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無趣地退出兩步。
他原本還向著飛蜻能夠反抗兩下，可以找點樂子。
但沒想到這只中妖實在太年幼了，甚至還是剛剛孵化幾個月的狀態。
就算惡龍臉皮再厚，也不可能拿這麼小的一隻妖怪出氣。
“我們的身份就不多介紹了，你應該明白，我問你幾個問題，回答好了你就能走。”
對於自家妖怪種族，團團聲音極近可能得和藹下來。
跟惡龍窮兇極惡的長相完全相反，大熊貓本來就長得憨態可掬，加上肥碩的身型，笑眯眯的神情，非常受廣大中下妖歡迎。
小小的飛蜻立刻冷靜了不少，朝著團團主席扇動翅膀。
“你是南山門的妖怪？”
“是的。”飛蜻口吐人言，細聲細語地回答道。
“那你在南山門負責做什麼？”
“我負責在南山山脈、東江市和洪張市三地傳遞訊息。”
對於團團的問話，飛蜻幾乎不知道掩飾，盡數回答了出來。
聽到這個答案，團團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驚喜。
這次收穫真是太大了，居然找到了南山門的信使！
這個信使偏偏又是年幼的中妖，根本無法抵抗天妖的壓迫力！
如果說跟江蟄交談，不過是旁敲側擊，還不能完全確定情報的真實性，那麼這一次跟飛蜻對話，收穫翻番，可信度更是成倍增加！
“東江市如何允許妖怪進入？難道就不怕你被修仙者抓捕到嗎？”團團驚喜之餘，不忘記問正事。
“青雲先生開闢出了一條南山門專屬通道，禁止其它修仙者靠近，只有門內妖怪可以進入；並且先生還改良了一套真氣功法，可以讓妖怪在虛仙面前掩飾氣息。”
飛蜻的年幼，不過是相對於團團和惡龍兩隻天妖而言。
因為妖怪的壽命，一旦長起來，比人類要漫長得多。
她既然晉升了中妖，自然就有了相應的神智，回答問題來也是有條有理。
從這一個側面可以看出，妖怪在南山門過得還不錯，並沒有收到壓迫。
團團暗自點頭。
他曾經還擔心過，南山門打著為妖怪的幌子，實際上是壓榨妖怪的勞動力，最終為人類圖謀。
而至少現在，飛蜻證明著南山門也為妖怪著想過。
不然按照正常妖怪種族的晉升順序，基本上輪不到飛蜻這種沒有戰鬥力的妖怪。
團團又接連問了幾個問題，並將答案跟江蟄的情報相互印證。
飛蜻通通都如實作答。
不得不說，年幼的它尚且還沒有沾染上人類的惡習，是一個單純至極的小妖精。
單純得團團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些問題，無不是關於南山門內部的情報，正常不會做輕易洩露。
自己這麼做，卻是讓飛蜻背上這個黑鍋，難保南山門不會處置飛蜻。
若是因為自己，讓飛蜻受到懲罰，未免說不過去了。
“我是東南地區妖怪聯盟的主席團團，在這次事情過後，你有興趣加入東南妖大嗎？我可以給你一些應有的照顧，幫助你修練成長。”
團團考慮片刻，補充了這樣子的話語。
飛蜻不明所以，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還不瞭解這些情報洩露的後果，它只是別人問什麼，它就回答什麼，一點心機城府都沒有。
惡龍在旁邊看得直翻白眼。
在他看來，團團又在收買妖心了，只不過對於這次收買，他不想發表言論。
看著小飛蜻疑惑的眼神，團團嘆了口氣：“也罷，不管這次行動結果如何，我都會保證你的安全，記住了回去千萬別跟其它人說現在的事情，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我們！”
飛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它不明白這樣子做的意圖，但對於團團莫名的好感和信任，還是讓它聽了進去。
“走吧，回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團團輕輕舉手往上一拋，飛蜻借力騰飛而起，嗡嗡地閃動著翅膀，環繞了團團惡龍兩圈，隨即飛向了洪張市。
團團望著飛蜻離去的身影，不由得嘆了口氣。
“怎麼了，我們的團團主席又有什麼感慨了嗎？”惡龍在一旁陰陽怪氣。
團團卻不以為意，只是注視著天空消失的小小身影，聲音都帶著一點惋惜：“你說，東南妖大裡面，還有這麼單純的小妖怪嗎？”
惡龍聞言一愕，下意識回答：“應該沒有了吧，像是這麼單純的小東西，根本在弱肉強食的地方活不下去！”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團團收回目光，淡淡說道，“這些年來，我嘔心瀝血，強行推行東南妖大，消滅了很多封閉保守的地方妖盟，將妖怪統一起來……”
“這是好事。”即便是一向反對主席的惡龍，這時候也開口說道，像是察覺到團團的某種心緒。
“是啊，我知道是好事，但……但妖怪種族的環境和氛圍也同時被改變了，尤其是你和你的支持者，對不對惡龍？”
“主席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們學會了虛偽、逢迎、自私自利……算了，就是挑明了你也不會承認……我只是沒有想到，居然在南山門這裡，還能看到這麼單純的小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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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團感慨萬分道。
他話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只有南山門處於一種資源極度豐富，人類和妖怪不需要爭先搶後，並且還擁有一個絕對權威的首領時，才會出現飛蜻這種什麼都不明白的小單純。
因為它不需要明白，就可以生活得很好。
在最最初的東南妖大，差不多也是這種情況，但隨著東南妖大規模擴張，魚龍混雜，泥沙俱下，環境早就發生了變化。
團團不再是那個說一不二的妖怪首領，東南妖大裡面也有了不同的聲音和主張。
所以他逐漸學會了妥協和讓步。
但這種妥協讓步，能讓妖怪最終得到一個圓滿的大結局嗎？
就算是全國妖怪都統一到一個旗幟下，那麼妖怪種族性格的轉變會不會影響到全國妖大的結構和目的？
即便是團團也無法肯定。
“我們走吧。”他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轉身走向了洪張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