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只記得我轉讓了九千萬的資產進中遠,怎麼不想想你們的股份現在值多少錢了。要不我再把資產挪出來,把錢也還回去,怎麼樣。”
“行了,別打嘴架了,我們就來預投一下,我們爺倆也來個同臺竟價。”黑思長冷冽地一笑。
“好呀,要不先上菜,怎麼也得讓大家吃上幾口,”黑鷹篤定的眼神讓其它股東不敢輕舉妄動。“除了二級市場流通的股份,我這裡也就三十三,不到三十五,沒什麼絕對把握。”
眾人譁然,一片唏噓。
“怎麼是三十三,加上信合,你才二十七。”黑鋼跳起來。
“不對,你帳算錯了。”
黑思渺已經掏出手機,背過身。
“難道你拿下了三叔的八,不可能,現在拍賣會還沒開始。參會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其它兩家的家底可比你厚。”
“是嗎?”黑鷹垂下頭,不再接茬。
黑思渺放下電話好半天沒有轉過身來,黑思長站起來,“老三。”
“他們都退出竟拍了。”他說。
黑鷹拍拍手也跟著站起來,“今後別再拿女人煞有介事,我就說黑家的男人怎麼也該換換門風了。”說完轉身推開門。
“先別走,二哥。”黑鑫站起來,“不是才三十三麼,還不算絕對優勢,董事會那天再看定論。六個月之後,是吧,時間足夠。”
黑鷹關上門,轉過身,溫柔地看著她。“艾達,你是女人,何必、、、、”
“她現在是黑家的子孫。”
身後黑思長威嚴老邁地聲音陡然響起。
艾達的面孔潮紅,眼神熠熠發光,像十五歲那年跟著他一起把一個部長的兒子拘了三天,成功攪亂招標程序一樣,他們激動地擁抱在一起,在海邊高聲大喊。
黑鷹的眼神一沉。
點點頭,“我知道了。”
天空突然烏雲翻滾,狂風大做,片刻之前還刺目的陽光頃刻消失乾淨,小河對面的遊人四散而開。黑家聚會,雖然現在不能完全避免其它人進園,但公園方面還是會找出
各種各樣的理由盡量減少入園人數。
佇立風中,身邊的柳樹搖擺不定,但無論狂風多麼疾勁,柔軟的枝條也都是韌性十足。黑鷹回頭看看,窗紗低垂,人影全無,他冷笑一聲,十八年前他忘記了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但是現在他卻清晰得記得自己離開時的每一聲心跳。
包費爾的電話來得恰如其份,今天這個鴻門宴,包費爾請求了多次,黑鷹才答應他在筵席中間來個電話,以便萬一有什麼問題可以有所側應。他笑著搖搖頭,很不情願地把手機放到耳邊。河對岸幾乎空無一人,但那座小橋對面卻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包費爾那身橘黃色的西裝在那群非黑即蘭的人群裡十分顯眼。
黑鷹眉頭皺起,剛才被黑鑫攪得有些晦澀的心情一掃而光。
“什麼事?”他冷冷道。
“少爺,是遠泰的,二百多名員工,也不知怎麼聽說咱們拍下了他們的擔保物,跟到這裡來靜坐,估計是黑思渺的手腳。”他的聲音有些驚慌。
黑鷹的眉眼挑了一下,極不耐煩,“那又怎樣。”
“可是,可是、、、、”包費爾竟然結巴起來。
“你是不是老了,老包,什麼時候開始說話都不利索了。”黑鷹的語調冷冽。
“她也來了。而且領頭,那幫人都聽她的。”包費爾壓低嗓子。
黑鷹疾步走到河邊,狂風吹得他站立不穩,玉帛正站在人群前面,和他隔著一座橋,雖然她的一切依然還是模糊不清,但她那頭濃密的長髮被風撩到半空,像一名肅殺的女神,和當年她渾身血流凜然躍起時一模一樣。
他笑了笑,好吧,他心裡說。
“看樣子迴避不了了,那就見見,她留下,其它人都離開。”
包費爾躲到一邊,拘著嗓子,聲音難得的驚慌,“有幾十個堅決不走,看樣子,玉小姐的聲望很高。”
“安排個地方,”黑鷹打斷他,“小心些,別惹上記者的狗鼻子。”他長舒了一口氣,終於要見面了。
包費爾把見面地點安排在郊外一座剛營業不久的酒店裡,黑鷹一行從後門悄然進入,他快步走到窗外,玉帛和員工們已經等在外面。玉帛抬著頭
,正若有所思地觀察著每一個視窗,而且非常準確地把目光鎖定在他的面前。天空烏雲密佈,窗外一片黯然,他知道她看不見他,可他又分明感覺她看得見他。她看人從來都不留分毫餘地的,從來都是逼得別人率先認輸。此刻,她固執地看著視窗,也看著他。黑鷹不由心虛地拉過窗簾,心裡又暗哭一句。再掀開窗簾,玉帛已經不在。
身後篤篤篤地響起了幾聲別有用心的敲門聲。他聽見包費爾小聲說,玉女士,請進。然後悄悄地關上了門。
黑鷹站在窗前,他拉開了所有的窗簾,烏黑的天空總算折射了點光亮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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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緊握的手指霎時有了觸控到她下顎時那種感覺,骨骼的每一處接縫磨合都與他記憶裡一般無二,高聳的眉峰,筆直的鼻樑,柔美的臉頰無一不與他記憶裡反覆出現的影象重
合。
“黑總。”身後的女人站了一會兒,終於耐不住。
“你來了。”他的聲音竟然有些暗啞。
“我們不該、、、、”
“濱州經常刮這樣的大風麼。”窗外狂風漫卷著沙石,一時曠野更加昏暗。他身體前傾,彷彿想透過這片蒼茫看清點什麼。
“不、、、、不常刮,這些年,我也是第一次見。”
“你是哪一年回到這裡的?”
“我、、、、我、、、七八年了。”她遲疑著。
“為什麼回到這裡?”
“我、、、、我、、、、”
“你知道中遠集團麼?”
“知道。”
“那你知道我是誰麼?”
“黑總,中遠股份的現任董事長。”
“回答得非常精確,現任董事長,知道我叫什麼名字麼?”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後退了兩步。
“不知道,竟然就這樣闖進來。”他壓低聲音,胸腔轟鳴著,渾厚動聽。
“不做好功課,沒有十足的把握你怎麼敢公然露面,你向來不都是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麼。”他聽見女人又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