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施主,別來無恙。”

羅槐此時被帶到閻王殿,在門外是見到了那“吃喝女票賭”四位高僧。

一如既往與羅槐多聊些的都是那位戒賭大師。至於另外三位高僧都是點頭示意,這三位本身也是比較話少的。

“幾位大師怎麼也在?”這四個和尚好歹也是羅槐在幽靈谷開了棺材板第一個見到的人,因此羅槐倒是不忘與他們坐下閒聊兩句。

“閻王有事急忙召見,便是到了。”

“我是谷主叫來的。”羅槐也是解釋了一聲,此時回過身卻是已經不見了白狼的身影。

這閻羅殿外除了四個和尚,還有三人在。這三人裡有個是前些日子一起去拿物資的“美狀元”。

也就是那日裡的翩翩公子。

還有兩個人,分別是一男一女,男的是雙手套著的像是鐵爪,臉上帶著的鐵面具也看著奇怪。

至於女人,也是二十多歲出頭,一身打扮偏偏像是青樓女子,倒是有些少見。而她此時倒是用手帕蓋住嘴,像是受了什麼傷。

“啊,這二位是鐵爪郎君與病婆。”戒賭大師給羅槐介紹道。

羅槐試著衝那二人點頭示意,那鐵爪郎君卻是沒理會,至於病婆倒是行了一禮,隨即又是咳嗽兩聲。

難怪是叫病婆,沒想到真是一幅病懨懨的樣子。

只是這病婆看起來也尚有幾分姿色,雖不及他見過的那些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但若是在一些其他地方的煙柳之地,也稱得上是個小花魁。

只是這女子雖是一副煙柳之地的打扮,但是顯然她的身份不會這麼簡單。畢竟這幽靈谷沒理由會收一個青樓女子,而且還是一副有病纏身的樣子。

就在羅槐奇怪這七人怎麼會在閻羅殿之時,卻見到那“老書生”被從裡面扔了出來,看樣子是被打得渾身是傷。

老書生也是羅槐第一日去拿物資見到的人。一副書生打扮,這年紀卻是可能到了花甲之年。

此時羅槐見這在場的七人,見到這老書生被打得起不來卻是無動於衷,就像是事不關己一般。

羅槐搖頭,有些不忍,是想上前攙扶,卻是被戒賭大師一把抓住手臂。

“提刑施主,聽貧僧的,使不得。”

羅槐自然是覺得有些不可理喻,這在場的七人的表現看來都像是習慣了,而且帶著冷漠。

果然,這個地方確實很奇怪。

此時羅槐見到這老書生跪在地上,雙手撐地,開始嘔吐。這看得羅槐不僅是沒有胃口,還差點反胃。

畢竟若是看清這老書生吐的是什麼,羅槐覺得是沒人遭得住的。

這個傢伙吐得那些嘔吐物裡,竟是能看見蟲子在蔓延……

羅槐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蠱毒”,雖然羅槐沒真正見到這蠱蟲,但是看著樣子與書中形容的是有七八成相似。

這幽靈谷裡面有人用蠱?羅槐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青衣教。畢竟當初聽方老弟提起過,那被郎君康之問殺害的王舒,就是會用蠱。當初是想要給那莫小曼下蠱來著。

羅槐看那老書生吐完,就這樣躺在一邊,大口喘著氣。羅槐倒是很擔心他這個年紀會突然人沒了。

不過顯然,這擔心有些多餘,這老書生竟是起身,還不忘衝著閻羅殿裡行禮。

“謝謝閻王賜藥!”

賜藥?什麼藥?

羅槐現在只是聽老書生這麼說起,自然是不知道這藥是什麼。

而那裡屋是出來一黑一白兩個傢伙,羅槐一眼就認出,這打扮就是民間傳說裡的黑白無常。

這是幽靈谷,不是鬼都,羅槐自然記得這一點。

不過看這“黑白無常”明顯與他瞭解的不太相同。至少這二人是沒拿著黑白無常的專用武器的。

只見這臉被弄得雪白的白無常扔給了老書生一個行囊:“該幹嘛去幹嘛去,記住,別被人看到這包裡的東西。”

羅槐聽了卻是一愣,不為什麼,只覺得這白無常要麼是想要“釣大魚”,要麼就是腦子犯蠢。

當著他在場包括八人的面說這包裡的東西不能被人看見,讓人皮尤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當然羅槐覺得不可能是這白無常犯蠢,但是這“釣魚”的技術未免太蠢了些。

