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爺,您看這事兒……皇爺也是一時沒有想明白,您可別往心裡去啊,說不定明天就雲開霧散了……”

嘉樂殿內,剛剛從內校場回來的朱慈正拉著自己的媳婦吳三妹,並肩坐在御座上,笑呵呵聽著王承恩在說話。眼睛也不看王承恩,只是一遍遍打量著吳三妹,嘴角還不時露出滿意的笑容。

王承恩見他這樣,心裡也直埋怨崇禎:人家小兩口多好啊,你個當爹的何必棒打鴛鴦?再說這對也不是苦命鴛鴦,而是大兵在握的軍閥鴛鴦。別說棒打,炮打都不一定有用。

“三妹,怎麼辦呢?父皇生氣了,要你當宮女……怎麼辦呢?”朱慈心大,根本不把崇禎慪氣兒的事兒擱在心上,還笑呵呵地問吳三妹怎麼辦?

“奴聽千歲爺的,千歲爺要奴當什麼,奴就當什麼,只要能和千歲爺在一起,當奴婢也樂意。”吳三妹的心胸也不小,看看就知道了,鼓鼓囊囊的……所以也不生氣,和朱慈一樣樂呵呵的。

這對還真是絕配啊!

王承恩瞧著他倆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真是好氣又好笑,同時又無可奈何。

他們倆就一見鍾情了,沒有名分也要在一起了!

“千歲爺,”王承恩皺著眉頭,“現在,現在國庫空虛,內庫也空空如也……朝廷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您是孝子,總不能看著皇爺和皇后娘娘受苦吧?”

“不是還有二十萬兩嗎?”朱慈笑著說,“就這兩三天了,二十萬還不夠花?”

什麼就這兩三天了?

王承恩一愣,“千歲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兩三天後就該走了!”朱慈道,“王伴伴,父皇母後他們準備得怎麼樣了?誰跟著走,誰留下來殿後,都定了嗎?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怎就走了?現在有兵有餉,吳三桂的大兵也快到了……”

朱慈搖搖頭,“有什麼兵啊?不過兩萬烏合,能戰的不足五千……而且也是臨時湊起來的,根本打不了堂堂之陣。”

“吳三桂的兵只要入了京師城池,流賊就無計可施了。”

“誰的主意?”朱慈眉頭終於皺起來了。

“這是……這是老奴自己的想法。”

王承恩知道崇禎皇帝和不少廷臣也是這麼盤算的。

“三妹,”朱慈又將目光投向了吳三妹,“你說說吧。”

“奴?奴哪兒懂軍國大事?”吳三妹一愣。

“讓你說你就說,”朱慈笑著,“本宮要考考你。”

“哦,”吳三妹點點頭,“依奴看,奴的二哥是不會進京師城池的。”

“為什麼呀?”王承恩一怔。

吳三妹眨著大眼睛,一臉認真地說:“因為孤城不守啊!關寧軍以騎兵為主力,利於野戰。如在京師以東展開,則可以威脅圍城的流賊,接應京師守軍潰圍而走。如果入城,那麼流賊就能在京師城外掘壕圍困,而京師周圍,也會盡入流賊之手,局面一如大凌河城和錦州城當日的狀況。”

她說的大凌河城和錦州城的狀況,是指崇禎四年的大凌河城被圍和崇禎十三年錦州城被圍時的情況。

兩座城堡都是“孤城不守”,沒有形成綿延的防禦體系,又都被野戰能力處於上風的清兵包圍,最後都造成了重大損失,人亡城失!

作為關寧集團核心家族的成員,吳三妹當然沒少聽家裡面的長輩和兄長議論這兩場讓關寧集團元氣大傷的戰役。

“看看,連個宮女都明白……”朱慈半開玩笑地說,“北京城已經是死地了,強要堅守,無非就是人地兩失!”

