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板車剛好路過許舅公家的門店,看見許舅公蒼老了許多。村裡的信件,郵遞員都是投遞到他家門店上的。

給許舅公打招呼的同時,順便問了句:“許舅公,有沒有我的信件啊?”

許舅公:“哦。今天剛寄來一封,好像前兩天也有一封。就和在報紙裡面在。我這會兒有點兒忙。你自己找一哈。”

聽他這樣一說,我心裡真是激動地不得了。難得是牡丹姐和雨娃兒給我回信了?趕緊把板車放在他就店門口,就跨進去找信了。

一眼就看見了一封字跡瀟灑(潦草)的信,落款是福建泉州的。這個不用想都知道是雨娃兒寫來的。那還有一封呢?趕緊找。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莫非是許舅公老糊塗了,記錯了?

我趕緊去問:“許舅公,你說有兩封信,我怎麼只找到一封呢?你是不是記錯了啊?”

許舅公:“怎麼會記錯呢?你不要以為我老糊塗了。小夥子啊,我的記性好得很哦。我是清清楚楚記到有的。你再找找看。”

我:“那,會不會是別人拿起走了啊?”我擔心,如果是牡丹姐寄的信,如果她貼的郵票不是普通郵票,而是那些漂亮的特種郵票的話,會不會被喜歡集郵的人偷起走了呢?

許舅公:“你放心好了。在這裡的信是沒有人偷的。來拿信,拿報紙的人,我還是在觀察他們的。”

我又仔細地一張報紙一本書的找。果然,從一本《知音》雜誌裡落了一封信出來。撿起來一看,不是我的還會是誰的啊?

只見上面的字剛勁有力,一點兒也不像其他女生寫的那些纖細秀氣的字。如果不是看到落款是青衣江,我真不敢相信這是牡丹姐寫的字。

見我找到了信,許舅公趕緊過來說:“怎麼樣嘛?我給你說了不會有人拿的。這哈你相信了撒。我也不糊塗吧。”

我連忙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許舅公你一點兒都不糊塗。是我剛才心急了點兒。”

把信揣在褲兜裡,趕緊飛快地拉起板車回家去。

先把板車還了。倒點水洗個臉,洗個手,然後爬上二樓。把錢摸出來放到行李箱裡。

再將兩封信摸出來放到書桌上。先看那一封呢?

“女士優先”,先看牡丹姐的封吧。

小心翼翼地撕開信封邊沿。露出了對摺起來的一封信。

展開是一張普通的信籤紙。只見上面寫著:

“木一弟弟:見信好。先給你解釋一下,現在才給你回信主要是家裡實在是忙。你也知道我養了那麼多鴨子,實在是忙不過來。不好意思哈。”

“聽你信上說自己長得又黑又壯,馬上就要分配到鄉鎮上去工作了。姐姐真替你高興。希望你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工作機會。姐姐也很想來看看你的家鄉是個什麼樣子的。只是實在是走不開。只能等以後不忙了再說了。另外,我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姐姐有了小寶寶。你就要當叔叔了哦。”

“可能年底就寶寶就要出生了。我現在開始有些行動不便了。已經沒有再進小鴨子了,等把鴨子全部處理了。就要安安心心地準備生小寶寶了。也不知道生了小寶寶以後,市場會變成什麼樣子。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把本錢賺起來了。”

“最後,姐姐提醒你一點兒,你不要嫌姐姐囉唆哈。參加工作了就該找個女朋友了哈。到時候帶過來耍。姐姐請你們去爬仙山看大佛。如果有什麼心事的話,記得QQ上找姐姐聊天。勿回!!!老姐:季逸。”

嘿嘿。牡丹姐姐懷起小寶寶了。不知道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不過牡丹姐姐那麼漂亮的,最好還是生一個女寶寶好了。那樣她美麗的樣子就會繼續傳下去了。哈哈哈!

