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上,倒也順利。先把菜背到衛生院放起。
“怎麼這麼快就上來了呢?”聞清風正坐在放在屋簷下面的小板凳上剪指甲。
“下面的事情辦得很順利。辦完了,也不好耍就趕緊上來了。”
聞清風一臉興奮地問木一。“你知不知道,昨天分了好多新老師上來了啊。”
“昨天一大早,我在教育局門口看到了。好像分了一車上來。具體好多個不清楚,估計應該有好幾十個吧?”
“我給你說,光是瓦拉多的學校就分了六個老師來。你說兇不兇?”
一聽分了六個老師來,木一也很是震驚。要知道,前年鄉政府只分了康洪泰一個人來,去年也只是分了自己一個人來。“啊!分了這麼多個?”
“就是啊!”
“實在是兇。還剩得有飯吧?肚子都餓了。”
“你在中普沒有吃飯啊?”
“不要說中普了。我連早飯都沒有吃。”
“剩飯沒有了。做飯又早了點兒。煮麵來得快。”
說完聞清風就起身去幫木一煮面了。這也是他的拿手面。一枚雞蛋打碎,將蛋液倒在碗裡,再稍稍放上一些食鹽,用筷子快速地攪拌均勻。然後從牆壁的釘子上,取下耳鍋放到地爐子上,開啟火門。再倒一些清油在鍋裡,等油燒得冒煙兒了,快速地把攪拌均勻的雞蛋液倒入油鍋。等蛋液受熱凝固,煎至金黃焦香,用鍋鏟翻一面,繼續煎至金黃焦香。然後用鍋鏟把蛋餅弄碎成幾塊兒,再搲一些水倒到鍋裡。待蛋餅湯燒開,舀到碗裡當做臊子。
然後換銻鍋,倒暖水瓶裡的熱水。水開,下面。面軟,挑面。關火門。把銻鍋端下來,將裝滿水的茶壺放到爐上。一氣呵成完成這一系列動作。
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面就做好了。端起碗,拿起筷子,開吃吧!
木一一邊“哧溜……哧溜……”地吃面。聞清風則在一邊喋喋不休地讚揚這批新老師的好。
“你這小不?這六個老師裡,有五個居然是女老師。只有一個是男老師。”
木一怎麼可能知道這麼詳細的情況呢?他肯定不知道啊。他就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大巴車。關鍵是他當時的眼裡只有徐蓓蓓一個人,哪裡還有心思去注意別人呢?
木一只能靜靜地,邊吃麵條,邊聽聞清風講述了。
“哈哈哈,說來也是巧。這五個女老師裡面,兩個是你們大塘的,一個是龍中的,一個是青山的,還有一個是縣城的。縣城的那個有些醜。青山的個太瘦了。龍中的個長得有些好看,圓圓的蘋果臉。還是你們大塘的兩個要漂亮些。”
“哦。你怎麼連人家是哪裡的人都打聽清楚了啊?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快從實招來,你看上哪個了?”
“能看上哪個啊?我用得著打聽嗎?都是昨天他們來這裡報到,鄉上招待他們吃飯。他們自己介紹的嘛。”
“哦。你又跑到我們鄉上去混飯吃了哈。”
“那是什麼混飯吃哦。是你們書記請我去的好不好。”
“他請你去做什麼啊?”
