韞茂真君能應對麼?

無所謂應不應對,但這確實在他的預想之外,他也沒料到宗器這一節。

不過他卻沒有一絲慌亂。

比起第五子這個半路出家的繼承人,第五英才是目前宗器唯一的主人。第五子雖說藉機完成了祭壇傳承,卻還未經過他這個上任繼承人的任免。

所以從屬順序來說,第五子並不如他。以他們二人的修為來說,第五英就更加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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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但是對於他的做法倒是有幾分猜想。所以在開始的驚訝後很快就平復了情緒,靜靜地看著對面神色癲狂的人。

張開的結界之力將二人儼密護在會場的上方,與下便一眾人分隔兩界,似是成了兩個世界。外邊的人進不來,他們也出不去——

“你想做什麼?”第五英抿了唇,看向對面滿臉陰鬱和瘋狂的青年。

“想做什麼?兒子想做什麼您還不知道麼?”第五子的眼眸中一抹殺意忽閃而過。

第五英搖了搖頭:“到現在你是還靈頑不冥……”

“我何曾靈頑不冥過?我……不是一直都在走自己的道麼?想要把這樣的我拉回來的你們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第五子對於第五英略帶勸導的語氣嗤之以鼻,嗤笑一聲。

“你們這樣的人憑什麼就這麼好命……”他那雙形狀優美,本該充斥著清越光芒的眼眸此時卻是充斥著如虎狼鷹隼一樣的精光,混合著濃郁的血色,看上去一片混濁不堪。

“這麼愚蠢——”他近乎喃喃自語,雙目有些無神,似乎陷入了夢魘中一般,渾渾噩噩。好似在問自己,也好似在質問著誰。

第五英沒有回應他,同樣也沒有乘機出手。

他好像一直都很平靜,面對這個曾經差一點殺了他,甚至於現在還想殺他的兒子,表現得相當平靜。即便忽然間被這結界所困,他也只是微微感到驚訝而已。

“你為什麼不說些什麼?你就沒有什麼想法麼?你為什麼不說?!”他將視線重新凝聚在第五英身上,眼眸瞬間被瘋狂攀滿,微微有些歇斯底里。

為什麼沒有反應?為什麼不生氣?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絲,哪怕是一絲絲的殺意。

難道他真的就不配麼?連被恨的資格都沒有!

不配——

童年那些喝罵,彷彿成了他這一生的夢魘,如影隨形,叫他不得安寧。

他是誰?

他是第五子?還是第五紫?他是嫡子麼?他是庶子?

這些年他到底在做什麼?第五子茫然了,無所適從。

此刻只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將對方拉進結界裡。明明……對方若是想殺他,也只要一瞬的功夫。

所幸,韞茂真君似乎也沒有對他動手的慾望。他一直都是平靜地,像是看丑角一樣將他的所說所作所為納入眼底,將他整個人都看透了。

但也是因此,他心中的瘋狂之愈加濃烈,他的心神都陷入一種焦灼混沌的狀態中,隨時都有可能失控。

“本座……無話可說。”韞茂真君面上浮起一絲無奈和疲憊,近乎嘆息道。

“也是,您超然於外,高高在上,從來都是不將我看在眼裡,也從來都想要我死。我們這樣互相殘殺不是理所當然地麼?”第五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帶著諷意陰陽怪氣道。

“不是。”第五英忽然道。

還想說些什麼的人聞言愣了下,有些搞不清楚對方指的是什麼。

第五英認真地看向對面的人,似是要深深看進他的眼眸,透過這副皮囊看見裡頭的靈魂:“我……從來都沒想過要你死。”

似是聽到什麼極好笑的笑話一樣,第五子猛地渾身顫抖起來,如同得了癲癇一樣,最終像是憋不住一樣爆發出一陣極誇張的笑聲。

“哈哈哈……啊哈哈哈……”他眼淚都像是要笑出來一樣,躬了躬腰,似是要將整個人都蜷縮起來一樣,模樣動作極度誇張,以至於帶給人一種神經質的感覺。

“在您做出那些事,都親口判定我是個錯誤了後,怎麼還說得出這樣的話?您這是把我當做三歲孩子想要糊弄我是吧?”他的眼角斜飛出一股子輕蔑來,是對第五英荒謬說法的輕蔑,也是對他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的輕蔑。

錯誤?錯誤不應該誕生在這個世界,自然就不配活在這世上。是應該要處理消滅的廢物。

在對方的眼中,他是這樣一個存在。對方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也無不在踐行這一點。

沒想殺他?誰會相信?別說他了,就是這場內萬千陌生修士都無法相信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

“你切實不該誕生在這世上。但本座卻從未想過要殺你……”除了對方剛出生的時候。但不知為何,韞茂真君本能地沒將這事說出來,只淡淡地道。

的確,其他人心下都有些古怪。

為什麼他身上沒有殺意?他就不憤怒麼?在得知真相,他有沒有想過想要將這個罪魁禍首斬於馬下。

但作為一個險些被殺和謀權篡位的家主領頭人來說,眾人在他身上甚至感受不到明顯的憤怒之情。

別說其他人了,寧夏也沒有感覺到。說實在的,寧夏跟對方認識不過兩三日的功夫,但卻一起經歷了一段驚險的時間。

寧夏看過他最狼狽的樣子,也知道對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對方重傷險死的時候寧夏一直跟在其身邊。

除了在得知第五紫的事情難掩感傷和悲愴,他的情緒好似一直都比較平,不知道是壓制得很好還是因為他表現的情緒太過內斂,以至於無法感知到。

這太奇怪了。

寧夏一直覺得對方有時候第五子的情緒很複雜。第五英好像一直在說他,話題裡也離不開對方,一直在分析,在述說,卻從未聽過他對其有過一句定性的評價和呵斥。

唯一算得上是的,大概便是方才見面之際似是玩兒笑似的“討厭”。

難道他僅僅只是討厭這個兒子的存在?對一個屠殺了整個家族,差點就殺了他的叛徒,這種情緒未免也太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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