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膽子不小。”
空空蕩蕩的神廟之中，天鵬半眯著眼睛，看似平靜，嗓音之中卻暗含洶湧。
“一般一般。”
鍾文笑嘻嘻道，“前輩謬讚了。”
偌大的神廟空空蕩蕩，自在天除了天鵬之外，便只有小熊貓黑白隨侍在側，就連老炮和天水也並不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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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算上林北，鍾文這一方的數量反倒佔了上風。
“你先在本王的眼皮底下救了枂莜嫻，如今更是帶著林北進入自在天！”
天鵬忽然雙目圓睜，聲如雷霆，震得整座神廟回聲隆隆，顫抖不已，“是不是覺得對自在天有恩，本王就不敢動你？”
“前輩，咱們畢竟是合作關係，這些虛頭巴腦的試探，就不必了吧？”
面對天鵬的恐怖威壓，鍾文臉上依舊帶著笑容，語氣無比輕鬆，“枂莜嫻的事情，您既然已經網開一面，又何必舊事重提？至於他麼……”
言語間，他有意無意地瞥了林北一眼：“倘若真是林北，您又怎麼會放任他進入自在天？”
“他什麼情況？”
天鵬沉默良久，語氣依舊冰冷，卻已不如先前那般激烈，“聽黑白說，在林北體內看不見靈魂？”
好厲害的陰陽瞳！
鍾文眼皮一跳，心中湧起驚濤駭浪，對於小熊貓的瞳術不禁又有了新的認識。
“林北已經死了……”
他定了定神，將離開自在天后發生的事情挑些能說的娓娓道來，至於和“新華藏經閣”有關的則統統略過。
即便隱瞞了不少，勁爆的內容卻還是讓天鵬大受震撼，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你是說……”
黑白臉上滿是匪夷所思之色，磕磕巴巴地問道，“如今的十絕殿主，是你？”
“可不是？請叫我殿主大人。”
鍾文笑嘻嘻道，“怎麼樣小熊貓，要不要來通靈海做客？”
“數日前，你還只是個沒有跟腳、無依無靠的下界人族。”
天鵬與黑白面面相覷，好半晌才用難以形容的目光打量著鍾文道，“這才多久，居然就成了一域之主，你們人族有個詞叫作活久見，誠不欺我。”
“沒辦法，是金子放在哪裡都會放光。”
鍾文拍了拍胸膛，洋洋得意道，“像我這樣光芒萬丈的男人，就是想低調都做不到。”
“莫要高興得太早，黑棺大祭司之所以會跑，不過是以為林北還活著。”
天鵬似乎見不得他嘚瑟，冷笑著潑涼水道，“就算枂莜嫻願意替你保守秘密，林北的死訊也終有一天會傳揚出去，到時候你勢必要面對黑棺的瘋狂報復，而焰光佛國、金耀帝國和地獄谷這些附近勢力眼饞通靈海的資源，也勢必要跑來分一杯羹，到時候你一個小小魂相境，又該如何應對？只要有心，一具混沌境的傀儡對付起來並不困難。”
“前輩所言不差。”
鍾文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眼中靈光閃動，一字一句道，“所以晚輩此來，有一個提議。”
天鵬似笑非笑的凝視著他，眸中帶著幾分戲謔，幾分輕視。
“作為新任十絕殿主。”
鍾文頓了一頓，接著又道，“晚輩代表通靈海，希望能與自在天結成同盟。”
“什麼！”
此言一出，不等天鵬回答，黑白已然驚呼出聲，臉上表情要多誇張有多誇張，“和通靈海結盟？我們？”
“小子，自在天與通靈海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了成千上萬年。”
天鵬反倒不似小熊貓那般激動，只是緩緩說道，“你可知有多少自在天子民死在十絕殿手中，又有多少通靈海的人族被我各族勇士撕碎？刻在骨子裡的仇恨，又豈是這麼容易淡忘的？坦白說，本王沒有趁機下令進攻通靈海已經算得上十分剋制，結盟之事，還是免談罷！”
“前輩此言差矣，此通靈海非彼通靈海。”
鍾文搖頭反駁道，“您可以看作是晚輩打下了一塊地盤，自立山頭，而自在天要結盟的物件乃是晚輩，並非從前那個十絕殿。”