牡丹姐啊,你還喊我找個女朋友。我這工作到現在都還沒有落實下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所謂的“工作”。不過也不用太擔心了。就算沒有這個工作,我也想好了。這個暑假就是我等待的最後期限。到時候還沒有落實的話,我就去“投靠”雨娃兒。萬一他那裡靠不住,沒有適合我做的工作。那我就學著別人去“闖江湖”好了。反正,天下之大,總有一個我容身的地方吧?

想到這裡。趕緊把雨娃兒的來信拿起來,撕開。

依然是熟悉的龍飛鳳舞體。不用連蒙帶猜,我都能夠認出來他寫的什麼。

“青飛兄弟好!老哥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你的來信了。在我的印象裡,你是第一次這樣‘婆婆媽媽’地寫信。看得出來你過得不開心。”

“其實,我也是給家裡‘賭氣’才跑這麼遠來的。剛來這裡的時候吧,人家說話我也聽不懂。自己說話人家也聽不懂。吃東西吧,我們那邊麻麻辣辣地吃慣了,這邊的菜怎麼吃都是個甜腥味兒,實在吃不慣。更惱火的是,這裡太他媽熱了。熱得你只想喝水,喝水喝多了,整個人都是耙稀稀的,幹活兒都沒有力氣。只要晚上下了晚班,天氣雖然還是悶熱,但是可以去喝啤酒吃宵夜。這是很快樂的時光。我現在都可以幹掉六瓶啤酒了。”

“才來的時候,沒有見過大海。天天都想去海邊耍。只要不上班就去海邊洗澡。安逸得很,可比我們的大河裡安逸多了。洗澡、喝啤酒、吃燒烤、賭錢……對了,還有上網咖打遊戲、去酒吧喝酒、去卡拉OK廳唱歌。這些就是我在這裡的基本生活了。”

“這裡的打工妹也多得很。我們機械廠要少一些。那些電子廠、鞋廠,還有衣服廠、玩具廠,女生實在是太多了,天藍海北的女人你都會看得見。在海邊,在酒吧,還可以看見外國女人。你是不曉得哦。他們穿起泳裝,就只是遮住那三點。讓你看得流鼻血,淌口水。我給你說,我都換了三個女朋友了。你不要給其他人說哈。這裡就是這樣的,開放得很。也沒有那個喊要負責什麼的。都是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就分手。我們廠有個么兒才厲害,都換了二十個女朋友了。唉。這個人簡直就不是東西,騙女人的錢花。把人家的錢騙來花完了,就一腳把人家踢開了。不過這裡的女人也有不好的。有些女人白天在廠裡上班,晚上就去酒吧KTV掙錢了。”

“我來這裡也換了兩個廠了。過段時間我要跳槽到另外一個廠去。那裡的工資要高一些。這裡,在實行‘計件工資’,幹得多,拿得多。另外,這裡主要是做外貿的生意。廠裡接到有訂單就要加班加點地幹。如果接不到訂單,堅持不了好久廠就垮掉了。所以這裡的工作並不穩定。每天都有廠開,每天都有廠垮。到處都是找工作的人。如果你要來,也只能跟著我在廠裡上班。我現在是幹的機械加工,就是開他們的數控機器。不知道你會不會幹這個。”

“我現在一個月的工資多的時候可以拿到六七百,少的時候也就兩三百塊。基本上都吃光喝光耍光賭光了。有一次買馬我還差點中了大獎!就差那麼一點點兒。我現在手頭也沒有什麼錢,但是我先給你匯一百五十塊錢過來,你先用到。如果不夠的話,你就告訴我。等我下個月發了工資,我又給你匯點兒過來。”

“過年都沒有回來。一方面是害怕回來過年了轉去就沒有工作了。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沒有掙到什麼錢,回來了面子掛不住。我爭取換到個每月可以拿一千塊以上的廠,爭取一年存一萬,幹個十年掙夠十萬。我就不幹了。回來修個房子,娶個老婆,生兩個娃兒,做點兒小生意。到時候我兩弟兄大醉他三天三夜。好了,他們又喊我去喝酒了。就寫到這裡吧。為兄:雨娃兒。”

看了雨娃兒的來信,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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