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莊的房子現在對外出租的並不多,頂多十分之一的樣子。大多數居民只出租一層或是幾個單間,很少有整棟出租的。主要也是善良莊的居民住了一段時間樓房後,還是發現類別墅更舒適。

租戶中,大多數是剛出校門的小年輕,也有極少數是公司租下一棟辦公。不過由於善良莊位置一般,附近又沒有相關的產業園,辦公入駐的公司極少。

近年來隨著公寓的興起以及石門發展方向的轉移,善良莊的外來租戶越來越少。又由於是小產權房,無法過戶交易,二手房市場上也基本上見不到善良莊的出售和出租資訊。

或許這也正是老爸躲在善良莊的出發點之一,藏身於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才好安然度日。

只不過自從老爸失蹤後,鄭道有一種特殊的感應,善良莊突然間就多了一些外來者,而且還散落在東西南北各處,化身租戶。

小區和人體一樣,時間一久就形成了平衡,平衡被打破,就會有細微感覺。就像身體要生病之前,都會有一些輕微的症狀,只不過大多數人察覺不到罷了。

一開始鄭道並沒有太在意多了幾個外來者,善良莊每年來來去去的租戶也不少,應該也是正常的新陳代謝的現象。但後來他發現了不對,如果是正常的租戶搬進了善良莊,基本上會在七天左右的時間融入進來,但在他的感覺中,新來的租戶似乎心思並不在善良莊,而只是短暫的停留。

人體都會排異反應,異物進入人體之後,不能真正融合的話,會被人體排斥,從而引發病發甚至是更嚴重的反應。一個組織或者說一個小區也是一樣,只要出現並非真心想要融入的外來者,就會引發組織或是小區的異常。

就和班上新來了一個轉學生,他不遵守班級規矩,非要表現自己的特立獨行,就會引發班級的動盪以及所有人的不滿。

在七天後,鄭道適應了杜無衣和杜同裳的出現,甚至就連遠志和槐米也在一號樓安心下來,一些新來的租戶卻依然和善良莊的氛圍格格不入,他就猜到了什麼——幾乎和老爸失蹤、兩個孩子出現而同時出現的新租戶,並不是真正的租戶,而是別有目的的監視者。

想想也是,杜天冬將杜無衣和杜同裳交到他的手中,怎會真的撒手不管不問?

鄭道以前喜歡早起在莊裡散步,後來改成了和何小羽在晚飯前帶著孩子散步。帶著孩子,一為吸引監視者的目光,二來容易分辨出來到底誰是監視者誰是真正的租戶。真正的租戶在晚飯時會在家做飯,會和正常人一樣作息。

一段時間來,他大概摸清了一些新來租戶的習慣,大概確定了幾家懷疑對象。但還不是十分肯定,他並不掌握每家租戶的具體資料。

如果說善良莊中有誰可以輕而易舉地拿到每個租戶的資料,非何二狗莫屬。別看何二狗在善良莊無官無職,既不是村長也不是什麼主任,但他憑藉多年來在善良莊橫行霸道的作風,以及動輒動手打人的傳統,成功地在善良莊樹立起了“霸主”形象,村長和主任都對他畏懼三分禮讓五分。

否則停車場、垃圾運送和衛生清潔等雖然髒但卻賺錢的業務,也輪不到何二狗一人承包。村長之所以讓何二狗負責一些難以管理的事情,也是看重了何二狗的霸道作派,作為從村民轉為市民的善良莊居民來說,還沒有養成交衛生費、停車費以及物業費的習慣。

講道理講不通的時候,何二狗出面就很容易解決了。

其實今天按照鄭道的打算,想再仔細觀察觀察,確定了他所懷疑的每一個新租戶的具體位置,再做進一步調查。不料何小羽一個無意的舉動惹到了何二狗,既然無心插柳,他就順水推舟了。

何二狗愣住了,咂巴幾下嘴巴,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情,這屁大點兒的小事,豆芽一碟……明天,不,最多三天,就給你。”

鄭道也站了起來,順手扶住了何二狗,故作關心:“謝了狗哥,狗哥好樣的。不過你這身體可得多注意了,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要多休息……剛才是不是感覺有些頭暈,像是站不穩一樣?”

何二狗身子晃了一晃,幸好被鄭道扶住了,他臉色微有蒼白:“鄭、鄭大夫,我到底是怎麼了?快說我吃什麼藥能好,如果能治好我的病,我保證以後不再為難你,還會幫你打廣告。”

誰蹲地上時間長了都會頭暈,是血流不暢腦部供血不足的原因,鄭道拍了拍何二狗的後背,我可不是忽悠你,二狗,以後多讀書,多瞭解一些常識才不會被人騙,懂?

“你主要還是腎的問題,陰陽兩虛加腎氣不足腎精不固,如果單純地吃一種藥,很難治好。”鄭道和顏悅色,假裝自己現在就是道風仙骨的老中醫,連語氣都慈祥起來,“你以前肯定也吃過藥,為什麼不好呢?主要還是只補了一個方面,要雙管齊下才能達到效果。”

“上午服用龜齡集或者金匱腎氣丸補腎陽,下午服用六味地黃丸,滋補腎陰,晚上吃金鎖固精丸(注1),鞏固腎精,堅持一段時間,肯定可以重新生龍活虎。但有一點,服藥期間,不要再過分熬夜,也不要站立的時間過長……記住沒有?”

