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不知道項洪海是挨了宋萬奎一頓揍,被徹底打沒了從前的精氣神,還是懷恨凌風改換師門……無論項洪海是怎麼想的,凌風都不在乎了。

石磊下崗後又領著兩個徒弟上了一臺閒置的天車。

“知道總閘在哪嗎?”石磊上車後發現天車的總閘關著便回頭問凌風。

“不知道。”凌風問。

“項洪海啥也沒教你呀?”石磊或許不想顯得太拘束,哈哈一笑說。

“嗯,我就碰過一次車,還差點撞到操縱檯的玻璃。”凌風羞慚地笑了笑說。

“那你和季峰不一樣,得重頭一步步學。這三個方向盤知道都是控制啥的嗎?”石磊坐在椅子上拍著面前的三個方向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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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這是管啥的?”石磊拍了拍中間的方向盤問。

“控制鉤子起落的。”

“那不叫鉤子,學名叫‘主鉤’,天車工得知道專業名稱。”

“嗯。”

“這個是大車方向盤,這個是小車,每個方向盤都有五個檔位。開車時要注意食指和

中指始終握住零位,這樣能快速準確歸零;眼睛要時刻盯住主鉤,注意力要集中……記住了嗎?”石磊邊講解邊演示說。

“大概記住了一些。”

“先簡單地瞭解一下就行,以後慢慢記吧!你先坐在這兒!”石磊讓開座位,等凌風坐到座位上,他站在一旁繼續說:“東南西北都知道吧?”

“知道。”

“咋用大、小車的方向盤控制主鉤的方向知道吧?”

“我得先試試。”

“嗯,試試吧!”

凌風試了一會說:“差不多了。”

“方向都熟悉了吧?”

“嗯。”

“我在後面指揮你開,你眼睛盯著主鉤,讓你往哪開就往哪開,打一下方向盤後迅速歸零。

“嗯。”

“大車往南打一下!”

“大車往北!”

“又打反了!”

“小車住西!”

“東西咋就不分呢?”

“主鉤起點!”

“反應太慢了!”

……

在石磊的指導下凌風都感覺自己如同孫悟空在學72變一樣,儘管沒少出錯,儘管被石磊多次訓斥,但他眼睛始終放著光笑,就連整個身體都好似騰雲駕霧一般。

一個星期後,凌風就在石磊的指導下開始吊鋼材,但石磊得坐在他身後不斷的提醒他注意的事項,不然就會手忙腳亂。石磊下崗後也總是去項洪海常去的那個操縱檯跟別人侃大山,做為徒弟的凌風也跟著季峰不離師傅左右。操縱檯中除了石磊領著的兩個徒弟加上一個操縱工之外還有三個打包工。打包工是一個小時一換崗的,換崗後也都會到那個操縱檯,所以這個不到10平米的操縱檯中一般都會有六七個人坐在兩把長椅上閒聊。

工人們都沒有什麼文化,大多數都是初中沒畢業就參加工作了,所以他們儘管有說有笑,但聊天的內容都沒有什麼深度,大多都離不開兩個名詞和一個動詞那點男女間的事,並且習慣帶髒字,有的人甚至不帶“J叉”“艹”“叉樣的”說不了話。

儘管石磊在兩個徒弟面前說話很嚴謹,一直保持著師傅的威嚴,但他在外人面前是個開玩笑的高手,葷的、素的什麼嗑都會嘮,別人有來言他必然會有去語。儘管都是下三路的玩笑,但水平不一樣,石磊常常能把眾人逗得哈哈大笑。

凌風雖然也跟著一起笑,但心裡卻很不自在,處男和徒弟的身份決定他插不上嘴,加上長期看小說的人內心特有的自命不凡,使他認為這些人都太膚淺,也覺得聽他們閒扯淡是在浪費時間,於是他就想遠離這種場合,找個肅靜的地方看小說。

哪裡肅靜呢?凌風選擇了檢斤房,因為兩個檢斤員都是女的,工人們也很少來這間屋子。

長期在這間屋裡休息的男人除了凌風之外還有兩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

,一個是往廠房外運鋼材的鐵軌式小車司機,另一個是和自己同一個班組的天車工。對於那個小車司機凌風並不熟悉,但對同一個班組的這位天車工凌風卻印象深刻。

他長得很像倪大紅演的司馬懿,還有點像孫紅雷。若干年後,凌風再看電視劇《三國》的時候想到冷瞬有點像倪大紅演司馬懿,但冷瞬年齡和長像不像,閱歷也差得太遠,只是性格和想法有點味道,算是三分像。真正七分像的人就是這位天車工,下文就叫他孫達仲吧!七分像中包括長相和氣質,透過後期瞭解,凌風覺得他的智商、閱歷、權術也不在司馬懿之下,只是沒有生在“三國”那個紛繁復雜的時代。

凌風之所以認為孫達仲七分像倪大紅演的司馬懿是因為他另外三分像孫紅雷,同樣喜歡留青茬的寸頭,但頭皮上多了三道特別明顯的豎紋,同樣是有點帶尖的大鼻子和薄嘴唇,但臉和鼻子上有些坑 ,顯得更有滄桑感;特別是脖子上總是戴著一條筷子那麼粗的金項鏈,手指上戴著一個比石磊戴的那個還大一號的金戒指,增加了他的匪氣。

孫達仲第一次引起凌風注意還是第一天來天車班休息室上班的時候。當時班長給兩個學徒工各找了一個師傅後說:“磊石、項洪海你倆都帶著徒弟上冷床吧!”然後換了一副笑臉跟對面的一個人說:“老孫大哥,你也先在冷床幹著行嗎?”

這個“老孫大哥”是什麼來頭?班長的年齡跟他差不多,為什麼會對此人畢恭畢敬,好像生怕會得罪他一樣?

正當凌風帶著疑問審視這位“老孫大哥”時,只聽見此人伴著有些笑意的聲音說:“行!我就盯西跨那臺車了!”

他沒有刻意的喊,但聲音擲地有聲,而且還帶著常人無法模仿的霸氣,讓人錯覺到連班長就是他的小跟班一樣。

凌風後來知道西跨那臺天車只是冷床跑鋼時上車吊跑條,或是吊非定尺鋼材的,一個班加起來也就一個多小時的活兒。其它的工段都是誰閒崗誰盯西跨那臺天車,沒有委派專人盯那臺車的,可孫達仲就是硬給自己選擇了這個輕巧活兒 。當然,有人輕巧了就有人挨累,對比其它工段,石磊和項洪海兩人一班分別得多幹一個半小時的活兒,但當孫達仲這樣說了之後卻沒人敢提出反對意見,說明就連石磊也都有些畏懼孫達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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