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裡一片茫然。

“把昨天那輛車找出來,越快越好。”他沉聲對站在一邊欲言又止的包費爾說,“不惜一切代價。”

他再也睡不著。

包費爾問,“華風我們是不是要安插幾顆釘子進去,崔林可是個搞防守反擊的高手。”

“我們又沒打算向他們進攻,他擊的是誰。再說我們不是安了麼?”

“誰。”

“黎明。”黑鷹說。

玉帛從快速路開到鋪路上,把車停靠地路邊。她在彌渡鎮的遠泰公司上班,家住在彌渡縣城裡,濱州這幾年一直往外擴,幾往與彌渡縣接壤。

旁邊有個小花圃,她走了過去。就在她上車前,婆婆打來電話讓她別去接丹丹,說接來接去,丹丹總不適應。她沒表態,電話那頭,丹丹的哭鬧聲很激烈。掛了電話,她打給方正,讓他務必把丹丹接出來,說她有些感冒,她不放心。方正安撫她表示那是丹丹的爺爺奶奶,不是外人,難道還能虐待她不成。讓她直接回家。

太陽早就下了山,夜色下是一條條腥紅的車燈徜徉的海洋,她還是沒想好是去接丹丹,然後和公婆吵上一架,再和方正冷戰上幾周;還是直接回家矇頭睡一場。最近這樣的事情總是讓她左右為難,她和方正維護的一方平靜好像很快就要被擊破,這種感覺一日比一日明顯。

譁一輛車緊急剎住,停靠在她的車後,司機跳下來,對著手機喊,許哥,送他回家?這怎麼行,你看看他這樣子,我可不敢直接送他回家,要出什麼事情怎麼辦。

電話那頭的人好像一直在安慰他,他開啟後車門,用更驚慌的語調說,不行呀,看著快不行了。

玉帛湊過去,後車座上有個人幾乎滑落在座椅間,沒有了生氣。

她慌忙跳上去,扶起對方上身,把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頭。“怎麼樣,怎麼樣,你還好吧。”她大喊。

對方似乎聽見了她的叫喊,喉嚨裡咕嚕咕嚕地翻著什麼話,她把耳朵貼近

他的嘴,他說,回家,回家。

“快,你還磨蹭什麼。”玉帛衝著司機喊。司機完全慌了神 ,他把手機遞了過來,手機裡傳過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沒事,沒事,他是老毛病,你只要把他送回家就行,別擔心,肯定沒事。

“怎麼沒事,他都昏迷過去了。”對方的語氣倒真的讓慌亂的玉帛安定了些,她一手摟著那個男人。

“你是誰。”對方語氣陡然凌厲起來。

“這個時候你還關心我是誰,看樣子人沒事,那我走了。”她把手機甩給司機。可是她感覺身邊的這個男人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裙子,在用力把頭從她的肩膀上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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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一揪。

“去醫院好不好。”她又把嘴唇貼近他的耳邊,輕聲問,他聽得見,她相信。

回家,回家。他依然囁嚅著這兩個字。

“你知道他家麼。”玉帛問司機,

司機臉色蒼白,“我只是代班,他沒交待會有這樣的事情。”

“你知道他家麼。”玉帛呵斥道。

“知道。”他說。

“那就快走。”

車子很快駛上了離城快速,玉帛發現這是一條去往海邊的路。

“他家在哪麼,不會是在海邊吧。”她哀嚎一聲。

“是在海邊。”司機說,“不過路上沒人,很快就到。”

玉帛又要過司機的手機,把適才的電話撥了過去,對方告訴她,他床頭就有特效藥,吃了就沒事了,他又問,她是誰。玉帛直接掛了電話。

她往男人的身邊又湊了湊,緊緊地頂住了他癱軟的身體。她忍不住摸摸他的頭髮,輕聲寬慰道,“沒事,很快就到家。很快。”她已經看見右手邊波光粼粼的海面。

玉帛和司機架著男人上了樓,司機好像很清楚,直接就帶到了左手第一間,撞開房門,一張偌大的床,窗戶對著海邊,房間被海面

映照得一片透亮,男人一把抓住床頭櫃上的藥瓶,啪地一聲掰開蓋子,倒了幾粒到嘴裡,然後沉重地栽倒在床上,再無動靜。

“這麼快麼。”玉帛覺得這藥這會兒應該還在嗓子眼,不可能效果這麼快就出來。

“我、、、、、我下樓等著吧。”司機已經開始往後挪動腳步。

玉帛又湊到男人的身邊聽了聽,他的呼吸已經正常,像是睡著了。她拿起手邊的藥瓶湊到窗邊,全是英文,而且都是專業術語,但對她卻是小菜一碟。她的心一揪。

她把他翻過身來,為他脫掉鞋脫下西裝,鬆開領帶,解開襯衣領口,想了想,又把褲帶也鬆開,這樣一番折騰,他依然沉睡不醒,眉頭時而緊蹙時而扭曲,雙手緊緊地攥著被頭,一直處在夢魘之中。

玉帛猶豫片刻,拖過旁邊的椅子坐下來,輕輕地拍著他,看著他的氣息重新穩定了下來,雙手從被頭上鬆開。

雖然房間並不暗,可是床頭遮住了波光的對映,他的臉始終隱沒在陰影裡,即使湊到跟前,也根本看不真切,但他身材高挑,偌大的床他的腳幾乎觸到床尾。

他的床頭有一個畫本,她拿起來翻了翻,都是人物肖像畫,很傳神。其中有一幅人物雙頰下陷,眼袋厚重,眼神呆滯,看上去很滑稽,卻不知為什麼讓人無端地心裡發澀。她拿起筆,想了想,把他往下撇的嘴角往兩邊扯了扯,變成了一個抿的動作,整個人物馬上有了些氣勢。又寫了句,幹麻耷拉著嘴角,眼袋大的男人可不是這樣的。

她聽見樓下匆匆地跑上另一個人,那人站在門外沒進來。玉帛又摸了摸男人的額頭,他已經微微地扯起了鼾聲,面部平靜,眉頭松馳, 這一次像是真正地睡著了。她放下他的畫本,走了出去。門口的男人小聲說讓司機送你回去。

她走了兩步,又停下腳,“他那個藥,不能常吃,他好像已經依賴上了,這不好。”

走出房間踩上柔軟的沙子上,耳邊是一波一波海浪的聲音,她又回頭看了看孤立在海邊的別墅,只有門廳一盞昏黃的燈,透著無盡的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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