這老書生說完,便是將行囊抱得死死的,顫顫巍巍離開了這裡。

“幾位,谷主和閻王久候你們多時,還請隨我進來。”這黑無常卻是立刻接過話,是推開了閻羅殿的另半邊門,恭迎八人進去。

先行的是“吃喝女票賭”四位大師,這四位大師雙手合十,整齊排成一排,嘴裡念著經就是走了進去。

當然這唸經的聲音在羅槐聽來頗有幾分瘮得慌。這四個和尚念的怕不是“邪門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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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槐記得初來幽靈谷時,那四個和尚唸經還算正常。以羅槐的見識來看,那日裡四個和尚念的經倒是正兒八經超度的誦經文。

但是今日裡念的,頗有幾分邪性。至少羅槐聽來是有些不適,甚至於有些頭暈目眩。

不過很顯然,也只有他有這種感覺。除了他另外三人只是輕皺眉頭,倒是沒任何不適。就像是一早習慣了一般。

羅槐看那時不時咳出血的“病婆”都無礙,不禁懷疑自己的身子時不時比這“病婆”還虛。

緊接著三人也是進了閻羅殿,只剩下羅槐留在原地。

“提刑?”白無常此時轉過頭望著羅槐,那眼神倒是有些滲人。不過羅槐見識過了勾魂帶給他的“童年陰影”,這白無常現在看來倒是絲毫不慌的。

說起來青衣教擁有自己的宗教派系,羅槐印象裡這青衣教的神明也沒有黑白無常。

羅槐殿後,自然是想與這白無常攀談一番,這個白無常的聲音比較陰柔,不過還是能聽出是男音。

“無常,今日裡召見這麼多人,是所謂何事?”

“這我是不知情的,你自己進去不就知曉了。”這無常倒像是瞭解羅槐的身份,與他交談時帶著客氣但是也帶著警惕。

羅槐此時卻是一笑:“那剛才的那個老頭被打了一頓,你沒理由不知道吧。”

此時羅槐的舉止倒是有些親暱,是攬著這白無常的肩。

白無常此時倒是不禁一顫,不過像是看到羅槐看起來“白白胖胖”怪喜人的,便是沒有排斥、

“這提刑可能就不知道了,剛才那個老書生是經過考驗,負責帶著重要的東西下谷。”

“考驗?”

這倒是讓羅槐聽了有些奇怪。

他對於這老書生能下谷自然很感興趣,但是這考驗顯然才是讓他更為不解的地方。

“與提刑說了可能也不懂,不過提刑以後可能也會有這個機會接受考驗。”

羅槐聽了心裡卻是罵了一句,這被打得像豬頭一樣還嘔吐蟲子的考驗,那不要也罷。

“羅提刑這就進去吧,若是真想找我……可以等會兒去那邊的小舍……”

羅槐聽了卻是起雞皮疙瘩,這白無常看樣子和太子韓離是一幫人呀。

羅槐便是小跑進去,此時見先前進去的七人已經入座,都是看著剛進來的他。

“提刑施主,貧僧給你留了位……”這戒賭大師倒是比其他三位大師不拘一格,是主動坐開,然後給羅槐留了一個位子。

這閻羅殿羅槐初來時不覺得,現在看來這裡面倒是相當開闊,應該是幽靈谷裡最大的建築。

羅槐此時看到裡面出來的是那日裡未曾露面的閻王,倒是沒看見谷如蘭。

這倒是讓羅槐有些失落,看樣子這谷如蘭今日裡是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露面了。

七人此時起身,都是給閻王行禮。而羅槐倒是後知後覺,雖然跟著起身,不過倒也沒行禮,反而是看著七人的反應。

只是這七人看起來都相當“虔誠”,甚至於可能都不知道羅槐沒有給閻王躬身行禮。

至於閻王,見到羅槐這般“無禮”,也沒做聲,只是示意大夥入座,便是一人下到這閻羅殿的正中。

“我想諸位一定也很疑惑,為什麼我會叫諸位過來。當然諸位當中可能也有心知肚明的。為此,我在這裡有話與幾位說。”

