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上山給爺爺拜了年,回來偶遇三木,互留了電話。陪父親大人又打了一天一夜的“鬥十四”。初四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便出門去打工了,俊哥兒也跟著他們去成都耍了。等耍到開學,便從成都直接趕去海昌。

而小傑和木一一樣都是過了初七,初八才上班。再加上他現在也難得回來一次。回來了就要和他的同學們好好聚一聚。於是初四一大早把父母和俊哥兒送走。小杰也就去忙自己的了。他比他們要遲兩天才走。

木一本打算回57號去的。因為顧玉嬌希望他可以在上班之前回縣城,好好陪她耍一下。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走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個簡訊。資訊是三木發過來的。“一木,你方便嗎?我想和你說說話。明天我就要走了。”

木一趕緊把簡訊回了回去。“方便。你在哪裡?”

“我在三嬢家。你呢?”

“我在公路上,馬上就回來。你直接來我家吧。”

“好的。”

回完資訊。木一又給顧玉嬌打了電話去,對她講自己在大塘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可能初四下午會回57號。到時候和她聯絡。顧玉嬌便滿口答應了,還特別叮囑他要少喝點兒酒。

想到這麼些年沒有見過三木了,再見面她已是人婦了。木一心裡那還真是蠻感慨的。遂買了些水果、零食回家迎接三木了。

木一剛進了屋,沒一會兒,三木就來了。

見三木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木一一邊把三木往屋裡請,一邊就問:“孩子呢?”

“小孩子調皮的很,我交給三嬢她們幫我領著在。”

“哦。快請坐吧。”

三木在木一家堂屋裡轉了轉。“嗯。四年多快五年了哈。這屋裡還是沒有什麼變化,還和當年一樣。”

“嗯。沒什麼變化。”

轉了一圈,三木突然來了句:“我漂亮嗎?”

“漂亮。很漂亮。”

“嗯。我還是覺得我變漂亮了。以前又黑又瘦的。現在胖了許多。”

“不胖,一點兒都不胖。”

“那是你沒有看到我脫了衣服的樣子,肚皮上好多贅肉哦。要不要脫了給你看看。”說完便作勢要脫。嚇得木一趕緊說:“不看,不看。”

“哈哈哈。看把你嚇得這個樣子。對了,你有女朋友了嗎?”

“算是有一個了吧。”聽到木一這樣一說。三木便繼續和他開玩笑。

“說說看,到哪一步了?是不是已經哪個了?”

“還沒有哪個。”

“那打過kiss了嗎?”

“也沒有。只是牽過手。”

“哈哈哈!”三木笑得前仰後合。“這應該不是你的風格吧?”

“怎麼這樣說呢?”

“嘿嘿嘿。秘密。可惜思思已經不在了。”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提起過這個名字了。這可是木一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木一很是震驚!三木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又怎麼知道思思和自己的關係的?難道三木也走上了和思思一樣的道路?就在那剎那間,木一的腦裡竟然冒出了許許多多的疑問。他怔怔地望著三木,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麼了?”三木伸出手,在木一的眼前晃了晃。

“真是想不到,你是這樣的痴情。唉,可惜啊。天意弄人。”

“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很簡單啊。從我三嬢哪裡聽來的唄。”

“你三嬢?她又怎麼知道思思的呢?”

“哦。你不知道。我告訴你吧。就在那一年。我三嬢家和琦琦家有一些親戚關係。琦琦走的時候,就把我三嬢請去幫他們做飯了。當時三嬢也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只是覺得他們是做大生意的。而且,琦琦一出手就給了三嬢兩萬塊錢。你想一下,當時我三嬢家的情況那麼惱火的。換作是誰,也會動心。便跟著他們去了。去了之後,還是不知道他們做什麼的。只是負責買菜做飯。後來慢慢熟悉之後,思思就向三嬢打聽你小時候的事情。反正是有事沒事就去打聽。三嬢就把你小時候的那些‘豐功偉績’講給她聽。這一來二去,思思也就把你倆的故事講給三嬢聽了。三嬢也就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生意的了。所以她天天都擔驚受怕,便給琦琦說自己想回家。琦琦就給他說,三嬢啊。你不用怕。你又沒有沾上這個。只是負責做飯。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的。你一回去,你家怎麼辦?你到哪裡去掙這麼高的工資呢?於是三嬢就繼續留下給他們做飯了。只是後來,有一天就出事情了。三嬢出去買菜了。等她買菜回來時,遠遠地便看見有很多人圍在他們住的房子前,還有警察警車。她嚇得把菜一扔。就跑了。”

“那警察沒有抓她嗎?”

“沒有。可能是琦琦他們誰都沒有說她吧。三嬢跑了,到處東躲西藏,靠打臨工過了差不多半年。從報紙上才知道琦琦他們都不在了,思思也不在了。”

這個訊息木一也是在報紙上看到過。當時就想可能是他們。這回,真的是他們了。

“那你三嬢跑了她的身份證啊,工資啊這些怎麼辦呢?”

