擠在奧格瑞瑪東面的海面上,讓新建成沒多久的港口熱鬧非凡。

部落的大酋長薩爾在奧格瑞瑪的城牆上注視著這一切。也許這可以稱得上是繁榮了?但薩爾卻感到有些胸悶。

成群結隊的獸人戰士和更高大的牛頭人一批接一批地登船,雖然隊形不太整齊但卻有著不錯的紀律,他們無一例外都身穿精良的全身板甲,武器也都閃爍著微光——那是被附魔過的表現。

雖然總是嘲笑虛弱的人類打架都是依靠鐵皮罐頭一般的護甲,但獸人們也免不了真香定律。以往這麼一套全身金屬鎧甲,並且還是適合獸人金屬鎧甲是酋長才能享受的待遇,毀滅之錘那套黑黃色板甲如今就穿在薩爾身上,而現在這麼齊全的一套鎧甲連帶武器就只值十五頭石牙厚皮豬,還附贈基本附魔。

甚至不止如此,優良的弓弩、普通類別的破甲箭以及一些常見的附魔箭矢也能以並不特別高昂的價格買到,雖然數量有限,但總有供應,賣這些東西的是地精,但這背後沒有聯盟某高層的的授意是很讓人無法相信的。

可以說僅僅是武器和護甲方面,奧格瑞瑪才建起沒幾年的脆弱軍工體系就被衝擊的七零八落。

來自無盡之海那邊的商船源源不斷地運來各種物資,獸人們的生活水平從遊牧民族水平至少向前發展了幾個世紀,成千上萬的健康新生兒誕生,只要再過十幾年,他們就會成為部落的中堅力量。

但在意識形態的發展上卻有些不妙,大部分部落人都迅速地認識到除了武力之外更還有同樣重要的東西,那就是金幣。

沒錯,來自洛丹倫的金幣,只要有足夠多的這種黃澄澄的小玩意兒,你就可以享受堪比大酋長的待遇。

這算不算一種好的轉變,就連薩爾自己也不太清楚。

奧格瑞瑪中現在有兩種觀念,像薩魯法爾兄弟這樣的參加過第二次戰爭的老戰士認為應該對人類保持警惕,兩個種族的仇恨不可能被輕易化解,因而必須做好戰爭的準備。而立一派則認為維持目前的狀況挺不錯,所有人都從聯盟的貿易中獲得了好處,人類似乎放下來了仇恨,對卡利姆多也不怎麼感興趣,只熱衷於賺錢,那麼獸人不妨也這麼做,艾澤拉斯很大,足夠容納所有人。

雖然除了藉著貿易大勢狠賺了一波的加里維克斯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站出來支援後一種觀點,但類似的理念正在潛移默化地植入不少人的內心,尤其是在艾澤拉斯出生的年輕一代獸人。

除了薩爾。

艾薩克斯當年給予他的教育並不高深卻足夠全面,因而年輕的大酋長很輕易地就能看出本質,這並不只是仇恨的問題,更關乎整個種族的存亡。

絕大部分部落成員都在非常辛苦的工作,將得來的礦石、獸皮、草藥交給聯盟的商人換成洛丹倫的金幣,再用洛丹倫的金幣購買由他們賣出去的材料所製造出來的商品。這確實使得他們的生活在某種程度上變好,但本質上卻是他們所創造的大部分價值都貢獻給了無盡之海對岸,這就是一種剝削。

金幣是抹除仇恨的良藥,這點在地精身上尤為明顯,原本是死敵的鏽水財團和麥克唐納財團聯合在杜隆塔爾建了座機械工廠,這勢必會造成對部落勞動力的進一步剝削。

然而薩爾卻很難改變這種狀況。

部落的整體經濟都在落入他人之手,雖然獸人們還不自知,但他們正在逐漸陷入另一種意義上的奴役,並且這次套在身上的鎖鏈要比惡魔之血牢固的多,也更難擺脫。

他很清楚,但卻只能預設一切發生,甚至都不能說出來,原因很簡單,雖然奧格瑞瑪被陰影籠罩的那一天已經成為了禁忌話題,但漆黑的浮空戰艦已經成為了大部分部落高層的心理陰影。

真是荒謬,十幾年前部落差一點就可以擊敗聯盟,而如今毀滅整個部落竟然只需要一艘船。

這就是絕對的壓制,也正是有如此大的武力差距,部落只能接受這種看似平等但實際上就是剝削的貿易條約,並用己方也能獲益這一點賴來進行自我安慰。

聯盟出售的武器稱得上是精良,但都只能算是“舊時代武器”,全副武裝的獸人戰士對浮空戰艦依然毫無威脅,而那些核心裝備,無論是各種戰爭機械還是艾澤裡特武器都被標為戰略級,部落幾乎沒有任何正規渠道獲取它們。

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某人自然很清楚該如何構建技術壁壘。

哪怕是從其他聯盟國家的角度,也會覺得洛丹倫這些年的發展速度簡直不可思議,但薩爾知道這其實就和一個人有關,王子的頭銜讓大部分人都下意識地以為他是在仰仗國家的力量,但實際上卻完全相反。

無論是高等精靈的魔法、侏儒和地精的工程學,還是暗夜精靈的世界之樹,都是這個世界本就具備的,而那個人卻有足夠的見識與能力將這些都集合起來,從而形成了現在這個龐大的、甚至有能力獨自應對世界級危機的洛丹倫。

