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他那與修為完全不符的頹廢模樣,鍾文皺了皺眉,沒好氣道,“幹嘛一副死了爹的樣子?”

“師父。”

遭他這般嘲諷,太一也不生氣,只是垂頭喪氣道,“我爹早死了。”

“你特麼……”

鍾文忍不住以手捂額,好半晌才抑制住揍人的衝動,強自鎮定道,“怎麼,相親又失敗了?”

“哎,別提了!”

太一的表情登時尷尬了起來,“本來氣氛挺好的,可不知為啥,送她回去的時候突然翻臉,然後就不理我了,女人這種生物,真是難懂啊!”

“怎麼回事?”

鍾文不解道,“我精心講解的套路,你沒照做麼?”

“照做了啊。”

太一撓了撓頭,一臉迷茫道,“鮮花,請飯,看戲,接送,一樣也沒拉下啊,而且我還打聽到顧大廚這些日子在明珠樓,才特意選了今天呢。”

“顧天菜?他也真是……”

鍾文愣了一愣,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閒得慌。”

原來顧天菜雖然揚言要時刻守護在伊莉雅身邊,保護妻外甥女不受某人欺負,卻還是無法割捨烹飪這個愛好,一年之中,總會抽出那麼十幾二十天時間跑回兩界城來發揮餘熱。

而每一次他的歸來,都如同流量明星的巡演一般,無一例外會引得周遭的老饕們瘋湧而來,幾乎要將明珠樓的門檻踏破。

那幾天時間裡,酒樓門前總是會排起長長的隊伍,就連兩界城和通靈海的權貴大佬也只能眼巴巴地幹等著,可謂是賓客盈門,座無虛席,不知為何,居然比從前他全職之時還要熱鬧得多。

若非太一是鍾文的跟班,想要在裡頭搶到一個包房,難度無異於直上青天。

“顧大廚的手藝,的確是沒話說。”

只聽他由衷感慨道,“這一頓飯吃下來,姑娘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本來我還以為終於可以順利拿下了,誰知道……”

“怎麼了?”

鍾文忍不住好奇道,“是看戲的時候出了錯?還是送她回家的時候走錯了地方?臥槽,你該不會是想和她AA吧?”

“都不是。”

太一撓了撓頭道,“所以我才不理解啊,看戲的時候還挺開心的,回去的馬車上都還有說有笑呢。”

經過鍾文長達兩年的泡妞培訓,太一對於各種戀愛和相親的術語早已瞭如指掌,自然不會不知道AA是什麼。

千萬不要提AA!

咱不差這點錢!

每一次“授課”,身為師父的鍾文總是耳提面命,諄諄告誡,甚至還特意從金耀帝國貴族手上搜刮來一個儲物戒指,在裡頭塞滿了靈晶送給太一作為泡妞經費。

在他想來,自己可算是盡心盡責,簡直到了既當師父又當爹的地步,兼之太一雖然長得有點正太,可樣貌卻著實不差,又擁有著巔峰境界的修為,找個漂亮又性格好的老婆,理應是信手拈來,毫不費力。

然而,太一在這方面的資質之差,終究還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兩年!

整整兩年!

數十次的培訓,上百次的相親,竟然無一成功!

他就彷彿擁有某種獨特的天賦,總是能變著花樣地將妹子惹惱,從而令相親大業功虧一簣。

到如今,對於他泡妞失敗的結果,鍾文已經生不出半點詫異,甚至可以說是徹底麻木,心中再難起絲毫波瀾。

“說罷。”

他定了定神,乾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邊好整以暇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邊擺出副吃瓜群眾的姿態,“送她回家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也、也沒什麼啊。”

太一兀自一臉迷茫,“就是在馬車上閒談之時,我和她吹噓說自己擅長身法,速度天下無敵。”

“以你的距離神通而言。”

鍾文嘬了口茶,慢條斯理道,“其實倒也算不得吹噓,若是純拼速度,連為師都未必能勝得過你。”

“師父謬讚。”

太一羞赧一笑,接著又道,“她聽我這麼一說,似乎也挺感興趣,還慫恿我展示一番。”

“等等,你該不會……”

鍾文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她什麼修為?”