聞清風被木一追問急了。乾脆不回答了。
木一也吃完面了,連湯都喝得乾乾淨淨。肚兒撐得滾圓滾圓的。自己自覺地去把鍋碗洗了。看見桶裡已經沒有水了,他本打算去挑水的。無奈吃得太飽了。
“水都用完了。我現在吃得太飽了,肚皮有點兒疼。等我消化一哈。一會兒才去挑哈。”
聞清風白了木一一眼,起身拿起扁擔,挑上水桶就要去挑水了。
木一樂得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面。兩人關上門去挑水了。
路上聞清風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讚美起新老師。
“你不曉得,這批老師裡面有幾個人特別厲害。他們在學校裡就已經透過自學考試拿到大專文憑了。”
“這麼厲害?”木一還沒有參加過自學考試,但是他已經從甄大姨父那裡知道了,自學考試是一種很難的考試,全憑自學。想著自己已經報了自考的名,只是還連一本書都沒有買到。考試費倒是先交了三門。這哈好了,算是有了“同道中人”,得好好向他們請教一下學習方法,還有在那裡買書和學習資料。
“嗯。”
“那你知道他們的名字嗎?只記到了那個男老師的名字,還有那個龍中的女老師的名字。”
“快說啊。”木一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兩個“英雄人物”的名字。
“男老師和我是一個地方的,也是太陽鎮的,叫文柏空。”
“哦。這個名字有點兒特別。應該是個高人取的吧?”
“那當然了啊。是他公公取的。他公公以前是國民黨的軍官呢,英語好得很。雖然因為歷史原因受到了一些打擊,但是後來政府念他是個人才,就讓他在太陽師範校代課教授英語。”
“太陽鎮,什麼時候有過師範校了啊?沒有聽說過。”
“那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早就沒有辦了。房子還有些人在住,校園已經荒廢了。”
“哦。那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順便去你家耍一哈。春節的時候想來找你耍,但是又還沒有來過你家,怕找不到,也就沒有來了。就直接來上班了。”
“哦。我不知道。你也是笨哦。想來就來啊,找不到啊,你總知道我在家老鴇溝啊。你邊打聽邊找,總歸還是要找著來啊。”
“哪個女老師叫什麼名字呢?”
“好像是叫雲若月吧?”
“雲若月?嗯。這名字不錯。一聽就有些詩情畫意哈。肯定也是個高人取的。”
“高人倒算不上。是她爸爸取的,她爸爸還是一個高中生。”
“哦。這個不簡單。那個年代的高中生,那是很值錢的。”木一不禁暗暗佩服起文柏空和雲若月。心想,怎麼都要去結識一下人家。
木一只顧著想自己的,卻忽略了聞清風。他也沒有去想,這聞清風把他們的資訊瞭解得這樣深。如果不是心裡有什麼想法,誰又會去僅才見了一天,甚至是一面的人交談得這樣深入啊?這完全是“相見恨晚”“一見如故”“掏心掏肺”啊!
不過命運就是這樣愛捉弄人。聞清風的“含蓄”“讚美”,無形之中已經把他們對木一的吸引力放大到了最大值。
兩人挑起水回到衛生院。木一看見門已經開啟了,甚是奇怪。
“清風,你快看,門怎麼開啟了啊?我們走的時候明明是把門鎖上了的啊?會不會是遭賊了?”
聞清風“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沒有遭賊,沒有遭賊。這應該是文柏空放學回來了。”
兩人進了屋。果然,一個國字臉,戴個金邊圓框眼睛的男人正坐在火爐邊的小板凳上看書。聽見有人進來了,他趕緊扭過頭來看。一眼就看到了聞清風和木一。
他趕緊起身走了過來。邊走邊說:“我放學回來,看見門鎖住在,還以為你去哪裡了。沒有想到是去挑水了。”然後又望向木一。“這位是?”
聞清風趕緊介紹到:“他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木一,鄉上的幹部,去年八月份才分來的。和我一起搭夥吃飯,我的好兄弟。”
文柏空向木一伸出了手。木一見他伸出了手,也趕緊伸出手。兩人握了握手。
“木一,你好。我叫文柏空。昨天才分來的老師。請多關照。”
“文老師你好,你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清風已經跟我說了,你們都是太陽鎮的。以後大家都是兄弟了。相互關照,相互幫助。”
晚飯後。三人“相見恨晚”“舉杯痛飲”“義結金蘭”。聞清風年齡最大,自然做了大哥。文柏空比木一大了八個月,做了二哥,木一就是三弟了。
由於學校和鄉政府都沒有多餘的宿舍,文柏空就和聞清風一起住在了衛生院。
從此以後,他們三人就開始了搭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