羅槐此時看眾人,臉上都是沒什麼表情,閻羅殿裡也是格外的安靜,甚至於能聽到那點燃的火把被風吹得“噗呲”作響的聲音。

當然更明顯的聲音還有那病婆時不時的咳嗽聲。

這個閻王說的事,羅槐自然不明白。但是他這幾日分析谷中情形來看,很明顯這谷中是有“內鬼”的。

因此這閻王不外乎就是想抓內鬼,如若是這般,倒是與他的想法一致。

不過他召集這七人,難不成他認為內鬼就在這七人當中。

“這一月以來,八位的行跡經過谷中有人反應,是比較可疑的。因此在這裡,我希望能夠找出潛入谷中的老鼠。

當然,我也沒指望你們會出來承認,因此是給八位一個機會。”

羅槐聽到這裡卻是不禁一愣,他這剛到谷中的“萌新”就硬被拉來湊數,顯然是有些倒黴。

不過羅槐也清楚,這應該是谷如蘭親自安排。也就是說谷如蘭有意讓他在其中看個仔細。

“閻王,你說的是什麼機會。”

戒賭大師上前先念了句“阿彌陀佛”,便是丟擲了他的疑問。

“很簡單,剛剛的老書生各位也都見到了,老書生身上帶著的是我谷中機密,是由他親自送下谷送給接引。”閻王便是接著解釋。“那麼其實幾位也不是唯一知道這事情的人。事實上這幽靈谷的所有谷民接下來都會知道……”

眾人面面相覷,但是羅槐聽了卻是摸了摸下巴,算是搞清了這閻王想出來的是什麼辦法。

這是“釣魚”沒錯,但是更準確的說是反向的“釣魚”。

這事幾乎所有的谷民都知道,那麼幾乎所有人都有嫌疑。也就是說這個時候不管是不是陷阱,但是殺殺掉老書生的人可以是谷中任何人。甚至於他們也確實會這麼做,這老書生肯定會賣出破綻,必死的破綻。

也就是說,這老書生死不死,這個時候在場的八人都是有關係的。

很簡單,老書生若是死了,側面證明八人是無辜的,反倒是好事。但若是老書生沒死,那這八人可就倒黴了。也就是說,八人的嫌疑反而是最大的。

那麼存不存在有人明知而不殺老書生呢?

如若老書生帶著的東西讓那“內鬼”無法不下死手,那麼基本而言老書生正常情況就是必死的。

想通了這點,羅槐倒是打了個哈欠。對此興致全無。

這個辦法其實還有下文,那就是老書生一定會死。而且是死在閻王的安排之下。

這一點羅槐相信閻王一定會這麼做。

很明顯,這是故布疑陣。

這老書生一死,讓這在場的人都像是擺脫了嫌疑,松一口氣。但其實這根本就是一場戲。

因為這件事有一點,那就是這個內鬼可能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被巧妙的“抓”出來了,就在這七人當中。

但是這內鬼顯然不知道,那麼閻王做這一切,一來是放鬆對方警惕。二來就是這在場的八人會得到信任,因此這時候閻王才會真正的開始下“魚餌”。

其實羅槐現在比起這計劃的實施,更關心的是這谷外的情況。

幽靈谷雖然封閉,但是訊息並不算太閉塞。當然能接觸到這些訊息的都是幽靈谷的“核心成員”。

很明顯,包括他在內的八個人,都不是幽靈谷的核心成員。“吃喝女票賭”四位大師看起來像是。但羅槐那日裡見他們和醜婆相處的情況,便是知道這四人頂多是谷內地位還算不錯,但是真稱不上是谷中的關鍵人物。

聽了閻王的話,眾人無不是看著彼此,那眼神裡幾乎都是閃爍著懷疑。

不過這戒賭大師顯然不同,是與羅槐私底下聊了起來:“這在場的人裡,提刑施主應該是不可能的。你怎麼看?”

“大師,你問我?”羅槐此時是撓了撓頭,看起來很苦惱隨即卻是突然露出笑容。“如果我來這幽靈谷有其他目的需要隱瞞身份的話,應該不會做和尚。”

“阿彌陀佛。實在高見。”戒賭大師卻是笑著點頭。“貧僧四人是師兄弟,若是誰有問題,其他三人怎會不知呢。”

羅槐此時也是跟著陪笑。

“其實,我沒說完。那是我。如若本身真的是和尚,那麼他就不是裝和尚,而是以和尚的身份進來。換言之,這個人的身份可能貨真價實是和尚,但也可能是真的有問題。”

這四個和尚,至少一個是有問題的,這點羅槐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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