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貝利安過於直白的問話讓艾倫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不是打攪到你們生小孩了……”

於是貝利安看著艾倫, 重複了一遍。

他並沒有意識有艾倫的茫然,反而因為對方的反應而變得更加惶恐——艾倫並不知道,對於在中軸區長大的孩子來說, alpha與omega 的結合與生育是相當神聖的事情。

在中軸區這樣的地方,體質柔弱的omega原本就相當珍貴, 而環形區對於域外之民的監視更是無孔不入。

所以, 如果一名omega進入了發情期並且開始與自己的alpha親熱, 所有域外之民都會盡自己所能的為他們製造條件,好讓他們能夠成功地度過發情期並且孕育出自己的孩子。

而對於貝利安來說,omega與alpha進入發情期最明顯的標誌就是他們身上開始向外散發好聞的味道,然後兩個人會緊緊地貼在一起,嘴唇對著嘴唇親密地吻在一起。

——恰好就是艾倫與雷蒙德之前的狀態。

“不可以打擾到alpha與omega生小孩哦。”

無論是身邊的親族還是營地裡的長老, 都曾認真地告誡過自治區的小孩。

因為那是非常難得,非常幸福的事情……

雖然貝利安至今為止依然對alpha與omega之間的感情懵懵懂懂的。

可是他卻已經有了足夠多的經驗——他在艾倫和雷蒙德的身上總是可以嗅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氣息,就跟自己之前見到過的, 那些即將滾在一起的情侶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之前如果貝利安無意間打斷發·情中的alpha和omega,後者壓根就不會在意他的存在。

可艾倫和雷蒙德,在發現他之後卻立刻分開了。

“抱歉……”

貝利安想了很多很多, 但現實中也不過過去了一瞬間。

“不,沒關係的, 貝利安。”

在貝利安清澈純真的視線下, 艾倫已經反應了過來。

他的臉頰微紅,迅速地辯解道。

“我和他只是……額……我和他目前並沒有生孩子的打算……”

哦,該死我究竟在說什麼?

為什麼一不小心就開始順著貝利安的話說出來了呢?

天知道那只是一個親吻而已。

話一說出口,艾倫就覺得氣氛似乎比之前更加尷尬了一些。

更加糟糕的是,旁邊的雷蒙德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猛然向他投來了灼熱的視線。

艾倫只能假裝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甚至都不敢去猜測,自己身側的那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

幸好貝利安確實是像天使一般可愛的孩子,在聽到艾倫的否認後,他立刻就相信了艾倫的話。

他松了一口氣,很是慶幸自己不曾打擾到alpha與omega之間神聖的生育活動。

確認完這一點之後,年輕孩童注意力也放回了自己懷中的那一捧銀色的植物上。

“這是獻給你的星星花,艾倫。”

他小聲地說道,上前一步,將自己懷裡的植物遞給了艾倫。

艾倫下意識地接了下來,那一捧星星花的銀色枝葉在他懷裡散發出一種清淡飄渺的美妙香味。

這是即便在地球也能稱得上美麗的花朵……

能夠在中軸區環境這麼惡劣的地方種植出這樣的花,一定非常不容易。即便是對這裡的生態完全不瞭解的艾倫,在看到花朵的瞬間也能猜得出來,這種植物對於中軸區的人來說一定相當的珍貴。

可現在貝利安卻將這麼一大捧花束毫不猶豫地遞給了自己。

“……這一定相當的珍貴吧?”

艾倫忍不住然後擔憂地問道。

“其實你們並不需要給我這麼多東西……花也好,藥材也好,你們都應該給自己留著。”

“可是,這是星星花啊……”

貝利安眨了眨眼睛,十分直率地回答道。

“這是卡爾文叔叔,從自己的家鄉帶來的種子。他說過星星花可以將真正的星星帶到我們的世界來……而在那一天,我們所有人都可以前往那片星光構成的天堂。”

一邊說著,貝利安一邊朝著艾倫露出了快樂的笑容。

“……艾倫對我來說就像是星星一樣呢!所以這束花原本就是要給你的——”

“貝利安……”

艾倫又一次地陷入到了困境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面對對自己滿懷期待的孩子。

卡爾文已經把自己就是“那一位”艾倫的事情告訴了這麼小的孩子嗎?

但是跟虛幻的幻想和傳說不一樣。

即便是當初作為“海妖”的自己,實際上也只是一個連自己的人生都過不好的普通人而已。

他壓根就不是所謂的“星星”,更沒有能力將域外之民們帶往沒有痛苦的世界……

可這些無比現實的實話,自己又怎麼可能開口衝著那滿懷期待的孩子說呢?

