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無語的葉天心看向了楚天。
楚天面色平靜，只是彈了彈身上的泥土，拉起葉天心的手，笑道：“要不是膽小，洞庭皇也活不了這麼久！”
“可是……可是它是一棵樹……”葉天心喃喃無語，心裡仍然不能接受這種詭異的事情。
一顆參天大樹，居然拔起樹根就跑，跑得速度還不慢，帶起的風裡，混著泥土的新鮮氣息撲面而來。
這種畫面實在太具衝擊力了，要不是洞庭皇一路上撞斷無數枝椏，樹葉撲簌簌地下落，她還不相信這居然是真的。
“哈哈……”
看著葉天心懵住的表情，楚天不由得大笑起來，“修仙的世界廣闊無垠，更加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別說大樹會跑了，有一天能飛上天我都不奇怪！”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特別是在修煉成妖之後，什麼事情都會發生。
要知道，即便人類的數量已經很多了，但是在更加龐大的動植物數量種類面前，依然不足以稱之為多。
哪怕是小小的昆蟲種類，就至少是人類數量的千萬倍。
雖然動植物修練出人形千難萬難，但是架不住它們數量多，壽命短，迭代快，這樣子反而容篩選出更具天賦，更加適合修練的物種。
譬如說，銀杏當中的洞庭皇。
雖然楚天暫時沒見過能飛天的洞庭皇，但是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假若有一天見著了，他一點都不感覺驚訝。
葉天心勉強收斂了震驚的心態，跟著楚天加快了步伐。
那洞庭皇看起來逃跑的聲勢十分嚇人，但是速度卻根本快不到哪裡去，甚至都擺脫不了楚天兩人的追蹤。
葉天心終於是心安了不少，畢竟是大樹，跑起來速度也提不上去，讓她稍微接受了不少。
楚天卻是不緊不慢地跟在洞庭皇的身後，他不著急從銀杏身上摘取材料，也不著急出手，只是靜靜地驅趕著，彷彿傳說中的牧樹人一般。
洞庭皇的速度終究還是慢了下來。
特別是葉天心發現，這株龐大的銀杏很會選擇路線，雖然撞斷了一路上的枝椏，但卻是避開了其它大樹，這也就限制了它的速度。
“看起來這株銀杏是個好人，不，好樹……”她若有所思地道。
“你要是這麼想，以後絕對會吃虧的。”
楚天卻是搖頭否定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以為這是老祖宗再說不同種類的人嗎？這是在描述那些妖怪，不是人的妖怪！”
葉天心愕然。
楚天冷冷地說道：“不要把你作為人的情感帶入到這些妖怪的身上，在它們沒有化為人形之前，根本不具有人一樣的情感，特別是同情心和友情愛情等所謂的高階情感！”
“它們跟人類不一樣！”他重點強調了一遍，甚至覺著不夠重點，又重複了一遍，“它們跟人類完全不一樣！”
葉天心默然，她對於修仙的知識瞭解不多，自然無法反駁楚天，但是她又無法短時間內接受他的道理。
近乎強盜一般的道理。
楚天也看出來了，嘆息道：“你以後就會知道的，要是能化作人形的妖怪也就罷了，至少它們知道人類的情感和理智，但是像洞庭皇這種千百年都不願意拋棄樹形的妖怪，它們對於人類有著本能的畏懼，還有仇恨！”
“這……是否化成人形，有什麼區別嗎？”葉天心忍不住問道。
“人是自然萬物之靈長，也是最適合吸取天地之靈氣的種族，妖怪煉出人身，就可以享受跟人類一樣的修煉速度，但是也會逐漸掌握人類的情感，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它們就被人類的文化和情感所同化了，可以稍稍相信一些；
但是那些死都不肯放棄自己外形的妖怪，你就要當心了，它們的修練速度雖然不及人類，但絕大多數都對人類抱有負面的情感，經常見面就偷襲，像是洞庭皇這種能當面逃跑的都十分罕見……”
楚天一邊拉著葉天心趕路，一把小心追蹤著銀杏，隨口解釋了幾句，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前方洞庭皇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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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心卻是聽得津津有味，若有所思。
很多愚蠢的普通人，或者修仙者，盲目相信傳說故事，亦或是自己的想法，隨便將人類的情感帶入到這些妖怪的身上——殊不知，妖怪的心思可比人類要簡單直接許多，恨則殺，畏則逃，連表面敷衍都沒有。
這看起來像是實誠妖，但是對於修仙者的危害往往不淺。
楚天上輩子學到的經驗就是，永遠不要，把這些不願意修成人形的妖怪當成人來看待，那樣只會矇蔽了自己的眼睛。
甚至某些時刻，殺伐果斷是必不可少的，只有這種不修人形的妖怪少了，那些願意修人形，願意融入人類的妖怪地位才會上升。
他不介意全世界的妖怪都成為人類的好朋友，好夥伴。
正在說話間，楚天卻是突然轉過了頭，看向了黑暗的某個方向，輕輕“咦”了一聲。
“怎麼？”葉天心正在虛心求教，敏銳地察覺到了楚天的不對勁。
“這山林裡晚上出動的大家夥太多了。”
楚天說著，便陷入了沉思，腳下也慢了幾步。
葉天心不知道楚天要考慮什麼事情，她只是收斂了氣息，腳下緊了幾步，飛馳到了前方，拉著楚天的手，帶起了方向。
反正那株洞庭皇這麼碩大，著實很好跟蹤。
山林地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枯枝敗葉，也因此銀杏搬動樹根奔跑的聲音也被大大削弱了，只是一路經過的樹木都在沙沙作響，像是為銀杏吶喊似的。
在那一刻，葉天心彷彿覺得整座山林上的樹木都在替洞庭皇加油。
不過這個感覺一閃而過，她認定為是錯覺，被拋之腦後。
但是即便是葉天心，也隱約聽到了樹林間的呼嘯聲。
不是風聲呼嘯，而是某些大型野獸的呼嚎咆哮。
傳承自遠古原始人類的本能，讓葉天心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由心生恐懼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