“她畢竟不是洞天出身。”

太一不明所以,如實答道,“能擁有天輪修為,已經算是不錯了吧。”

“如果沒猜錯的話……”

鍾文以手捂額,萬分無語道,“你為了秀速度給她看,是不是帶著姑娘家全力飛行了一把?”

“那可不?”

太一登時來了興致,“她還說起自己認得的誰誰誰身法了得,開玩笑,在弟子面前談速度,這怎麼能忍?我就要讓她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速度!”

男人太快可不是什麼好事!

鍾文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大搖其頭道:“你的實力堪比混沌境,全力施展之下,一個天輪境界的姑娘如何能夠承受?”

“師父,您也太小瞧弟子了。”

太一挺了挺胸膛,一臉得意道,“這種事情,我怎麼會料不到,自然是提前以天神力護住了姑娘身體,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只是身體?”

鍾文眸中靈光一閃,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裡的漏洞,“衣服呢?”

“弟子施展的是距離神通,本質是改變事物之間的距離,並非單純的快速飛行。”

太一表情一僵,硬著頭皮辯解道,“並不會對衣物造成多大傷害,她、她除了身上掉下來兩塊綿墊之外,便再也沒有任何損傷。”

“兩片綿墊?”

鍾文心中一動,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古怪,“從女人身上掉下來的?”

“是啊。”

太一依舊渾然不覺,只是自顧自道,“她好歹是一個修煉勢力的大小姐,又在商會任職,區區兩塊綿墊,應該不會太在意吧?”

“商會的美女?大小姐?”

到此地步,鍾文如何還不知道,這根本就是某一個勢力刻意安排進商會,試圖接近自己的美女之一,之所以會同意跟太一相親,多半是因為見不著盟主,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自己的徒弟,不禁強忍著笑道,“那想必是不缺這兩塊墊子的,可她又為何會不理你了,該不會是你說錯話了吧?”

“不會吧,弟子只是看她少了兩塊墊子,胸前的衣襟有些寬鬆,容易寒風入體,擔心她受涼,所以好意提醒了一句。”

太一一臉的難以理解,“結果她突然翻臉,話也不說便自顧自離開了,臨走前還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師父,你說是不是莫名其妙?”

鍾文:“.…..”

“.…..這一次的安排,弟子自認為天衣無縫,已經做到了極致,就算師父親臨,想來也不過如此了吧,看來問題還是出在對方身上……”

太一似乎完全沒有體會到他的心情,兀自滔滔不絕地總結道,“看來還是運氣太差,碰不到幾位師孃那樣的好女子……師父,您怎麼不說話?”

“滾!”

望著太一不解的眼神,鍾文滿頭黑線,感覺連心臟都開始隱隱作疼,再也難以忍耐,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徒弟身後,直接飛起一腳狠狠踹在他屁股上,踢得他踉踉蹌蹌,險些站立不穩,一頭栽倒在地。

“哎喲!”

太一捂著屁股,一臉委屈地轉頭看他,“師父,您踢我做什麼?”

“不要叫我師父!”

鍾文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道,“老子教不了你,從今天起,你個劣徒被逐出師門了,趕緊滾粗,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

“師父,弟子到底做了什麼?”

太一縮了縮脖子,抱著腦袋嚷道,“竟惹得您如此不快,您告訴我錯在哪裡,我改還不成麼?”

“改你妹!”

鍾文再次抬腿而上,口中不停地罵罵咧咧道,“你這蠢貨已經沒救了,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眼看他又要踹中太一屁股,一道身影突然疾馳而至,瞬間出現在鍾文身邊,單膝跪地,雙手高舉過頭,恭恭敬敬地將一封捲起的信箋遞到鍾文身旁。

赫然是死士之一的鍾十三。

“待會再收拾你。”

看見鍾十三,鍾文總算停下腳步,丟了一句狠話,隨即抓過信箋,展開掃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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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

這一瞅之下,他的臉色登時難看了下來。

“師父,果果怎麼了?”

聽見“果果”二字,太一不覺心頭一緊,急忙追問道。

“她……”

鍾文緩緩合上信箋,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跑到極南之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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