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更好奇於這個經歷過生死的人為什麼會對冷瞬那麼唯命是從呢?後來冷瞬說,他當初去刀疤人所在的酒吧時,每次見到刀疤人都給他二百或一百的小費,給的次數多了刀疤人就想認識他,透過進一步接觸刀疤人便對冷瞬由感激昇華到了崇拜。

冷瞬想開的歌廳是帶陪唱的,之前在各處歌廳、酒吧拉攏了很多最漂亮的陪唱小姐,也預測了一年能盈利多少錢,最終跟所要兌的那家歌廳談價錢的時候沒談攏,開歌廳的計劃暫時擱淺了。當時恰逢國家允許公職人員創業,冷瞬利用公職關係接到了一筆苗木綠化的單子掏到了第一桶金,便決定放棄開歌廳轉而投資苗木綠化公司。就在他要兌那個歌廳的兩個月後,政府就嚴厲打擊帶陪唱的歌廳,很多從前挺火的歌廳都相繼關門了。

冷瞬慶幸地說:“幸虧我沒把那個歌廳兌下來,不讓帶賠唱得賠得鼻涕拉瞎,一年後肯定得關門,四十多萬全都得打水漂了!”

冷瞬跟他老婆離婚後,法院判給了他80多平米的樓房和20多萬的車,把服裝店和一間50多平米的公寓以及女兒判給了他的妻子,他除了房子和車沒多少存款,還要月月給女兒交撫養費,兌歌廳需要45萬,他又不想向他父母張口要錢,只能把房子和車全都貸款。

他跟那個歌廳老闆討價時說:“40萬行不行,如果行我明天就交錢。”但那個歌廳的老闆堅持要45萬,結果就因為這5萬塊錢使冷瞬改變了主意。冷瞬歌廳沒兌成對他而言是幸運的,不至於讓他輸得傾家蕩產,也不至於輸掉他骨子裡的自信和銳氣。

冷瞬開綠化公司前期也準備了很長時間,他先和一個長期承包綠化專案的大老闆協商好了,那個大老闆答應把一部分幹不過來的專案給他幹,但冷瞬必須得有自己的公司。

“準不準啊?別有啥差頭。”凌風不懂綠化,但還是為冷瞬考慮到風險。

“肯定差不了,板上釘釘了!……”

冷瞬又給凌風講了與那個大老闆運作和洽談

的全過程。據冷瞬說,前後請那個大老闆,以及他所屬的公司要職人員吃飯、唱歌……反正一條龍服務就花了上萬塊錢。

“別想得太樂觀了,人家答應給你部分專案只是口頭答應的,生意人考慮問題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側重點,酒桌上可以答應你,但真要是籤合同時,人家首先會考慮到這個專案分給你做盈利多,還是分給別人盈利多,如果給別人盈利多,他會想到各種藉口推脫你,和交情一點關係都沒有。另外你還得想到承包一個專案是不是自己先墊錢,墊的錢長期拿不回來咋辦……”凌風又把進一步的憂慮說了出來。

冷瞬胸有成竹地說:“你說的這些我全的想到了,籤合同時必須讓他先給我拿買樹苗的錢和工人的工資。另外不管這個專案最後能不能談成,公司是必開的,因為只有先註冊了公司才有資歷跟別人談專案。我也不可能就指望這一稞樹吊死,這個專案如果沒談成,只要有公司存在,還可以再和別的老闆談啊!”

公司開起來了,進樹苗的渠道、施工隊、會計、法人代表都提前找好了,但那個專案卻夭折了。並不是沒有達成協議,而是因為政府規劃有變動,那個大老闆沒有競標到可以分給冷瞬幹的專案。

“先註冊了公司才有資歷跟別人談專案……”冷瞬也只能按預想那樣繼續找其他專案,但他沒有想到找其他專案會那麼難,雖然很多業內人都在酒桌上答應給他活兒,但兩年來仍然一個項都沒談成。公司的裝修花了十多萬,門市房一年的租金五萬,請客運作花的錢也不計其數了,而他還是硬撐著……

人在不遺餘力要達到某種目標卻長期受挫時,他的內心是特別複雜的。2019年年後,冷瞬寫了一首詩,題目是《這個冬天我想對自己說》。

之後冷瞬跟凌風單獨喝酒時說:“一兩年不盈利是正常的,現在的買賣都太難做了,十個做買賣的,有一個盈利的就不錯了,那個盈利的人也絕對是人中的鳳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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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年還打算撐下去嗎?”凌風問。

“不撐咋整

啊?開弓沒有回頭箭,都撐了兩年了,如果我現在放棄,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話,都認為我啥也不是。心裡的這口氣一旦洩了,我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冷瞬沉重地說。

“其實你不缺錢,你只是要爭這口氣。估計你今年還接不到單子,來年你還是不會放棄。”

“嗯,一語中的。”

“你今年打算咋撐啊?”

“還像去年一樣找專案唄。利用各種關係結交能給我專案的人,只要能給我一個專案,給他舔腳趾頭我都幹。我現在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瞧不起我,上次跟我單位書記吃飯,書記對我說‘你別看現在人人敬重我,我剛上班的時候沒人瞧得起我’跟著書記只是哈哈笑了笑,往下啥話都沒說。人家看得就非常透,你啥也不是的時候肯定沒人瞧得起你……”

接著冷瞬又說到他現在認識能給他專案的人已經很多了,只是都沒真正給他活兒,他也知道那些人儘管表面上對他客客氣氣,其實心裡沒把他當回事。

“哪怕他們拿我當猴耍,耍我一次兩次,或者更多次,總有於心不忍的那一天吧?咱是伸手管人家要飯的,要飯就別在乎別人對咱咋看了,不管他心裡瞧沒瞧得起我,我先把他的業餘時間給佔了,只要頻繁交往,就有要到活兒的希望。”

“嗯。”凌風面帶微笑認真的聽。

冷瞬幹了一杯啤酒繼續說:“比方說我想透過某個人要專案,他心裡不願意把專案給我,肯定會有很多藉口,但他除了工作或某些應酬的時間,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是很少的,我就佔他那段時間,讓他不得不時常想到我,只要想到我一次,心裡就會掙扎一次,說不定哪次就能改變他從前心裡打定的主意。就像追某個女該一樣,她每天都要上班吧?在她上班的時間誰都追不成,但你只要長期佔用她午飯和晚飯這兩個黃金時間,她就沒有時間考慮別人,就算她開始不想跟你,但只要她肯頻繁跟你出去吃飯,必然會時常想起你,你追到她的機率就會一點一點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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