正在艾倫感到手足無措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貝利安似乎也有些過於沉默。

艾倫一愣,不由自主抬頭,隔著鬱鬱蔥蔥的銀色花束望向對方,卻在原本天真無邪的孩童眼裡捕捉到一抹異樣的深沉與成熟……

“我應該離開了……”

貝利安喃喃地說道,然後他忽然伸出手,在艾倫的額間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艾倫·佈雷斯維爾。你和你的伴侶會有許許多多可愛的孩子的……你們的生命屬於彼此,你們終將與彼此合二為一,直至永恆。”

從孩童喉嚨深處傳出來的古怪,縹緲,奇異的語調讓艾倫頓時愣住,可在一瞬之後,貝利安猛然打了一個激靈,然後他後退了一步,訥訥地將手從艾倫身上收了回來。

他眼中的那種異樣的成熟與古怪倏然消失,彷彿一切都只是艾倫的幻覺。

他甚至有些迷茫,彷彿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會伸手碰觸艾倫,又為何會說出那種語焉不詳的奇怪話語。

早在貝利安語調產生變化時,雷蒙德就已經警惕地上前來企圖隔開艾倫與貝利安。

艾倫被他擋在身後,望向貝利安,後者看上去就跟之前一樣,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

他被雷蒙德警惕的目光嚇了一跳,又有點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手指。

“對,對不起。”

在驚慌失措地把自己精心準備的花束遞給艾倫之後,貝利安迅速地離開了艾倫。

留下了艾倫抱著那束花久久的看著孩童離去的背影,半響都沒有回過神。

自己聽見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貝利安他又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那種樣子?

更加讓艾倫感到不安的是,為什麼他竟然會覺得,來自於貝利安幽幽的低語竟然像是某種奇妙的預言。

不,一定是想多了吧,貝利安也許只是在胡言亂語,那畢竟只是一個孩子。

只不過……只不過偶爾會變得有些奇怪。

“艾倫?你一直在看那個小東西。”

眼看著艾倫的注意力又一次的被那種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惡臭讓人厭惡的生物幼崽給吸引過去,納迦的皇帝瞬間感到了不愉快。

(不過,想到那個小東西在臨走前說的那句話……這種不愉快好像也不是很強烈。)

雷蒙德若無其事地來到艾倫的面前,然後伸手將那束星星花抱到了自己的懷裡,緊接著,他偏過頭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艾倫的視線。

現在,艾倫只能看著他了。

“……艾倫那麼喜歡那種髒兮兮的幼崽嗎?”

帶著一絲淡淡的委屈,雷蒙德有點不滿地衝著艾倫問道。

“這種小孩子一點都不漂亮,如果艾倫喜歡的話,以後我和你也——”

“雷蒙德,停下。”

艾倫迅速打斷了雷蒙德的話語。

“我們兩個可還沒有到談論那種事情的時候……”

雖然有點不忍心,但艾倫還是不得不戳破雷蒙德的幻想。

“順便,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很喜歡貝利安……”

艾倫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

“其實這裡的孩子……這裡的人,這裡所有的域外之民都讓我覺得很奇妙……”

回想起卡爾文之前告訴自己的事情,艾倫的神色變得有一點複雜。

“……也許是因為一直以來,我的歌聲從來沒有給任何人帶來任何事吧。”

艾倫輕嘆道。

“很多人因為我的緣故……都遭遇到了不幸。”

比如說梅森老師。

比如說至今還在瘋人院的母親。

比如說當初那些利益而被狂熱席捲而去的歌迷……

……

“無論是別人還是我自己,我本來以為我的歌聲只能帶來災難和絕望,卻沒有想到原來在這麼偏遠的地方,也曾有人因為我的歌聲而得到過救贖。”

艾倫喃喃地衝著雷蒙德說道。

後者在艾倫開口說話時候立刻變得沉靜起來。

艾倫喜歡雷蒙德這一刻的目光。

也許,只有在這個傢伙面前,艾倫才有勇氣這樣坦然地說出自己內心所想。

“雖然有一點尷尬……但我想,我應該是高興的吧。我希望他們能夠過得好,我也希望我的歌聲真的能夠給他們帶來希望,只是,只是我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艾倫嘆了一口氣。

而且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就連我自己都自身難保。

想到自己被捲入的那一系列事件,艾倫布有一些消沉。

那些域外之民是如此的喜歡艾倫。

可艾倫卻異常清楚,自己其實並不能為這些痛苦而無辜的人們做些什麼……

當然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艾倫並不知道,就在他坦然地告訴雷蒙德,自己確實挺喜歡那群域外之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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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軸區骯髒狹窄的管道以及金屬結構之間,某種擁有致命吸盤和大量粘液的肉塊緩緩地蠕動起來。

