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姐在2002年底,如願調進縣城了。她的新職務是縣婦聯工作人員。雖然她辭去了鄉黨委副書記的領導職務,但是副科級的待遇還是保留了的。至此,在中果莊整整工作了八年零五個月的郝大姐,終於離開了中果莊。

這樣一來,鄉上又空出了一個副書記的職位。“僧多粥少”,免不了又是一番“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鄉黨委副書記雖然和副鄉長、專武部長都是屬於副科級序列。但是在實際操作中,副書記的地位其實是要比其他副職“高上半篾片兒”的。而整個鄉政府有資格競爭的就是拉古副鄉長、徐英雄副鄉長和皮光光專武部長。

但是,這只是理論上的競爭者。其實,在組織哪裡,任科員滿兩年以上的,都是可以作為副科級幹部的提拔物件的。這個道理,張剛和潘建國其實也懂。

於是乎,表面上看上去“一團和氣”的鄉政府,內裡其實已經是“暗潮湧動”。只有木一一人置身事外。既不參與“拉幫結派”,也不逮丫頭兒,更不和大家喝酒賭錢……

這樣一來。為了達到顯示自己“高明”,有“謀略”的皮光光就“略施小計”,設計了一場“鴻門宴”。

他讓花貓兒和他各出了一半的錢,買了一頭小豬兒。請馬不棋幫忙,做成了火燒豬兒。然後就以“初來乍到,請多關照”的理由。邀請大家“吃飯”。

觥籌交錯間,皮光光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無非表達兩層意思。第一,自己已經參加工作七八年了,資歷和郝馨琴差不多。在瓦拉多除了拉木書記,沒有哪個資格比他更老了。就連克的鄉長也要比他遲一年參加工作。第二,烏來鄉撤銷之後,組織部的領導也找他談過話了。言下之意是,自己原本還是可以進入縣城的。但是,組織部的領導說了,要給他增加一些擔子,先平級調到瓦拉多來繼續任專武部長。但是呢,下一步是要提拔重用的。

其實呢,他說這些話。真假未知。也許是真的。但是組織部門“封官許願”好像不太可能。更多的可能還是他自己自吹自擂。無非是想給大家造成這樣一個印象。“不是我不能進入縣城,是組織讓我留下來的。我在組織部門還是有些關係的,下一步組織還要提拔重用我的。”

幾杯白酒下肚,拉木書記、克的鄉長,自然要表達一番。

“皮光光同志工作經驗豐富,工作能力強,年輕有為,大有前途,歡迎加入瓦拉多的大家庭……”

皮光光自然又是一番恭維拉木書記“領導有方,把瓦拉多治理得井井有條……”“克的鄉長對人好,很仗義,很耿直,不愧是大家的好‘老大’,雖然自己的年紀比克的鄉長稍微大那麼一點點兒,但是自己確實是被克的鄉長的人格魅力所征服,自己也和其他同志一樣尊克的鄉長為‘老大’……”

一番觥籌交錯,幾多阿諛奉承,溜鬚拍馬,正應了那句:“互相吹捧,共同快樂”。

而木一實在是討厭這樣的“逢場作戲”。遂放下碗筷,準備回去看自己的書了。

原本可以好好收場的。你們喝你們的酒,吹你們的牛。人家木一走他的。如果是這樣話,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偏偏這個皮光光,要把木一作為“活靶子”。因為他來的這段時間,他也觀察出來了,其他的幹部其實大家都差不多,都是喝酒吃肉打牌的主。唯有這個木一,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只談工作,不談風月,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幾乎都是一個人在屋裡看書學習。而且拉木書記、克的鄉長這些人對他也是頗有微詞。之前還有個郝馨琴副書記護著他,但是現在郝馨琴已經調起走了。今時不同往日了。

“木一。我說,你這個人咋個這樣不合群呢?大家在這裡高高興興地耍,你卻一個人要走了。你幾個意思嘛?是看不起我皮光光嗎?還是看不起拉木書記,看不起克的鄉長,看不起在坐的各位不長你輩分,也要長你年齡的同事些呢?不要以為縣上的領導表揚了幾句就有什麼了不起的了。”

這皮光光多陰險。幾句話就把矛頭直指木一,還把木一直接推到了大家的對立面。

木一先是一愣。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個皮光光會來這麼一手。自己與他又不是競爭對手,他為什麼要向自己“開炮”呢?而且有什麼事情你就坦坦蕩蕩地說事情,為什麼要這麼陰險呢?

