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義看著眼前這由自己一手拉起來的八百多人,良久,他緩緩開口問道:

“諸位,怕死麼?”

麴義下首黑壓壓的八百多人,沒一個人說話。

噹啷!

麴義彈了一下自己手中長劍的劍身,厲聲喝道道:

“我問你們,怕不怕死?!”

“回答我!”

麴義手下八百先登營有兩個軍司馬,當下這兩人率先跪倒在麴義身前,其中一個開口說道:“啟稟將軍!末將怕死!但是末將願意至死跟著將軍!”

另一個軍司馬同樣向著麴義說道:“將軍,當年末將跟著將軍曾以百人步卒大破數千黃巾,從那一日起,末將就打定主意,這一輩子就跟著將軍了!將軍若要赴死,末將願共赴之!”

兩個軍司馬說完,那八百先登營的士兵之中稀稀落落地響起幾聲:

“小人不怕死!”

“吾願意跟著將軍!”

“吾、吾怕死......”

驟然之間,似乎響起了一道並不是很和諧的聲音。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那話音傳出的地方,但是八百人站在一起,只能看到大概的方位,並無法分辨出具體是誰說的。

麴義問道:“剛剛誰說怕死的?”

八百多人的軍陣之中安靜的可怕,一時無人應答。

麴義又一次問道:“剛剛這先登營中誰說怕死的?吾麴義命令他出來!”

麴義這一聲問罷,終於有一個先登營士卒緩緩從佇列裡站了出來,麴義看向那人,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對他說道:

“站到隊外去。”

等那士卒出列了,麴義長出一口氣,對那士卒說道:“你走吧,逃命去吧。”

那士卒一陣驚愕,呆呆看著麴義不知該如何應對,而此時麴義又向著剩下的人說道:“還有誰怕死的,一起站出來,你們一起搭個伴,向幷州的方向跑,人多,活下來的希望就大一些。”

“留在這裡,是會死的。”

麴義話說完,片刻之內,先後從這八百多先登營士兵之中譁啦啦走出了一百多人,站到了剛剛那士卒的身後。

麴義安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待到再也沒有人繼續從那邊站出來後,麴義向著那一百多人大手一揮:

“走吧。”

然後麴義自己轉過身,莫自閉上眼。

那站出來的一百多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其中一個士兵轉身就要大步離開,這時,那先登營中一個伍長跑了出來,他指著那要離開的士兵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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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狗子!當年老子就不應該把你從死人堆裡扒出來!今天只要你敢再往前走一步,老子先砍了你!”

“然他走!”

那伍長話音剛落,麴義這邊便大聲喊了出來,然後那要離開的士卒雙眼通紅,依舊邁著大步離開了,之後那一百多人有一部分又回到了自己的佇列之中,大多數人,則是跟著剛剛那離開的士卒走出了軍營。

當那些離開的人最後一個背影也消失在遠處的時候,麴義才再次轉過身來,他看著眼前這六百多號人,失落的同時也感到一絲欣慰,失落的是那大將軍華雄居然個隔著千里之外都能讓數千騎兵為他甘心赴死,相比之下,自己這一支引以為豪的八百先登營明顯落了下乘。

而讓麴義欣慰的則是,還有六百多號人願意留下來陪著自己,麴義覺得,自己也不是太孤單。

當下,麴義向著剩下的先登營士兵們說道:

“吾前番背叛了那冀州牧韓馥,今日他大軍壓境,日後必不能容我!”

“因此,吾今日決定,同那城外的韓馥軍隊死戰!”

兩個軍司馬齊聲說道:“但憑將軍吩咐!”

“哈哈!”

麴義一陣大笑,豪爽說道:

“好!”

之後,麴義轉身向著城門處吼道:

“開啟城門!”

少頃,繼剛剛怯薛軍衝出去之後,壺關的城門再一次開啟了。

此時城外雙方騎兵之間的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面對三千兇勇的怯薛軍騎兵,那八千冀州騎兵基本上已經死傷殆盡,只有大約千人成功逃了出去。

而怯薛軍這邊,基本上也可以說是差不多了,三千怯薛軍此時只剩下數百人圍攏在一起,他們面前是一支仍然有著兩萬人的冀州軍團。

此時冀州軍之中的張郃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知道,今天即便自己拿下這壺關,回去後也是一番懲戒。

韓馥搜刮了大半個冀州才攢下來的八千鐵騎,差不多被自己敗完了。

為什麼是大半個冀州?

因為韓馥雖然名義上是冀州牧,但是其實他真正能掌控的,也就只有大半個冀州而已,比如說那渤海的袁紹,渤海屬於冀州境內,但是袁紹會聽這冀州牧韓馥的命令麼?

此時張郃再看那尚且活著的數百怯薛軍,眼神之中全是欽佩之色,同為軍人,張郃對這些人發自內心的產生了敬重之情。

能擁有這樣一支騎兵,想必那大將軍也不是凡人,只是可惜,各為兩軍。

張郃眼神之中瞬間閃過一絲失落之情,隨後,他便再度恢復了那個臨陣決斷的將軍氣概,張郃長槍向前一指:

“槍兵壓上!”

“弓兵上前,兩百步,預!”

嘩啦——

張郃一聲令下之後,頓時冀州軍開始緩緩移動起來,而就在此時,那前方的壺關城門又一次開啟了,麴義領著他的六百先登營衝了出來。

先登營列陣,麴義與張郃遠遠相望。

“先登營,前進!”

麴義一聲大喝,隨後六百人組成的步兵戰陣開始向前移動。

張郃遠遠地看著麴義那邊的動作,沒有任何舉動,他的軍令已經發下,此時沒有動作的意思就是與他而言,那麴義也不過是一個敵將而已。

兩軍距離越來越近,那數百還活著的怯薛軍再度亮起彎刀,眼神之中依舊是一往無前的堅定。

而此時在壺關城樓上的士卒們也發現了自己面對的,居然是一千的舊日袍澤,頓時這些士卒們一個個都松了口氣,在他們看來,那對面的冀州軍才是自己的歸屬。

有城樓上的一個軍侯不忍心看著麴義上前送死,他向麴義喊道:

“將軍,我們本就是冀州軍馬,此時向張將軍請降也是情理之中啊!”

“哈哈!”

那城下麴義的聲音異常豪邁:

“讓老子向張儁乂投降?!做夢!”

“先登,前進!給吾殺到張儁乂陣前,讓他明白老子練出來的兵他一輩子也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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