它們將自己的軀體從某些位置撤離了出去。

同樣的,在中軸區……也有某些人因為艾倫的那一聲低語,逃離了原本的命運。

就比如說某位中軸區的治安官。

卡爾文在抒發完自己對偶像的狂熱之後又一次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一滴粘液緩緩地順著他頭頂那破舊不堪的水管連接處滴落下來。

黏糊糊甚至還有點溫熱的液體直接落在了卡爾文的背上。

“唔,這他媽是什麼鬼東西——”

卡爾文打了一個寒戰,然後皺著眉頭嫌惡地從那個位置走開了,卻並不知道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原本要落在他身上的可不僅僅是黏液,而是某種宇宙生物可怖猙獰的血盆大口。

但是……艾倫到底還是喜歡域外之民的。

雖然雷蒙德確實無法理解為什麼——為什麼艾倫竟然會喜歡這些血統混雜,生活困苦,生命力十分微弱的奇怪生物。

雷蒙德在自己的核心深處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但既然是艾倫喜歡的生命,就讓它們繼續活著吧。

祂想。

好吧,從這一點上來看,祂確實越來越像是人類了。

就如果是這種生命,當雷蒙德不是雷蒙德而只是納迦皇帝的時候,祂恐怕甚至都不屑於將他們歸類於食物,因為他們所蘊含的能量實在是太少了。

……順便說,被他抱在懷裡的花束也十分礙眼。

一想起貝利安之前打擾了什麼好事,雷蒙德心中的這種不爽感就變得愈發強烈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雷蒙德這一刻的心情,冥冥之中艾倫忽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然後勾住了雷蒙德的小指頭

“別擔心,雖然我也很喜歡域外之民……但是,作為人形生物來說,我最喜歡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你。”

你並沒有失寵。

艾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這樣對雷蒙德說道,就像是一種本能吧,他總覺得現在的雷蒙德確實需要這樣的寵愛。

果不其然,艾倫的話音一落,雷蒙德的眼睛一瞬間變得明亮了起來。

年輕高大的alpha重新摟住了自己懷中的花束,忽然之間,原本平庸惡臭的銀色花束,也變得格外芬芳起來,那種淡淡的類似於薄荷的香氣倏然騰起,並且湧入了雷蒙德的鼻腔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

花束……

銀色花束的香氣……

在真正的“雷蒙德”的記憶深處,某些本應該被刪除的片段,因為花朵的香氣而翻湧出來。

雷蒙德的動作以旁人難以察覺的幅度微微一頓。

那實際上是一段已經被強行消除後的記憶,被隱藏在無數錯綜複雜的心理暗示和干擾資訊之下,難怪之前白皇帝翻找了那麼多遍,都不曾注意到。

但現在,花朵的氣息就像是鑰匙,將潛藏於意識底部的黑色箱子開啟來。

“雷蒙德”的記憶瞬間噴湧而出——

……首先想起來的是一片黑暗。圍繞在身體周圍的空氣有種異樣的陌生感,那並非是在地球,而是在一顆異星球之上。

在裝修簡陋,但足夠用心的矮小房間裡,“雷蒙德”的床頭就擺放著一束銀色的花束。

而在花束的後面則是小型加密通訊器,一個男人的全息投影掩蓋的銀色的枝葉之後,他的聲音卻無比清晰的傳了過來。

“……不要忘了我們把你塞進飛艇,然後派到雷納斯星球去的任務!你之所以會在那裡,可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你有使命需要完成!”

那聲音尖銳而傲慢,令人生厭。

緊接著是“雷蒙德”的回應……

那是即便是作為納迦人的白皇帝都可以感覺得到的忐忑與猶豫。

“但是……長官……這可是種族滅絕的罪行。如果這件事情以後玩意被翻出來,我可是要上軍事法庭……而且,等待我的只可能是死刑……”

“雷蒙德·莫克姆……你可真不像是你父親。梅森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可不會像你這樣優柔寡斷!你到現在竟然還在擔心軍事法庭,你難道忘記了,你收到的命令是直接從軍部發出來的!你現在最不應該擔心的就是軍事法庭。”

“可是……”

“孩子,想想看你現在究竟在哪裡!雷納斯佔據了那麼重要的位置,卻是完全不受地球控制的自治星球,你有沒有想過,這對於軍部的計劃是多麼巨大的妨礙,鵝軍部一旦停下腳步,全體太陽系人類的腳步就會停下。

而且誰都知道,雷納斯上那群域外之民壓根就不屬於人類。那不過就是一群雜種——可是想想看,我們的人民為了供養這群完全不知感恩的傢伙付出了多少。我們在用自己的錢養一群外星人……現在是時候停止這種浪費了,我們根本沒有必要讓那群傢伙浪費地球人的資源!”