同樣是一名年輕的領袖,薩爾明白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有多麼可怕,甚至都不能稱為先知,因為即便是霜狼氏族的先知德雷克塔爾也只能模糊地看到未來,猜測著去進行應對。

他給薩爾的感覺就像是全知者,即便只是不完全的全知,也足以讓薩爾毛骨悚然。

這甚至遠超對其實力的畏懼。

當然,雖然明知目前部落只能無奈地答應那個男人提出的條件,成為被剝削的物件,但薩爾並不是沒有做過如何讓部落崛起的考慮。

只要有足夠的金幣,就可以從地精那裡買到絕大部分東西,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不太機密的情報,薩爾第一時間就要了奎爾薩拉斯之戰的全部戰報,因為那是第二次戰爭後洛丹倫第一次全力出兵,他也如願地發現了非常關鍵的一點,那就是僅在幾年前,洛丹倫軍隊至少表面看還算是艾澤拉斯土著軍隊,他們的浮空戰艦本質上還只是一艘裝上了螺旋槳的木船。

面對這種程度的敵人如果部落不計傷亡的話,是可以讓其有相當程度的戰損的。

但僅僅是三年多之後,宛如烏雲般的鋼鐵戰艦就懸停在了奧格瑞瑪的上空,對方攀科技的速度簡直快到不可思議,如果人類是僅憑自身就能做到這種地步,那麼獸人根本連穿越黑暗之門都做不到。

他們必然有助力。

據說聯盟和德萊尼結盟了,但那艘戰艦的技術並不是來自於他們——從差點被集合起來的獸人差點滅族這一點看出,這個優雅的種族並不擅長戰鬥和製造武器。

由於所獲資訊的限制,薩爾並不知道他從一開始就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而順著這個錯誤的前提,他最終認為聯盟科技的主要來源是泰坦。

那個王子在早年時期對各種泰坦遺蹟非常感興趣,據說還找到了非常了不得的東西,造物主的傳承足以使得一個凡人種族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是毫無疑問的。

而這樣的變化理論上是能夠複製的,這似乎是部落唯一趕上的機會。

卡利姆多的原住民中流傳著一個傳說,那就是在這個大陸的最南端的沙漠中,有一片神靈庇護之地,各種跡象都表明那就是一片泰坦遺留下來的設施,不過並沒有廢棄,似乎還在運轉,但那似乎就是唯一的希望所在。

在揭穿了雷德·黑手的罪行之後,雷克薩本打算重歸荒野繼續流浪,但薩爾以非常真誠的態度說服他為新部落效力,這個部落英雄此時正和暗矛部族最出色的暗影獵手一同踏上了向南探索奧丹姆的道路,雖然希望渺茫,但總會有點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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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港口中,一艘又一艘的運輸船瞬間裝滿,整個艦隊整裝待發,部落這一次出動了三分之一的戰士,他們將前往破碎群島,在一片名為至高嶺的區域登陸,從而正式參加這場戰爭。

這是那個男人的要求,透過阿卡瑪傳來的要求,這個自稱為黑暗教長的破碎者此時就隱身在薩爾身後不遠處,很少表露自己的存在,他在向薩爾傳達訊息之後竟然留了下來,說是為了及時傳達他主人的命令,但薩爾知道這其中有監視的意味。

至高嶺上也有一支牛頭人氏族,與凱恩·血蹄領導的部族同出一源,但薩爾並不認為那個男人是出於好心才這麼安排的,在對抗惡魔的戰場上他必然會要求部落衝向赴死的第一線。

不然為什麼要賣盔甲給獸人呢?

然而薩爾對此還不能拒絕,因為陣列的最前排本就是戰士的位置,他只能想辦法讓更多的戰士能在這場戰爭後活著回來。他不打算召回雷克薩和洛克汗,那麼除了種族首領,能獨當一面的將領就只剩下布洛克斯兄弟,而只靠他們是沒有辦法保護所有的戰士的。

薩爾轉過身,走下城樓,現在大部分戰士都已經登船,是時候執行他早已做好的決定了。

暗影裂口是位於奧格瑞瑪中央地區的一片地下陰暗場所,而其深處則是一片遍佈熔岩的地方,這裡曾是雷德·黑手所創立的暮光教會的老巢,如今已經變成關押某些囚犯的監獄。

薩爾來到了這裡,帶著一把厚重的戰斧。

在這熔岩之地的最深處,一個獸人靜坐在平臺之上,閉著眼像是在冥思,他的身軀強壯而堅韌,雖然手無寸鐵卻帶著重量驚人的鐐銬,他綠色的皮膚隱隱現出一絲紅色,不知是不是身處這炎熱之地的原因。

薩爾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丟擲手中的戰斧。

靜坐的獸人猛然張開了眼睛,伸手熟練的握住戰斧的斧柄,薩爾和他的目光碰撞在一起,那柄戰斧背部的鏤空處發出嗚嗚的聲音。

“格羅姆·地獄咆哮。”薩爾儘量使自己的聲音平穩,“你曾經因為你的魯莽和傲慢犯下大錯,你曾經差點毀掉我們所創下的美好未來,你本該繼續在這裡贖罪,但如今燃燒軍團再度入侵這個世界,因而你現在有了機會,拿著血吼,從惡魔那裡奪回你的榮耀吧。”

前戰歌氏族酋長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如今所願,大酋長。”

他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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