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機場，
“先生們，女士們，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各位乘客繫好自己的安全帶。Ladies and …”
右天聽到機艙的廣播，抓緊了座椅上的把手。但他只能抓住一個，因為另一個被女生佔住了。
那邊的郝雲麗更緊張，兩個手都緊緊抓在把手上。
“怎麼飛機還沒有動？”
女孩子把臉靠到不大的窗戶上，向外望去。
她已經保持緊張的狀態好幾分鍾了。發動機的運轉帶來的輕微震盪，使人感覺好像在前進。
“沒有動嗎？”
右天把長滿青春痘的腦袋，也伸了過來。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坐飛機，機上的一切都是新鮮的。
“真的唉，我還以為飛機已經飛起來了呢，原來還在地上！”
“動了！”
窗外不變的景色有了細微的變化，飛機好像是在轉向。兩個人又趕緊端正坐好，目不斜視，準備起飛。
然而飛機在滑行了不長時間以後，再次停了下來。
就這樣，走走停停，在大家耐心被磨光了的時候，飛機終於在明顯的推背感中一躍而起。
“起來了！哇，哇！飛起來了！”
郝雲麗小小的歡呼了一下，機艙裡多處也傳來了類似的聲音。機艙裡一多半的人，都是第一次坐飛機。
很快的，飛機穿越了雲層，來到了雲層上方。
從窗戶向外望去，視野一片蔚藍，只有下方是一片片的白色雲團。
真是漂亮啊！
但郝雲麗並沒有心情去欣賞壯觀的風景，因為耳朵很疼。
“把嘴張開，啊……”
坐在前排的閆老師轉過頭來，關照幾個學生。
按照老師的指示，她感覺好了一些，不過老師的聲音變得好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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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一行一共7個人，是昨天早晨到的北京。晚上在東單旁邊的旅店，大家住了一夜。
這次的旅程帶給郝雲麗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坐臥鋪，第一次住賓館，第一次坐機場大巴，最重要的是，第一次坐飛機。
細心的女孩子把這一切都默默的記下，準備回去與同學，朋友，家人述說。
飛機起飛後不久就轉成了巡航速度，平穩起來。空姐則趁著這個機會，推著小車，提供一些飲料。
不要錢的飲料受到學生們的歡迎，大家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黑色的汽水。
然而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新鮮以後，路途很快變得枯燥了起來。侷促的經濟艙，使這種枯燥更加的難以忍受。
為了打發時間，郝雲麗乾脆取出演講稿，默默背誦。這裡不少單詞，她還不是很熟練。
演講本來應該是由右天來完成，畢竟他的成績更好一些。這個學期，他又發表了兩篇論文，其中居然有一篇一作！
在所有人都撤出光纖專案，轉換到跑道的時候，他就是一直不換。哪怕聯合實驗室搬到了物理系，他竟然追了過去！
但演講與做實驗不同，經過幾次演練，他的發言效果實在不敢恭維。幾個老師徹底寒了心，只能臨時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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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右天也不在意，他還有事情做。他要在洋同學面前，展示中國學生開發的小平衡車。
右天看了會資料，終於煩了，乾脆起身，到處閒逛了起來。
由於是第一次坐飛機，看什麼都新鮮。
最後他轉到飛機前半部，發現了不少空位。而且這邊的座位空間大了好多啊，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坐。
“請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身後傳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
精緻的妝容，合身的制服，瞬間就點燃了年輕的心。
在漂亮空姐的注視下，羞澀的大孩子憋得滿臉通紅，青春痘都要蹦出來了！
右天飛似的逃回到座位，心還一直怦怦跳個不停。
“你幹啥呢？”
身邊的女孩子看著坐臥不安的同學，不斷伸頭向前看，奇怪的問道。
“我在等飲料呢！”
右天把腦袋伸到過道上，望眼欲穿的等待。可惜的是，商務艙的空姐不會來到經濟艙。他只能偶爾從遠處，看到一片衣角，不時閃過。
不大一會，飛機上開始供應午餐了，商務艙與經濟艙的交接處，被一道布簾隔了起來，徹底的隔絕了熾熱的視線。
右天是個心很大的人，吃了幾口鬆軟的飯菜之後，就徹底忘了剛才的小小豔遇。
周圍根本就沒有人發現，這個19歲的短暫初戀，被幾塊牛肉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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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是漫長也是高速的，漫長是指他們要連中轉帶飛行，要差不多20個小時才會到目的地。而高速指的是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天就黑了下來。他們在迎著太陽飛行，白天的時間只有往常的一半。
飛機連續的幾次中轉，幾個學生什麼都沒有記住。昏頭漲腦的跟著領隊老師，一個門接著一個門的過，到最後，大家都失去了精神。
起起落落的飛機終於失去了它的吸引力。已經沒有人繼續關注窗外的藍天，或者黑夜。
所有人都希望，漫長的旅途趕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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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雲麗的座位始終靠窗，出來進去不是很方便。另外，她也不是一個願意麻煩別人的人。
所以大多數時間裡，她就是保持著一個姿態，靜靜的等待著旅行的結束。
她甚至開始贊同成永興說的，出國就是受罪。不過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如果身邊的男生換一個人就好了，至少大家可以有些交流。尤其是在這種枯燥的旅程中，哪怕有一兩個笑話也是好的。
枯燥的行程，也使人不得不靜心思考，思考問題，思考人生。
這個學期，又是絢爛的一個學期。她不但收穫了知識，收穫了自信，也許還有些別的東西。
枯燥的行程，乏味的同伴，使得某種情緒在滋長。
不知道天邊的男孩子，現在在做什麼，在想著什麼。
女孩子想了一會，就又掏出演講稿。她不會讓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丟臉，即使不是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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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天倒是覺得坐飛機還不錯，他已經灌了好幾肚子的可樂。另外每兩三個小時就供應一次的餐點，不斷的吸引他的注意力。
時間就在不斷的吃吃喝喝中，走到了終點。
“請各位旅客繫好安全帶，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我們即將……”
漫長的旅程終於結束了。
不知道前方，有什麼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