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玉不知發生何事,她的眼睛被捂得死死的,透不出一絲光。

重物墜地的聲音嚇得她花容失色,“三公主求您看在四殿下與您是骨肉至親,您放過他吧。”

軟玉的哭聲穿過大殿落在守在大殿外的人耳裡。

護衛習以為常,面上不見任何同情,反而抱怨軟玉吵。

一人憤憤道:“早知道這個賤婢如此吵鬧,找到她時就該拔了她的舌!”

護衛囂張的聲音傳回大殿。

軟玉小臉煞白,倉皇捂住嘴巴,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容徽乾脆利落的打暈軟玉,以免她出聲打亂自己的計劃,繼而道:“三姐,三姐你說什麼?你要將我吃光?不可以!喝我的血可不可以,我的肉是留給父皇的,他吃了病才能痊癒,你這般大逆不道!”

容徽坐在椅子上自導自演。

她將重物扔到地上做出強烈掙扎的聲響引起門外護衛的注意。

果不其然。

守在門外的護衛讓人告知衛王,剩下全部湧入大殿。

容徽拿起飢渴難耐的木劍,一劍一個冷血無情的野鬼。

不多時,火急火燎的衛王衝進冷宮想要阻止弄死容徽的三公主。

衛王急沖沖的跑進大殿,頓時傻眼了。

哪裡有什麼三公主。

只有冷笑的容徽。

容徽笑道:“你來了?”

詭異勾起的嘴角令衛王頭皮發麻,他不敢直視容徽的眼睛,蒼白虛弱的臉勃然大怒,“孽畜,你將你三姐怎麼樣了!”

“殺了。”容徽腳踏虛空,木劍閃電般砍斷衛王的脖子,“送你們父女團圓。”

護衛眼睜睜的看著容徽手起劍落斬斷衛王頭顱,傻愣愣的張大了嘴巴,身體像觸電般顫抖,腿肚子打顫,如同爛泥癱軟滾到地上。

容徽速戰速決。

解決完這些不算麻煩的麻煩後,容徽意外發現她的身體長大了。

之前她的身量是四五歲。

現在已成七八歲。

“斬殺惡鬼越多,我就能長大?”

容徽摸著下巴冒出古怪的話,“殺怪累計經驗值升級?”

——綠了綠了,XXX綠了。

——一刀999,裝備回收秒到賬。

——打扎好,我係渣渣輝,貪玩藍月,介是你從沒有玩過的船新版本,是兄弟就來砍我!

三條來自異界分身的古怪之言灌進容徽腦海裡,她臉頓時黑了。

什麼鬼。

容徽甩甩腦袋,將灌進來的水全部甩幹。

她看了看昏迷的軟玉,拿起木劍走出大殿。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

容徽走到宮門,與衝進冷宮護駕的護衛廝殺。

不知過了多久,容徽木劍下的執念亡魂足有數百人,劍尖染上去不掉的黑色痕跡。

與此同時,容徽的身形相貌也從幼童變成十五六歲的少年。

少年的身體只能吸納容徽三分之一的力量,遠遠不夠。

想拿回全部力量,必須殺更多的執念。

思及如此,容徽身上的殺意更濃。

冷宮內躺著數百具橫七豎八的屍體。

濃烈刺鼻的血腥味替代冷宮硃紅柱子裡散發的腐朽黴味。

“轟隆。”

驚雷炸響。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毛毛細雨。

雨越下越大。

冰涼的雨滴落在容徽手臂上,傳來絲絲涼意。

雨水打溼容徽一襲白衣,她仰頭望著黑沉沉的天空。

黑雲壓城,彷如洪水猛獸的手掌遮天蔽日,將容徽壓在它的五指山下,模樣猙獰的藐視她無畏的反抗。

咔嚓咔嚓的閃電極有節奏感的凌空劈下,彷彿在嘲笑容徽不自量力。

“轟隆——咔嚓——”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

屍體傷口中淌出的猩紅鮮血匯聚成河,圍在容徽腳下。

詭異,陰冷,危險又刺目的血水攀上容徽純白的長袍,好似成百數千的血手往上爬,濺起的血水興奮得跳起來,迫不及待的將容徽拉進血色世界,與它們合二為一。

“大乘境大能,半步飛昇又如何?失敗者就是失敗者,失敗只有一次和零次,容徽,你輸了!”

“魔物,你奪舍了我師父!師父溫柔嫻靜絕對不像你這麼狠辣無情,我一定要殺了你!”

“疼,好疼,阿容,我好疼。”

“高高在上的容曌女仙在我面前像狗一樣爬,哈哈哈哈哈,呸!”

