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是學生時代,儘管兜裡也沒多少錢,但他還能為自己找藉口來維持吝嗇後的坦然。如今已走上社會,無論掙多少錢,都該請冷瞬吃頓飯表達一下心意,可他一個月只留一百塊錢零花,三條秋泉煙是必買的,為了在外人面前要個臉,還要買三四盒蝴蝶泉,五角錢一天的租書錢也是必花的,刨去這些開銷就僅剩下三四十塊錢了。而請冷瞬吃飯,就必須把陸萍、康亮廣、趙磊全帶上,就算像上次那樣在家按排一頓,就算每人只喝五瓶啤酒,加上幾盤像樣肉類菜,一百塊錢之內都下不來。

給冷瞬和陸萍接風的人照例是康亮廣,凌風自然也沒辦法推脫,但他整頓飯卻吃得如坐針氈……

席間除了冷瞬、陸萍、趙磊之外,還有兩個康亮廣新交的朋友,凌風恍惚地聽說這兩個人是某某局的,但沒記住他倆的姓名。當兩個陌生人中有一個問到凌風在哪個單位上班時,他笑著說了句“X鋼的。”笑得是那麼不自信,和畢業之前的他判若兩人。

對方也只是“哦”了一聲,沒再和他搭茬。凌風也不想像從前那樣刻意追求人前的存在感,他一句話也不想多說,甚至別人說什麼都沒有進入他的大腦,只想硬著頭皮把這頓飯應付過去,此後儘量不再參與過樣無法還清人情的飯局,更不想進一步認識那些不是一個社會階層的人,生怕從對方不經意的態度和眼神中,察覺到對方內心對他的輕蔑。

那頓飯之後康亮廣再叫凌風去吃飯,凌風說什麼都不去了,再之後康亮廣也只是禮節性的給他打個電話,久而久之也不再找他了。但康亮廣有班的時候冷瞬還會經常去凌風家,儘管冷瞬從不問他為什麼和康亮廣疏遠,但凌風知道冷瞬大概能夠猜到其中的緣由,只是不想逼他說出來。

凌風問及冷瞬和陸萍的關係時,冷瞬明顯帶出不耐煩地說:“還那樣,總幹仗,時好時怪的。咱別嘮她了,一提她就鬧心……”可沒過幾天,冷瞬卻失魂落魄地對他說:“陸萍得了不治之症,剛到XX市確診了……”

“啥不治之症啊?”凌風沉聲問,回憶著陸萍蒼白的面容和瘦弱的身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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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地想到了“白血病”。

儘管陸萍過去算計過他,他心裡也一直抹不去對陸萍的記恨,但陸萍是他最好的兄弟愛著的女人,兄弟愛著的女人得了不治之症,就等同於兄弟遇到特別大的困難一樣。

“類風溼。”冷瞬沮喪地說,眼神已失去從前的光彩,甚至都不想抬起頭,像欠了別人鉅額外債一樣。

“不就是關節炎嗎?那算啥不治之症啊?關節炎我也有,天一涼,膝關節總疼,貼兩天風溼膏就好了。”聽到不是白血病,凌風松了一口氣,心裡覺得冷瞬是在小題大做。

“你說的是‘風溼’,和‘類風溼’是兩回事。類風溼就是不治之症,慢慢手腳各個關節會變形,再以後就會癱瘓。”冷瞬仍舊無力地解釋,好像只為把話說明白就不想再多說一句話一樣。

“沒那麼嚴重吧?” 凌風還是不相信地問,心裡認為“類風溼”和“風溼”之間只差一個字,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陸萍剛跟我說的時候,我也沒太相信,之後我上網上一查,才知道類風溼就是不治之症。”

“你跟她一起去XX市查的?”

凌風心裡雖然接受了“類風溼”就像冷瞬你說的那樣,最後會導致癱瘓的不治之症,但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因為陸萍不只一次的跟他、跟冷瞬玩過無中生有的心眼兒。

“沒有,她自己去的。”

“這病咱這查不出來嗎?”凌風繼續像個偵探一樣找這件事的漏洞。

“可別提了!咱這的醫院太坑人了,太特麼耽誤事了!” 冷瞬抱怨一句,顯然在用這句抱怨發洩心中的鬱悶。

“你領她在咱這查過啊?”

“要是在咱這能查出來,還用得著去XX市查嗎?”冷瞬煩躁地說。

——這裡的漏洞就在於冷瞬並非親眼所見,所以不能排除陸萍撒謊的可能。

凌風按照這

個思路問:“那為啥你不跟她一起去XX市檢查呢?”

冷瞬顯然看出了凌風的懷疑,耐心解釋說: “她跟我剛認識的時候就說過她的腿總疼,我也認為就是普通的風溼性關節炎,也沒太在意。前段時間她說疼得一宿睡不著覺,我領她到市醫院查過,大夫也說是風溼性關節炎,還有點貧血,說問題不大。沒過幾天她又說腿疼得厲害,我帶她去了一個老中醫那看過,人家也沒查出別的病,給她開了點中藥,我還親自給她熬了幾天藥,直到她去上班我都天天給她打電話,提醒她自己熬藥。但有一天我在康亮廣家喝酒,就忘了提醒她,她就說我不關心她,在電話裡跟我吵了起來。你也知道,我倆經常吵架,好不容易把她哄好,不出一個星期又吵了起來。我當時還以為她就是為了把我拴住,故意說腿疼得一宿睡不著覺,在氣頭上也懶得再哄她,誰想到她到XX市一檢查就查出了類風溼。”

“你看過她的病歷嗎?”凌風問出了最後的疑點。

冷瞬笑了一下,帶著澄清自己智商的味道說: “看過,上面就寫著‘類風溼’。剛開始她跟我說的時候,我也沒信,以前吵完架,她總是又割脈又要自殺跟我耍,我實在受夠了,後來不咋搭理她了,也沒看她真自殺啊!這次又跟我說她得了類風溼,你說我還能相信她嗎?直到她把病歷拿給我看,我才信的。”

病歷就是實證,凌風不得不信,目光跟冷瞬剛才一樣暗淡下來,沉聲問:“那你打算咋辦?”

冷瞬耷拉著腦袋半天沒有說話,一根煙剛剛抽完又從煙盒裡拽出兩根煙,遞給凌風一根。凌風擺手示意不抽了,冷瞬又把煙點然,抽了幾口後,像犯罪嫌疑人交代問題一樣開口: “我這幾天腦子一直很亂。說實話,從前我倆吵完架的時候,我不知多少次想過跟她提出分手,特別是咱倆上次幹完架之後,我認為有很多因素是她挑撥的,但每次頭腦冷靜下來,就覺得她畢竟是我真心愛過的女人,吵架的根源歸根結底也都是因為她害怕失去我,她無理取鬧只不過是她不自信的表現而己,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對她心軟,但我心裡真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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