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謝金牛醒來,見到的是那年輕人在生火,架火烤著的是兩隻野兔。

“你……”

謝金牛見方戟正把他的木鏢一一折毀,扔進火堆。

“李瀚呢?”

“死了。”方戟淡淡地說道。

“小兄弟,你這又是何故?”謝金牛雖長相憨直,但在軍中打滾多年,也算是明事理,眼前的這個人要殺他的話早殺了,不會讓他有命還能醒過來見他。

“剛才我出手,用了我的戟,鏢,所以這木鏢我不能再用了。”方戟笑道。“那刀客被我一戟砸死,不能留在現場,所以他的屍體我就埋在那邊,喏~”

順著方戟指的方向,謝金牛明顯看到了有被土埋過的痕跡。

“還有啊,你那倆銅錘實在是太沉了,不好帶走,我沿路找個地方埋了,做了標記,明早你自己去取。”

“灑家知道,是你救了灑家……”

“誒,不是我救的,扛著你來這裡的是我家小騷。”蕭楠拍了拍自家的花驢子。“騷啊騷。”

“啊呃!啊呃!”小騷聽方戟這麼叫它,總是會應一聲。

“可是,小兄弟,你殺了世子,那康王可不會放過你。”

“放心,康王會以為是那王太尉幹的了。”

“王太尉?!”謝金牛不禁張大了嘴。“這又是何解?”

“這……跟你解釋,你可能也捋不清。”方戟不禁搖頭苦笑。“來,先吃頓肉,慢慢說也不遲。”

方戟帶走那刀客的屍體還有一個原因,全因為李瀚的侍衛都是死在那刀客的刀下,造成一種迷惑的效果。

而李瀚遺言那句:“王太尉殺人滅口”,也是留給那康王想象空間的。

有人要嫁禍王太尉?但是這句話又是出自他兒子臨終時那句話,將死之人不會說謊,這是人的慣性思維。

至於謝金牛裝成王太尉的人?康王肯定知道謝金牛的事情,知道他沒有這種智慧。

但真兇若真是王太尉,那他為什麼要殺李瀚?思來想去,方戟留給康王的解釋也只有一種。

他的兒子李瀚,遇上王太尉的人,撞破了王太尉的秘密……慘被滅口。

“牛兄,你要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很重要,照著做,保證你無事。”方戟的計劃自然還剩最後一步。

“你說。”

“李瀚帶著王府侍衛堵截你,康王肯定是知道的,因此,那康王勢必會找出你問事件經過。”方戟對此也覺得有些可笑。這李瀚殺的是謝家全家,甚至於謝金牛妹妹的屍首還在王府裡……但最後謝金牛除了報私仇和進京告御狀之外,再無他法。

而且就算謝金牛成功到了洛城告御狀,那又怎樣呢?事情只要沒牽涉到康王,那康王來一句教子無方,長跪不起,皇帝念王叔年事已高,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重罰”世子李瀚。最後那康王感恩涕零,拜謝王恩,事情“圓滿”結束。

“所以,牛兄,你一定要說實話。”

“說實話?!”

“比如當問到我的長相時,用你能想到的詞形容我的體徵,什麼儀表堂堂,風流倜儻,貌賽潘安,這些詞隨便用。”

謝金牛:“……”

當然,謝金牛聽這些詞是覺得新奇,拿這貌賽潘安來說,他可不知這潘安是誰。不過他明白了一點,這小兄弟好像對於自己的長相有迷之自信?

大魏古風美男,哪個不是得國字臉飄逸美髯?這小兄弟鬍子都沒有一根,也敢稱美男子?

“這些都是其次,你要記住這些:不能詳細清楚的,你就說不知道就是了。就比如,我姓甚名誰,家住哪裡,老實回答。

天亮之後,走原路,一棵很顯眼的歪脖子路,你那兩個鎏金銅錘就藏在那裡。”

“兄臺大恩,灑家粗人一個無以回報,他日有難,來洛城找灑家,灑家定會捨命助你。”

我呸,你才有難呢。壞的不靈好的靈。

“行了行了,早吃早睡,你明天還得回節西拿回你妹妹的屍首是吧。”方戟再看,這謝金牛竟是右手捂眼,哭得有些哽咽。

“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再怎麼哭,你家就你一個了,早點找個婆娘生幾個娃,好好活著……”

“小兄弟,能不能告訴灑家你叫什麼?”

“去去去,知道了你就瞞不住了。記住,你是要說實話的人。”

……

節西府,要去洛城走這條路等於兜了遠路,但遠道而來的行商與胡商一般都會繞道此地,做生意,去人多的地方總歸是沒錯的。

節西府確實是人多,不說地方多富饒,但至少這裡有節西世家,有康王府,甚至節西府人好武,也出了許多將領。

方戟前兩日剛送這李瀚歸西,此時倒是騎著花驢小騷來到這節西府,絲毫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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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來節西府,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

方戟就是閒的,此去洛城,趙無垢北上徵韃子未歸,去了也是白等多日。

聽訊息,康王世子李瀚死於非命,一個叫謝金牛的校尉卻在王府白事鬧上了門,那世子李瀚平日裡是怎樣的人,節西府會走路的人都知道。不會走路的,九成也知道,畢竟多半是李瀚打瘸的。

所以,謝金牛的事,頂多是為這康王世子的人生添上了“濃重的一筆”。

再聽訊息,趙無垢戰事告捷,方戟只是聽了大概,總結起來就是:趙無垢殺瘋了,從南殺到北,從北殺到南,眼睛都不帶眨一下那種。

就是這眼睛不帶眨的,她眼睛不幹嗎?

方戟倒是對這未過門的坦克……不對,是娘子愈發好奇了。

只因為他聽到確切的訊息,那趙無垢人在前線殺瘋了,但是洛城卻是有人排著隊想娶她。

除開永遠沒機會的臭魚爛蝦,還有三皇子,太師府的公子,司徒府世子三位洛城青年才俊。

這些居然還不是最有機會的,還有一位,當科狀元郎康之問,聽說是文采飛揚,長相也是面如冠玉。

小道消息,這狀元郎還與趙家走得近,經常能見到趙無垢,朝夕相處的,難免近水樓臺先得月。

你問方戟是怎麼打聽到的?

好傢伙,這趙無垢的婚事都在各地開盤了,這康之問居然是一賠二!

方戟看了眼,除開以上四位,‘“其他”的賠率居然是一賠一千……

人家趙無垢將軍在前線為了大魏奮勇殺敵,你們就這般對她的?還開盤?真就不是人幹的事!

一個個的,賭狗的嘴臉,實在是讓人痛心疾首!

方戟痛惜一聲,收好了自己剛剛買的十兩銀子“其他”的賭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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