“我恨你,好恨好恨!恨不得嗜血啖肉。”

“容徽我詛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容曌,為師對你太失望了!小小的飛昇之劫都渡不過,本座悔不當初救你,帶你上縹緲幻府,你,不值得!”

“容徽你自私狂妄,囂張跋扈,自私自利不配為人!!”

“師父...你的金丹還有嗎?”

“師父我好疼,劫雷劈在我身上我好痛,我後悔了,我不想屍骨無存,我不想挫骨揚灰,師父,徒兒好疼啊,好疼...”

“師姐,縹緲幻府因你成為廢墟,數十萬門徒因你任性妄為喪生,你不慚愧嗎?不內疚嗎?你還有什麼資格活著,嗯?”

“五師妹,我爹為你所殺,殺父之仇如海深,你怎麼不去死!!!”

“.......”

成百上千的詛咒透過血衣鑽進容徽體內。

無數認識的,不認識的,喜歡的,討厭的,信任的,愧疚的,憎惡的人聲鑽進容徽腦海。

怒斥,冷笑,尖叫,失望,諷刺......

數之不盡的惡毒詛咒充斥容徽大腦,她覺得自己腦袋好像迅速膨脹的氣球,隨時都要爆炸了。

“啊!!!”

密密麻麻的詛咒啃噬容徽的大腦,干擾她的想法,影響她的情緒。

容徽雙目赤紅,太陽穴高高漲起,額頭上青筋暴跳,撓心撓肺的疼痛和負面情緒令她情緒崩潰。

容徽忍不住大叫出聲。

不顧形象的大叫出聲。

“好痛!”

容徽用靈力鎮壓身上的詛咒,去發現有心無力。

她捏木劍的手不由得顫抖。

手指緊緊握住木劍,虎口崩血容徽渾然不知。

“我要把力量拿回來。”容徽看著少年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昂首,劍指蒼穹好似孤獨的野獸怒吼道:“白沐霖,你玩不起。”

黑沉沉的天空閃出一抹白影。

白沐霖低頭看著怒火中燒的容徽,若有若無的嘆息,“小白,只要你乖乖的在冷宮裡三日,三日後你我恩怨一筆勾銷。”

“可是你太不安於室了。”白沐霖柔美的臉漸漸陰沉,她翹起塗滿紅色的丹蔻的手指,“你竟然想出去,和軟玉策劃出去!你!太讓我失望了!”

最後一聲,白沐霖幾乎是吼出來的,她清秀絕美的臉猙獰恐怖,“最後一次警告你,別想逃!”

容徽冷冷地盯著白沐霖,“你等著。”

說完,容徽將敞開的宮門關上。

雲中監視冷宮的白沐霖笑了。

狂風驟雨初歇。

容徽渾身溼漉漉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腦海一遍一遍重複方才聽到的詛咒,情緒處在崩潰的邊緣。

“殿下。”

軟玉不知何時醒來,她看著已長成少年的容徽絲毫不驚訝,“出門怎麼不帶傘呢,奴婢給你那件乾淨的衣裳。”

軟玉忙忙碌碌的身影在容徽面前晃來晃去。

倘若放在從前。

容徽一定煩躁不堪。

可現在,她卻在軟玉身上感受到了溫暖。

“抱歉啊殿下,奴婢無能不能帶你脫離苦海。”

軟玉給換好幹衣服的容徽擦頭,臉上的失落清晰映在銅鏡中,“一次不行我們還有第二次,軟玉一定能找到機會救你出去的。”

柔軟的手指在容徽頭頂轉動。

容徽溼漉漉的頭髮很快乾爽。

容徽沉默半響,問:“軟玉,白沐霖是什麼人?”

“誰是白沐霖呀,軟玉不認識。”軟玉搖搖頭,“殿下只跟我提過青青,你說青青是你的守護神獸,昨天還跟我說要帶它出來給我看的,今日你也沒帶出來。”

軟玉微微失落。

殿下擁有一雙舉世無雙的眼睛,能看到她不能看到的事。

殿下還說看到過衛王的守護神是氣若游絲的紫龍,皇后的守護神是一直傲慢的火鳳,貴妃的是綠孔雀,自己的則是一株的鳳凰木,但軟玉從未見過。

“青青?”容徽蹙眉,“青青是誰?住在哪兒?”