木一忍住內心的憤怒。“皮部長。謝謝你今天招待我吃這頓火燒豬兒肉,也謝謝人家花貓兒。你們兩個來瓦拉多工作,那是組織的安排。組織安排你當部長,我們就招呼你皮部長。組織安排你當書記,我們就招呼你為皮書記。但是,無論作為同事也好,作為小兄弟也好。我木一是很尊重你皮部長的。但是,人尊重人,無價之寶。我尊重你,你也要尊重我。你剛才說的話就很不地道。我不接受!我有我的人身自由。我酒量不好。大家也是知道的。你們喜歡喝酒,就多喝點兒。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做自己的事情。有什麼不妥的嗎?而且我是很尊重拉木書記和克的鄉長的,我也很尊重鄉上的每一位同事。另外縣上的領導表揚的是瓦拉多的工作做得不錯,並沒有表揚我木一。說不定人家縣上的領導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就不要在這裡挑撥離間了。”

“我挑撥離間了?你說清楚點兒。我挑什麼撥了?離什麼間了?”說著就要過來跟木一動手。

其他同事趕緊把他給拉住了。這時徐英雄出來解圍。

“我看這樣,木一,你酒量也不好,大家都是知道的。你倒起碗酒敬大家一下,就算了。”

“不行哦。咋個能夠‘機槍掃射’呢,要有誠意還是‘點射’,一人敬一碗。不敬就是看不起大家。大家說是不是啊?”見大家沒有吭聲,場面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木一看了看拉木書記,又看了看克的鄉長。他倆都不經意地把頭轉向了別處。木一對兩位領導的“裝聾作啞”有些失望。於是徑直不理皮光光的無理取鬧,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皮光光的屋子。回自己屋去看書了。

可是就在木一看完書,燙了腳,躺下睡覺的時候。外面突然鬧哄哄地。是皮光光他們在喊:“木一,你給老子出來。”

木一不想理他們。遂假裝睡著了。

突然大聲地“咚、咚、咚”的聲音劇烈地響起。很明顯他們在踢木一的門。

木一冒火了。大聲地喊道:“你們要做啥子?”

“我們不做啥子。就是喊你起來喝酒。”

“我不喝酒。”

“你憑啥子不喝酒。你起來說清楚。”

“不想喝!”

“你起來!”

“我不起來。有什麼事情明天天亮了再說。”

黑燈瞎火的,拉木書記和克的鄉長又裝聾作啞的。鬧得這樣兇的,吵得這樣大聲的,鐵皮門都給踢得“咚、咚、咚”的。居然沒有那個來制止。

木一其實很想衝出去教訓他們一頓。但是,眼下不是他去教訓別人,是別人衝到他門口來教訓他了。如果就這樣衝出去,黑燈瞎火的,自己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吃了虧,還找不到說理的地方。

木一於是拿大話嚇他們。“你們隨便踢。哪個把門踢壞了……”剛說到這裡“哐啷”一聲,緊接著就是“嘭”的一聲。這很明顯是有人扔了一個啤酒瓶,把外間的窗戶玻璃砸壞了,啤酒瓶又砸進屋裡摔壞了。

說實在話,木一的心裡是很緊張的。但是他只能豁出去了。

“哪個龜兒子再踢老子的門。老子就提起菜刀出來給他拼了。哪個不滿意老子的,報上名來。老子不怕死,你有種也不怕死,繼續踢老子的門!”

隨即木一穿好衣服,摁亮手電筒,提起菜刀來到窗戶邊。用手電筒一照。唉!人呢?全部跑光了。雖然沒有看到人影。但是木一還是不敢把門開啟出去。他隨便拿手電筒對著窗外晃了晃,沒有照著人。

木一又退回裡間。把裡間的門關上,連衣服都沒有脫,就這樣把菜刀放到枕頭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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