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貴和黃德貴兩個人藉著開會機會,你一言我一語互懟的時候,距離司令部很遠的青城市南門,進來了兩個風塵僕僕的人。

前面的人,是個掌櫃模樣,頭上戴著瓜皮帽子,身上穿著大褂,懷中抱著一個用布包裹著的長長偏偏,看不清真容的東西。

他身後跟著一個夥計裝束,揹著一大一小兩個包袱的年輕人。

“掌櫃的,這就是青城市啊。”

“嗯。”掌櫃的嗯了一聲,辨了辨方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掌櫃的,要我說,您懷裡的東西就應該我拿著,那個東西沉不是,豈有掌櫃的拿重東西,夥計拎輕東西的道理,不曉得內情的人,還以為您是夥計,我是掌櫃的。”

“掌櫃的得拿這個貴重的東西,夥計就應該拿這個不貴重的東西,別說話了,快走幾步,眼瞅著就要到了。”

“您說的也是,咱們的招牌,可不是最最珍貴的招牌嘛,整個華北,就沒有比咱們鋪子再好吃的這個驢肉火燒了,咱們的驢雜湯,那可是一絕。”

“咱們的驢肉火燒是一絕,但也不是獨一份,遠的不說,就說青城市,青城市裡面就有一家驢肉館子的驢肉火燒不比咱們差。”

“掌櫃的,我知道,那是您師哥開的。”夥計喃喃了一聲,“您說過,太白居、驢好吃、鼎香樓,賣的驢肉火燒都很好吃。青城市裡面有太白居,泉水城有咱們驢好吃,安丘城有鼎香樓。”

“你還知道什麼呀?”

“我還知道太白居的掌櫃叫做丁有財,廚師叫做老疙瘩,大夥計叫做秋生。鼎香樓的掌櫃叫做孫有福,廚師叫做寶祿,大夥計叫做水根。”

“哎。”掌櫃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太白居、驢好吃、鼎香樓的規矩,他一直記在腦海中。

三大招牌。

抵死不見面。

這是老輩傳下來的規矩。

可惜。

就在今天,三大招牌抵死不見面的規矩,在他手中……

“掌櫃的,我聽說咱們的店變成了太君的停屍房。”

“什麼叫停屍房?那叫醫院,進裡面的小鬼子有的還沒死那。”掌櫃糾正了一下夥計的錯誤說法,朝著前面走了兩步,忽的想到了什麼,扭頭朝著跟在身後的小夥計道:“全福,你說的還真的一點沒錯,咱們的店改成了小鬼子的停屍房。”

“您剛才不是還說裡面有沒死的太君嘛。”全福看著自己的掌櫃,有些迷茫。

“停屍房好,停屍房好,就停屍房了。”掌櫃發了發狠,跺腳道:“讓住在裡面的小鬼子全都活不過來,全都死翹翹,只要是小鬼子和狗漢奸,誰住進去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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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從口出的道理,全福明白。

青城市可不是他們之前待了十幾年的泉水城。

就剛才那話,真要是傳到小鬼子耳朵中,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這個不省心的掌櫃子,時時刻刻都要全福提醒。

過嘴癮就過這個嘴癮吧。

你好賴注意一下周圍的環境啊。

青城市的小鬼子和狗漢奸,可遠遠的比泉水城多好多,再加上人生地不熟,萬一有個好歹,可就抓瞎了。

跟在徐有福後面的全福,剛要張嘴提醒一下他的掌櫃,就看到他的掌櫃徐有福,整個人宛如遭受了雷擊般,呆呆的杵立在原地。

映入眼眶的景象。

令徐有福倍感疑惑。

殘屋破牆的一幕,到處都在流露著一副衰敗的跡象,牆壁上面黑漆漆但卻有著少許掉落的牆皮,說明這場大火熄滅的時間並不遠。

細細品味一下,渾濁不堪的空氣中似乎還殘留在那種淡淡的煙燻味道,碎裂的地面上,還殘存著或大片或小片的黑不拉吧的東西。

那是血跡。

是鮮血與烈焰焚燒的結晶。

“掌櫃的。”全福輕聲叫喚了一下,他感覺有些不怎麼對頭,好端端的,徐有福掌櫃怎麼杵在了原地,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那些東西。

不就是一間被燒燬的半拉廢墟屋子嘛。

這玩意。

小鬼子那天不造啊。

都不怎麼稀奇了。

徐有福沒有理會全福的叫喚,依舊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細細打量下,就會發現徐有福的身體在莫名的發著顫抖。

對。

就是顫抖。

“掌櫃的。”全福二次輕喊了一下徐有福,見徐有福還沒有搭理自己,不由得用手揪了揪徐有福的後衣襟。

衣襟被揪動的感觸下,徐有福總算回過了神,喃喃了一聲,沒回頭還看著眼前的殘屋破牆。

“掌櫃的,老總來了。”全福急巴巴的吼喊了一聲,語氣也比剛才大了一點點,“就跟咱們泉水城一樣的帶槍老總,他們來了。”

帶槍的老總。

不就是狗漢奸嘛。

呸。

心裡罵罵咧咧的徐有福,回頭看了看。

還真是狗漢奸來了。

一個瘦瘦的狗漢奸走在最前面,後面還跟著一個胖乎乎的胖狗漢奸,兩個狗漢奸都挎著槍,一步一晃的朝著他們走來。

看著漸漸逼近的兩個狗漢奸,徐有福大腦一片空白,都不曉得自己該如何描述兩個狗漢奸的外貌了。

此時此刻,儲存在徐有福大腦裡面的所有詞彙,好似突然齊齊消失了不見。

如果非要尋找個詞彙。

那就只有一個詞彙。

醜.

醜出了天際,醜出了人生,醜出了精華,簡直醜到了極點,醜到了駭人聽聞,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奇怪了。

人怎麼可以張這麼一張慘絕人寰,誰見誰害怕的臉頰啊。

這還有王法嗎?

就這個相貌,大晚上出去,一準能嚇死人。

怪不得當這個狗漢奸,這樣的顏值,就應該是狗漢奸,當游擊隊,都把人家游擊隊的平均顏值給拉低了。

日。

“老總,好。”

“老總,辛苦。”

前面一句話,是徐有福說的,後面那句話是全福招呼的。

“什麼人?”領頭的醜不拉幾的狗漢奸,將手中的摺扇往起這麼一收,用摺扇指著徐有福和全福道。

看著眼前的醜狗漢奸及狗漢奸手中的摺扇,徐有福和全福是一百個不理解。

這都大冬天了,狗漢奸手中拎著一個摺扇是什麼意思,嫌天氣熱嗎?

這明明是冬天啊,凍得都要了狗命了。

“回老總,我們是良民。”

“什麼老總,這是我們偵緝警備隊的賈隊長。”跟在賈貴身後的老九,表明了賈貴的身份,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老九,偵緝隊警備隊的副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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