這很有可能是幫自己走出困境的關鍵人。

軟玉搖手一指,“殿下你忘啦,你說過青青是一隻乖順的小青龍,住在荷花池裡。”

軟玉似乎想到什麼好笑的笑話,“龍都是住在大海的水晶宮裡,怎麼可能住在荷花池,住在荷花池裡的肯定是泥鰍,小時候我就經常去荷花池裡捉泥鰍,抓魚,可惜我們暫時出不了皇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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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宮牆擋住的不僅僅是軟玉的思念,還有逃生的慾望。

“等我們出去,我帶你去抓魚,捉泥鰍,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容徽猛地起身,“乖乖在這兒等我,別亂跑。”

不久前,語重心長發出叮囑的是軟玉。

現在成了容徽。

軟玉不解。

容徽道:“這是命令。”

軟玉蔫蔫的點頭。

容徽踏出宮門。

天不知何時黑了。

第一夜,來臨。

宮殿外橫七豎八的屍體密密麻麻橫在地上,無人收屍。

容徽抄起木劍和金蓮跳下荷塘。

龍分為山龍,海龍,河龍,井龍。

這些龍都不是容徽要找的。

容徽找的是掌管人間帝王氣運的守護神龍。

荷塘是白沐霖唯一不敢靠近之地,此處定有天地。

容徽一路沉入湖底,冰冷的湖水將其包圍。

不知過了多久,容徽總算踩著溼滑粘稠的淤泥,她望著光源出,緩緩逼近。

“誰!”

陰冷低沉的警告由遠及近。

緊接著。

一股水柱山呼海嘯般衝到容徽面前。

“錚!”

木劍借力打力,輕鬆破開衝過來的水柱。

容徽淡淡道:“我來救你了。”

“殿下!”

一道肉色影子竄到容徽面前。

靠近了,容徽才看清它的模樣。

“你...”容徽凝視鱗片被撥得乾乾淨淨,一對龍角整整齊齊被鋸斷,光禿禿得像一條肉蟲,只剩下利爪的守護神龍,“怎麼禿了?”

小青龍眼淚汪汪的繞容徽轉了兩圈,嚶嚶哭泣,“殿下終於來找我了,青青再也不調皮跑出去了,殿下怎麼突然來找我,是不是原諒青青了。”

“是挺禿然的...”要不是小青龍自爆自己的身份,容徽真認不出它是一條青龍,“救你可以,發心魔大誓。”

小青龍想也不想,按照容徽的誓言發誓。

容徽以失憶為由問清楚白行一和小青龍的關係。

瞭解全貌後,容徽拿出丹藥治療它的傷口。

據小青龍所言,它的鱗甲,龍角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丟的,每次睡夢中醒來,自己都躺在冷宮的地磚上。

清醒一次,身上的鱗甲少一片。

直到最柔軟的腹部光禿禿一片,青青才反應過來自己肯定受人蠱惑,把龍鱗龍角弄丟了。

容徽看著變成肉蟲的青青,面如寒霜。

自己剛清時,容徽便聽到來自湖底的呼喚。

青青信任‘四殿下’。

只要‘四殿下’召喚,它莫敢不從。

蒼山秘境存在千年之久,近來尋寶的修士不計其數,每個人都有可能被拖入幻境變成‘四殿下’。

青青的龍鱗怎麼消失的不言而喻。

“痛嗎?”

容徽問。

“痛。”青青軟軟的趴在簡陋的石板上,“睡夢中痛一下,醒來就好了,殿下幫我呼呼。”

容徽雙手掐訣,玄金色靈力匯聚在她指尖,“吾以天道正統的名義為白行一守護神龍青青封正,吾願青青龍翔九天,無拘無束!”

如山如海的沉鳴在青青腦海中迴盪。

青青懵懂的看著容徽,它沐浴在金色靈光中,只覺得心中氣象萬千,像飛起來一樣暢快。

金光過後,一個三四歲白白胖胖的小娃娃赫然出現。

看到青青的模樣,容徽頓時瞭然他的言行舉止為何如此幼稚。

青青伸出白嫩嫩的手露出傷橫累累的手臂,“殿下,呼呼。”

容徽眼中閃過一絲疼惜,別開臉嫌棄道:“自己呼。”

青青湊到容徽身前“啵”的親了她一口,“殿下不幫我呼呼,我幫殿下呼呼。”

容徽:“......”

“殿下。”

“呼!”容徽輕柔的抓過它手上的手臂,吹了口氣。

然後發現。

青青好白,青青好軟,青青好可愛,青青,(づ ̄3 ̄)づ╭?~

真香!

自青青拿到容徽的木珠後,它便能隱匿自己的氣息。

容徽將他便成‘自己’的模樣,讓他保護軟玉,自己則透過湖底的水道離開冷宮。

無情殺戮劍,以殺止殺。

容徽是從屍山血海領悟的劍意。

詛咒,她不在乎。

白沐霖的目的容徽已經想到。

接下來,是她表演的精彩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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