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霧當注意力被轉移過來，蹙眉問道。
“問人之前，先要表明自己的身份，這是禮節。”楚天冷冷說道。
“你有……”
霧當看到楚天這個人類如此放肆，隨即便有些不悅，但他轉眼看到場上近千虛仙人類修仙者，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雖然他生來就是為了跟人類作戰，但並不意味著他有資格挑起跟人類的戰爭。
在沒有找到團團主席之前，還是需要小心一些。
於是他忍了忍，慢慢說道，“我是團團主席的貼身護衛，霧當，有資格詢問主席的去處。人類，你不該阻止我。”
“你是團團的貼身護衛？很好。我是南山門，青雲先生，你們團團主席過來和談的物件，便是我。”
楚天這個時候不得不慶幸一點，那就是場上的修仙者沒有完全離去。
在場的人類修仙者忌憚外頭不知道多少的虛仙天妖，外面的虛仙天妖又何嘗不畏懼裡面的人類呢！
正是因為他是和妖怪唯一的交匯處，讓他擁有了可以跟雙方對話談判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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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楚天自報家門，霧當神色緩和許多。
他自然知道團團主席來到人類世界的目的，就是為了和青雲先生協商，那麼這個青雲先生就必然有著和主席對等的地位。
無論於公於私，霧當他都必須保持一定尊重的態度。
“你好，青雲先生，請問我們團團主席現在何處？東南妖大擔憂主席安危，派來了大批虛仙天妖來接應他，並沒有其它意圖。”霧當帶著尊重的口吻說道。
楚天點點頭，心中卻在暗暗叫苦，這才是他最害怕的。
要是霧當不講道理，他自然可以不由分說，先用武力鎮壓下來，然後藉助師信然之手，先處理外頭大批虛仙天妖的情緒再說。
但霧當要是這麼講道理的話，他就沒話說了。
總不能蠻不講理，先把人家一頓胖揍吧！
正在躊躇間，霧當身邊，人首龜身的女天妖突然開口道：“師信然，你為什麼哭泣？是團團主席出事了嗎？”
另一邊，人首馬身的天妖幾乎同時問話：“師信然，我們惡龍組長現在何處？還不快說！”
一個語氣狐疑，一個語氣不耐。
師信然哭得不能自已，一手拽著楚天的胳膊，一手捂著自己的臉，說不出一句話來，自然回答不了他們的問題。
他這種狀態，既像是見到了青雲先生的激動，又像是在久別重逢的訴苦，三名特種妖怪也不疑有他，只是覺得古怪。
楚天心中有了底，沉聲說道：“這裡是人類的都市，是你們兩三個護衛隨便開口的地方嗎？你們以為這是東南妖大？一點規矩都沒有！還不趕緊退下！”
就在這段時間內，楚天已經想明白了許多。
團團主席必定是感受到了什麼不對勁，這才讓師信然回去搬救兵過來。
也許是感受到洪張市的危險，也許……是直覺到了身邊惡龍的不對勁。
反正，不太可能是為了對付南山門和青雲。
但遺憾的是，儘管師信然提前三天就往回趕，仍舊是沒有趕上——如果再快那麼兩三個小時，說不準就可以阻止惡龍的襲擊了。
霧當秋槐不由得一頓遲疑。
他們前來人類的都市，人類修仙者害怕他們，他們又何嘗不害怕人類？
在場修仙者不在少數，只論數量的話，決計在趕來的虛仙天妖之上。
要是場面激動起來，萬一動手，恐怕虛仙天妖還不一定佔得上風。
眼前青雲先生明顯代表著人類說話，身份非凡，不能夠得罪——霧當沒想到的是，場上修仙者不敢說話，是因為所有人都以為青雲代表著妖怪，正正好相反。
“霧當……你們先退出去吧……我要和青雲先生……談談……”
稍稍控制住自己情緒的師信然虛弱地說道。
“可是……”霧當還想說什麼，但被身邊的秋槐拉了拉，還是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壓力是相對而然的，人類修仙者能夠感受到沉重，虛仙天妖一點都不會少。
啟末頓了頓足，還是跟著離去。
東南妖大內部矛盾是內部矛盾，在外面對人類，妖怪還是必須步伐一致的。
“冷靜了嗎？冷靜了的話，我們來談談東南妖大接下來的事情。”楚天平靜說道。
眼前的矛盾暫時緩了一緩，但實質上還是沒有解決。
如何處理團團主席的死亡，如何處理接下來妖怪和人類的關係，南山門又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複雜。
師信然大手抹去眼淚，慢慢說道：“其實主席在前來的時候……就有了自己身死的直覺……”
就這一句話，便讓楚天靈光一閃，頓悟道：“死亡預知？”
“沒錯。”師信然低著頭，“主席在東南妖大嘗試突破二氣虛仙境界的時候，就是因為這份預知而失敗了。”
“團團他告訴你了？”
“主席在我臨走前，就告訴了我一個人。”
師信然幽幽說道，“他說，來洪張市我就知道了自己的結局，這是直覺告訴我的，但理智也告訴我說，我必須來洪張市一趟，南山門和青雲先生是非常關鍵的角色，他和他們會扮演妖怪與人類當中的橋樑，不得不來，不得……不死。”
楚天閉上了眼睛。
就師信然這一句話，便讓他有些想流淚的衝動。
團團啊團團，儘管跟你接觸不過是一面之緣，但就好想是見過許久的老朋友，說不定上輩子，我們還是相識過呢！
“主席說，如果最終是人類殺死了他，我就要把虛仙天妖們完整無損地帶回東南妖大，放棄跟人類的仇恨，好好過妖怪自己的日子，選出下一屆主席再說。”
“但……殺死主席的，是惡龍，如果不是他的背叛吸引主席的注意力，團團並不會死。”楚天深感歉疚。
要不是惡龍突然暴起，對南山眾妖出手，讓團團不得不出手阻攔的話，憑藉一個江蟄，如何能夠襲殺團團？
那個時候，連楚天都反應不過來，更何況是其它人？
但不管怎麼說，團團是為了和平，為了妖怪的前途，為了南山門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