王承恩眉頭苦苦皺著:“可是皇爺不想狼狽而走啊,即便要南幸,也得先擊退流賊,而後從容南遷。”

“呵呵,”朱慈笑道,“若是僥倖擊退流賊,又會在南幸的問題上遲疑不決了……王伴伴,你回去和父皇明說,就說本宮南遷之意已決,兩三日內就會奉駕潰圍。若有棄祖宗基業之罪,本宮一力承當。待車駕抵達留都,本宮自會去孝陵請罪。”

去孝陵請罪是不可能的,去問罪還差不多!朱慈很想問問朱元璋這個祖宗,憑什麼讓自己的靈魂穿越幾百年來替崇禎背黑鍋?

王承恩也是一嘆:“千歲爺果是孝子,只是皇爺對千歲爺有所誤會,如果不解釋清楚,就怕嫌隙日深。”

“不會的,”朱慈笑著,“俗話說父子沒有隔夜仇,這點嫌隙,到明天早上就能冰釋了,王伴伴不需要擔心。”

“那是尋常人家……”

王承恩又是一嘆,最是無情帝王家啊!歷史上皇帝殺太子的事情都有好多啊!

在朱慈這邊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覆,王承恩只好唉聲嘆氣的回去勸崇禎。

而在嘉樂殿這裡,被崇禎皇帝貶為宮女的吳三妹,卻開始勸朱慈去像崇禎皇帝道歉。

“千歲爺,您可別為了奴婢和皇爺置氣兒……還是去認個錯兒吧?”

朱慈看了一眼吳大姑娘,噗哧一笑:“都自稱奴婢了……還真把自己當宮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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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妹想了想,居然認真地點點頭,道:“只要千歲爺疼奴婢,當宮女也好。”

朱慈打了個哈欠,他這兩天可嚴重缺覺啊,“不必擔心,父子沒有隔夜仇的……本宮要眯一會兒,要不今晚上就寵不了你了!”

他現在還沒把吳大姑娘給寵幸了呢!所以準備養精蓄銳一下。

吳大姑娘懵懵懂懂知道一點男女之事了,白淨的麵皮一下就紅了,腦袋垂下去,也不好意思答應。

朱慈則解下自己的寶劍(不是尚方寶劍)遞給吳三妹,“三妹,你會用寶劍吧?”

吳三妹接過寶劍,不明所以地看著朱慈,“千歲爺,這是……”

“非常時期!”朱慈道,“父皇讓你做宮女也好,宮女比妃子方便……從現在起,你就陪著本宮,咱們一塊兒殺出北京城,一塊兒打天下,平天下!以後再把這天下傳給咱倆的兒子!”

吳三妹一下就被朱慈的話感動了,重重點頭:“嗯,奴婢陪著千歲爺,奴婢都聽千歲爺的。”

朱慈點了點頭,笑道:“待會兒本宮睡著的時候,你就守在本宮身邊吧。”

……

朱慈為晚上的“大戰”養精蓄銳的時候,他並沒有想到,晚上的對手要換人了……他和吳三妹之間的愛情短跑,還得持續一段時間,才能終成正果。

而他忽悠王承恩的“父子沒有隔夜仇”的話卻成了真!

因為李自成已經歇夠了,準備在十八日天黑後再次發起進攻。不過並不是真刀真槍的進攻,依舊是攻心戰。

不過和十七日下午那場虎頭蛇尾的攻心戰比起來,場面可就火爆多了。

十八日的天色一黑,噼裡啪啦的槍炮聲,就在北京城西面的廣寧門外響了起來。也不是響不停,而是一陣一陣的響。槍炮聲的間隙,則是流賊喊城。而且這次出動的不是老營的流賊,而是在宣府、昌平等地投降流賊的原大明官兵,其中不少還是京營兵。

他們在夜色的掩護下,抵近城牆,然後就開始在嚇唬人的槍炮聲暫停時,向北京城頭上宣傳闖王的仁義,勸說守城的將士開啟城門或放棄抵抗。

這下朱大太子也沒心思“大戰吳三妹”了,睡醒以後,馬馬虎虎用了點吃食,就帶著人上城頭去巡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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