“哦。我這個三嬢。你別看她只是一個農村婦女。出去了她也學聰明了。當她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時候。她就做了些準備,身份證是隨時揣在身上的,錢也都是出去買菜這些就存在卡里,也是隨身帶著的。”

“她掙的這些也是辛苦錢。”

“嗯。你呢?還在那個什麼莊,什麼多上班嗎?”

“中果莊瓦拉多。”

“對對對。”

“沒了。我考到縣城來了。在安監局上班。”

“嗯。真好。真為你高興。”

“你呢?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呢?”

“我啊?你想從哪裡聽起呢?”

“從你離開之後到現在。”

“那可太多了。怕是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嘿嘿嘿。沒關係,我慢慢聽。”

“算了吧。口都講幹了。你都還沒有給我倒一杯水呢。”

木一剝了個香蕉遞給了三木。“我馬上去給你燒。”

“算了。出去買瓶礦泉水喝就可以了。我聽說觀音水很漂亮。你帶我去看看吧。我還沒有去看過。”

“好。”兩人便鎖了門出去。

來到觀音水。遊人已經不像是大年初一那樣人山人海了。

兩人圍著觀音水轉了一圈。

“我肚子餓了。”三木突然像是一個少女一樣撒嬌起來。

“那我帶你去吃飯。”

“不。我要你帶我去吃小吃。”

“真的嗎?”

三木點了點頭:“嗯。真的。吃了西龜的小吃,我就走了。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來見你了。”

說到這裡,兩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了起來。也許,這就是命吧?第一次見她時,她還是一個少女。再見她時,她已是少婦。只是第一次是匆匆,這第二次依然還是匆匆。

兩人都在這樣一種明天即將分別,從此天各一方的淡淡憂傷情緒的籠罩下,開始了“戀愛”般的逛街耍,吃小吃耍……

不知不覺已是天黑了。

“三木,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們還沒有喝酒。我要和你大醉一場。”

“喝醉了傷身。”

“你不想聽我的故事了嗎?”

“當然想聽啊。”

“那就去買酒吧。買起酒我們去你家喝。不醉不歸。”

於是,兩人便買了酒,買了些熟食回去。

小杰已經發了簡訊給木一,告訴他自己正在縣城裡和同學們喝酒K歌,今晚就不回來了。

兩人回到家裡,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電視。

“怎麼,酒買回來了,還捨不得給人喝嗎?”

兩人這才把桌子擺到地爐子上,再擺上酒菜。

兩杯白酒下去,三木便慢慢告訴木一。

“我跟著爸爸先了廣東打工。爸爸進了電子廠,我進了玩具廠。打了差不多半年工。我嫌廠裡工作太悶了,又要經常上夜班。然後就出來幫人家賣衣服。賣了一段時間的衣服,又去幫人家賣手機。慢慢地自己也掙了一些。慢慢地也耍了幾個男朋友。但是都沒有結果。我就一個人去上海了。到了上海也吃了許多苦頭,換了好幾份工作,後來又去賣保險。最後,我就去美容店上班了。”

“美容店?不是那種美容保健店吧?”

“滾你的。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啊?和你實話實說吧。在我最困難,最走投無路的時候,我確實想過去做小姐。你想想嗎。那公共汽車站牌上啊,廣告燈箱上貼的那些小廣告。什麼什麼包房公主,什麼什麼女公關,工資日結日清,月入兩三萬。多輕鬆啊?只要衣服一脫,往床上那麼一躺,錢就來了。做個幾年,就是小富婆了,再去醫院做個小手術。回去找個老實人過日子。多好啊!但是,我不是那樣的人。”

木一靜靜地聽著三木訴說。

“就在我最難的時候,我就去了外灘,看著大上海車水馬龍,流光溢彩的街景,再想想自己的生活。覺得實在太沒有意思了,便喝了幾瓶酒,準備跳進黃浦江裡,一了百了。”

“傻子。”

“你才是傻子。你是沒有遇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你是不能理解我那時的心情的。”

“還好你沒有死掉。不然,我就見不到你了。”

“是啊。正在我想不開,準備跳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大姐。她也心情不好,在哪裡吹風看景。她攔下了我。我們聊了很多很多。她開了一家美容店。就這樣我跟著她去當學徒。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女人特別愛美。特別捨得錢保養自己。以後等我攢夠了錢,我也要回老公他們哪裡去開一家美容店。那樣好照顧孩子。畢竟再過幾年她就長大了,需要讀書了。”

“那你是怎麼和你老公認識的呢?”

“聊天認識的。”

“聊天?”

“QQ。沒有工作的時候,一個人又特別無聊,特別孤獨,就喜歡上了QQ聊天,後來就聊出了感情。便見了面,也做了那個。後來也分分合合了幾次。最後,還是就結婚了。女人嘛,終究是要嫁人的。”

兩人把最後的酒幹了,夜也很深了。三木還不想走,木一其實也捨不得她走。兩人心裡都在進行著激烈地“天人交戰”。最後,兩人都沒有跨出那條線。木一雖然已經喝醉了,但是還是把也喝醉了的三木扶送回了她三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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