“記住了,記住了!”何二狗連連點頭,“沒有別的注意事項了?鄭大夫,如果能治好我的病,我一定替你好好宣傳,以後善良莊只能有你一個神醫,其他人都不允許擺攤……不,坐診。”

告別何二狗,鄭道和何小羽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繼續沿著善良莊的道路散步。

剛才他的何二狗的衝突,驚動了善良北區一帶大約50戶的關注,東區、南區和西區的250多戶,由於離得遠,根本就聽不到看不見剛才的鬧劇。不過他也沒有在意,新來的租戶多半集中在離一號樓不遠的東區,南區和西區不在他注意的範圍之內。

鄭道仔細觀察了一下,圍觀人群中,並沒有特別陌生的面孔,也沒有他留意的幾個新租戶。也符合他的推測,對方的關注點不在善良莊,善良莊內部雞毛蒜皮的爭吵小事,他們才沒有興趣浪費時間。

何小羽歡快地跟在鄭道身邊,抱著杜同裳,牽著遠志。夜色漸漸籠罩了善良莊,一棟棟小樓依次亮起了燈,路燈也準時點亮,萬家星火,最是讓人感受到溫暖和安寧。

“幹嘛和何二狗那種人囉嗦,他可不是什麼正經人。不過好笑的是,聽說他還是喜歡寫日記,你說他的日記會不會叫二狗子日記?哈哈,太好笑了。”何小羽對鄭道乾脆利落地解決了何二狗的麻煩非常滿意,不過對鄭道和何二狗嘀咕半天還達成了什麼交易微有幾分不滿,“別以為你幫他治病就能讓他為你所用,你這是與虎謀皮。”

不是正經人就不能寫日記?何小羽的三觀有問題,是對正經人赤裸裸的人身攻擊,不過鄭道沒空計較這些,他笑了笑,不錯嘛,小羽越來越會分析現象思索問題了,不過她肯定沒有注意到善良莊多了一些“不速之客”,他也沒過多解釋,只從專業的角度來解答:“幫老虎治身體上的病,他可能不會聽話。但如果能夠控制住他心理上的疾病,肯定可以讓他變成素食動物。”

“得瑟,信你才怪。”何小羽見鄭道的眼睛在燈光下得意地發亮,不由笑了,“你說我剛上班就遇到了這麼棘手的一個案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破案。前輩們都說,這案子沒個一年半載的肯定破不了。”

“用不了那麼久。”鄭道知道她說的是特斯拉墜河案,也清楚案子並不是由何小羽或李別負責,他們只是打個下手,“相信我,頂多三個月。三個月內,必有眉目。”

何小羽還想再說什麼,被杜無衣牽住了手,她的心思就又轉移到了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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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區繞到南區,拐角處,有一個小賣部,店主何三金正坐在門口搖扇子。門口有一個烤紅薯爐子,爐子裡,紅薯被烤得焦黃欲滴,香氣四溢,無比誘人。

“我要吃烤紅薯。”杜同裳可憐巴巴地望著何小羽,“姐姐,你幫我買一塊好不好?就一塊。”

遠志嗚嗚地叫了幾聲,咬住了鄭道的衣服,眼巴巴地望著紅薯攤。

“你和無衣一人一塊,遠志沒有。”何小羽還在生遠志的氣,她輕輕踢了遠志一腳,“你滾吧,關鍵時候不頂用,又現實又勢利還膽小,要你有什麼用,賤狗、笨狗、蠢狗!”

遠志感覺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嗚咽一聲跑到一邊,躲到了黑暗之中,呼呼直喘粗氣,不理何小羽。

鄭道大笑,買了三塊紅薯,無衣和同裳一塊,小羽一塊,他和遠志一塊。

繞到東區,14號樓的二樓,有一戶人家沒拉窗簾,燈光下,一對小兩口正在廚房做飯。男人炒菜,女人在一旁打下手,場面溫馨而浪漫。

15號樓的二樓,女人在做飯,男人在客廳監督孩子在寫作業。

20號樓,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正在客廳看電視,卻不停地換臺,而且目光不時地飄向窗外,正好和鄭道的目光相撞,他慌亂中收回目光,假裝繼續看電視。

30號樓,兩個女孩正在吃飯,外賣盒子擺了一桌,她們邊吃飯邊刷手機,目光卻不時地朝窗外眺望。看到鄭道和何小羽幾人時,她們又故作沒有看到,低聲說些什麼,還不時笑上幾聲。

33號樓,一對夫妻正在客廳忙碌,男人在打電話,女人在收拾家,一臺攝像機正對準窗戶,拍攝外面的情景。鄭道笑著衝攝影機揮了揮手,男人臉色一曬,轉過身去。女人則一臉溫和的笑容,衝鄭道點了點頭,似乎是街坊鄰居一樣回應鄭道的善意。

快到1號樓時,已經吃過烤紅薯重新恢復了自信的遠志忽然警惕地朝前方吼叫幾聲,隨後又一步來到鄭道和何小羽面前,威風凜凜的樣子像是要保護他們幾人。

有危險?鄭道也立刻提高了戒備。

(注1:情節需要,請勿效仿。如有用藥,謹遵醫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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