“你說的對……”

“雷蒙德”想起了自己白天所看見的場景。

雷納斯星球有著與地球十分相似的自然環境,可是這裡的人卻彷彿還停留在原始社會,他們的生活是那麼的原始落後,每一個人都像是剛剛從叢林裡爬出來的猴子一般愚蠢。

對,其實那個男人說的對,根本就沒有必要浪費資源在這種東西身上。

“雷蒙德”感覺到自己下定了決心,他站了起來,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會完成任務的,請您放心。”他衝著通訊器輕聲說道,接著他轉過身,拿出了一把小刀。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心跳非常快。

白皇帝可以感受到雷蒙德當初的恐懼和猶豫,但最終他還是對自己下手了,割開自己皮膚之後……他從皮膚下方他擠出了一顆小小的類似於膠囊的東西

好吧,當那膠囊放置在他的掌心時,他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還是那種恐懼……莫大的恐懼,即便是雷蒙德確實已經下定決心,但當他看到膠囊的時候,卻依然會產生難以控制的敬畏之心。

緊接著他包裹好自己手臂上的傷口,然後轉身離開了自己的居所……

他慢慢的靠近了,一片清澈見底的巨大湖泊。

這裡是整個雷納斯星球最重要的飲水區,緊靠著雷納斯的首都。

雷蒙德顫抖著將那枚膠囊丟進了湖水中

晦暗,顫抖,模糊的記憶裡,白皇帝可以透過雷蒙德的眼睛親眼看見膠囊在接觸到湖水之後迅速消融,緊接著某種特殊的液體溢散出來,那是一種在星空之下顯得格外汙穢的淡綠色。

再然後,是一段模糊且扭曲的干擾資訊,很顯然在完成了這個任務之後,雷蒙德就被自己的人強行的消除了記憶,而且這段記憶的抹除十分徹底,以至於即便是現在白皇帝依然沒有辦法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緊接著是雷蒙德的另一段記憶,這個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地球

那應該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工作日上午,“雷蒙德”就像是大少爺一樣坐在餐桌旁邊,等待著艾倫為他提供早餐,旁邊的智慧管家正在面無表情的為他提供早間的新聞:

“遠星區域最重要的自治星球的雷納斯星,日前因不明原因爆發烈性的新型星際瘟疫,地球聯合政府已經對所有太陽系內地球人員發出警告,近日請勿前往了雷納斯星……地球聯合政府已經緊急對雷納斯星球原住民族伸出援手,倖存者已全部遷入太空人工居住基地……新的醫療小隊已被派出前往該星進行後續調查……”

好吧,如果雷蒙德不曾被消除記憶的話,他大概會記起來,自己就是這場瘟疫的罪魁禍首,只不過在白皇帝搜出來的記憶裡,當時的他卻只是笑著在早餐桌上對著艾倫惡毒地說道。

“看在上帝的份上,地球人究竟還要浪費多少錢去資源這種鬼地方。那群域外域外之民的瘟疫與地球人有什麼關係,那種垃圾就應該死在那裡——你那是什麼表情?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在記憶中,當時的艾倫正面無表情地坐在餐桌的另一端。

“雷蒙德”的記憶裡,艾倫的表情顯得尤為厭惡和不滿。

……就好像他完全看不起雷蒙德一樣

下一秒,“雷蒙德”立刻就被激怒了。

他猛然推開了桌子站了起來,然後用力地踢開了自己的椅子。

隨後,他慢條斯理地捲起了自己的袖子,慢慢朝著艾倫走去。

“說話……,艾倫,你是覺得我剛才說的不對嗎?”

……

白皇帝猛然間從這段記憶中抽離了出去。

雖然僅僅只是模糊黯淡的記憶,但白皇帝依然因為這段記憶的緣故,而對自己產生了強烈的厭惡。

觸手們再一次透過纖細而複雜的聯絡,對他發射出無比厭惡的化學物質……

畢竟,它們還沒有高階到可以分辨記憶和白皇帝自身的程度。

一想到自己如今就是雷蒙德·莫克姆,納迦人的白皇帝就這樣,再一次地陷入了極度後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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