“就算本王能夠用這個理由說服各族。”
天鵬並不動搖，“和一個實力孱弱的通靈海聯手，對自在天又有什麼好處？”
“好處那可就太多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鍾文嘿嘿笑道，“從前是自在天一域對抗人族十二域，若是與通靈海結盟，既少個敵人，又多個朋友，這一進一出之間，不啻於增加了兩域之力，且晚輩與蓬萊仙境枂仙子關係不錯，說不定還能再拉攏一域，那便相當於一下子得了四域之力，處境豈非大為改善？”
“枂莜嫻？”
天鵬聞言一愣，“可靠麼？”
“前輩，您畢竟單身幾十萬年，不能體會像我這樣玉樹臨風，人見人愛的寶藏男人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鍾文一本正經道，“枂仙子見晚輩如此優秀，如此帥氣，又對她有救命之恩，簡直愛到了骨子裡，哭著喊著要跟我入洞房哩，您說可靠不可靠？”
“放屁，誰和你說本王單身幾十萬年！”
不料天鵬聞言，勃然大怒，“沒見識的臭小子！想本王年輕之時，莫說鵬族，便是其他族群的母禽見了我，哪個不是神魂顛倒，爭著搶著投懷送抱？”
黑白直愣愣地凝視著身旁的天鵬，驚得險些連下巴都要掉落在地。
隨後，它眼睜睜地看著天鵬和鍾文就誰更有雄性魅力這個話題討論了小半刻時間，爭得面紅耳赤，口乾舌燥，只覺三觀盡碎，對於素來威嚴霸氣的自在天之王，忽然有了全新的認識。
“就算枂莜嫻是你的女人，那又如何？”
許久之後，天鵬終於氣喘吁吁地結束了這個話題，話鋒一轉道，“她畢竟不是雲頂仙宮之主，並不能代表整個蓬萊仙境，你可還有其他籌碼？”
“前輩，晚輩這一次離開之後，會儘快掌控整個通靈海。”
鍾文微微一笑，成竹在胸道，“屆時你我再聯手拿下兩界城，從此任何人族修煉者想要進入自在天，都必須經過晚輩的地盤，你我從此休慼相關，唇亡齒寒，只要十絕殿一日不倒，戰火便燒不到您的領地，豈不等於替自在天增設了一道強有力的屏障？”
“說得挺好聽。”
天鵬眼中閃過一絲意動之色，嘴上卻並不鬆口，“本王又為何要相信你？說到底，畢竟你也是人族的一員。”
“晚輩若是心存惡意，自在天已經亡了。”
鍾文不疾不徐地答道，“況且蓬萊仙境畢竟相隔尚遠，如今的通靈海，正缺少前輩這樣的混沌境大能坐鎮，晚輩替您鎮守大門，前輩助我震懾各大混沌境域主，你我合則兩利，各取所需，豈不快哉？”
這一次，天鵬並未直接回答，而是陷入到長久的沉默之中。
“除了在關鍵時刻出面替你撐腰。”
數十息之後，它忽然開口問道，“還需要本王做什麼？”
“晚輩希望從自在天挑選幾名幫手，以便儘快掌控十絕殿。”
鍾文毫不猶豫地答道，“還望前輩成全。”
“除了天水和黑白。”
天鵬沉吟片刻道，“其它各族戰士只要願意跟你走的，儘管挑便是。”
顯然，它算是默許了結盟之事。
“多謝天鵬前輩！”
鍾文眼睛一亮，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神情無比真摯，“您絕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
“終究是年紀大了，變得心軟了。”
天鵬意興闌珊地揮了揮翅膀道，“換作從前，但凡讓本王看見林北……咦？”
話到中途，它猛地抬起頭來，緊緊凝視東方，眼中透射出詫異的光芒。
片刻之後，鍾文等人終於反應過來，紛紛轉頭順著它的視線方向看去。
“是你帶來的那個丫頭。”
天鵬碩大無朋的身軀竟然站立起來，巨喙微張，神情煞是凝重，“她居然也晉階了！”
小婉成功了！
同樣感受到這股磅礴氣息的鍾文心頭狂喜，興奮地揮了揮拳頭。
“她也好，那個小丫頭也罷。”
再次用神識探查了一番，確認沈小婉真的突破到了魂相境，天鵬瞥了南宮靈一眼，表情說不出的複雜，“你身邊的人族，都這樣妖孽麼？”
然而，話音剛落，又一道強悍氣息自不遠處瘋湧而起，席捲四方。
“又是魂相境！”
天鵬雙目滾圓，脫口而出，臉上的震驚之色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