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萱不知道兜兜轉轉, 這三皇子又吃到了聽雨做的菜。

她這會兒翹首以盼等著父親回來,她今天在外就讓人打聽到了,湖江這一次鄉試的卷子還有名次會抄送到京都來。

這舞弊案會不會再發生, 會不會牽扯到三皇子身上,就看今天了。

祁明萱坐立不安, 她的眼下是淡青色, 面頰上有痘痘,頭髮也是枯黃, 是她兩輩子最醜的時候,她也完全顧不上了,她的一顆心都在湖江舞弊案上。

因為缺少睡眠,她的心臟撲通撲通一直在跳, 讓她的唇瓣都泛著白色。

自從三皇子離開了京都之後,她就一天天晚上做噩夢, 一會兒夢到三皇子被行刺,一會兒夢到湖江的科舉舞弊案。

無心學習的祁明萱眼下是淡淡的青色, 精神不振,到了現在她在女院之中除了做幾首詩之外,已經泯然於眾人, 祁明萱和父親商議之後,乾脆稱病離開了女院。

也沒人懷疑祁明萱是裝病,因為她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 白天總是神思恍惚,頭髮脫落了不少, 臉色也是蠟黃色。

與祁明萱症狀相似的是祁贇之,不過他沒有親歷可怖的科舉舞弊案,只是心中惶惶然罷了, 看著女兒太過於緊張,他的辦法是乾脆不去看女兒,但是難免還是被祁明萱帶得心潮波動。

祁明萱沒辦法像是父親一樣坦然,她知道舞弊案死了很多人,這次如果舞弊案再次發生,為了三皇子的名聲,只怕會死更多的人。

祁明萱從早到晚都沒有吃飯,一直等到祁贇之回來,就迎了上去,“爹爹。”

祁贇之已經去了禮部看過了答卷,他的心中落下大石頭,沒有重複文章的答卷,再看看祁明萱就格外不滿意,“你怎麼成了這個模樣?”

“爹爹!”祁明萱的眉頭皺起,“到底怎麼回事?”

衛氏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了祁明萱的這句話,她手中託著紅木案,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上前一步蹲著禮,把紅木案放在了桌上。

“我和萱兒說說話,你就不必留在這裡了。”因為衛氏一直沒有生事,現在的祁贇之對她也漸漸有了些感情,說話都溫和了不少。

衛氏低聲說到一聲事,等到離開了書房之後,她在夜風之中站著,想著就算是現在這樣,父女兩人還是有事情瞞著她,不過讓衛燕高興的是,衛淞要回來了,而且這一次陪著三皇子一起是有收穫的。

衛燕想著,看不破祁家父女兩人的秘密也沒關係,日子還長,總是可以找到時機的,另外還有宋氏在……

她腳步輕快起來,悄然離開了書房。

等到衛氏離開了之後,祁贇之才對著祁明萱說道,“我回來既然有心思關心別的,你就應當知道沒有任何的差池。”

祁明萱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祁明萱看著父親的神色不好,再次替自己解釋,“爹爹,你不知道我總是夢到死很多人的情形。”

祁贇之說道,“行了,已經過去的事情那就不提了,你看看你的樣子。”

其實祁贇之也留了人去讓同考官變人,祁贇之很早就知道換成了布政使司裡潘曾毅,但是女兒過於憂慮的態度,也讓他忐忑難安,等到親眼看到答卷沒問題,祁贇之又覺得女兒太大驚小怪,連累他也沒怎麼休息好。

祁明萱心中一鬆,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

祁贇之捏了捏眉心,女兒現在真真是應了黃毛丫頭這幾個字,還有這臉色,和面上的痘痘,現在別說是給三皇子做側室,他覺得汪貴妃都會覺得看著祁明萱就眼睛疼。

“你回去好好照照鏡子。”祁贇之正色說道,“明萱,你已經沒有了女院這一重仰仗,莫要弄得更醜了。”

祁明萱點點頭,“是。”

回房以後祁明萱按照父親的吩咐掌燈仔細看自己。

祁明萱仔細看著鏡子她驚呼一聲,直接打翻了燭火,還燒了一小段頭髮,要不是丫鬟及時撲滅火,險些燒到她的臉,就這樣還是絞斷了不少頭髮,祁明萱徹底不能出門了,她現在要是出去,只怕會被認為是出家做尼姑。

不過就算是沒有燒到頭髮,祁明萱也沒臉出去了,她本來就心高氣傲沒有什麼手帕交,現在臉上可怕的模樣,還有剪掉的頭髮,讓她咬了咬牙,打算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家中靜養。

禮部侍郎林汛也看到了湖江的卷子,這一次他的兒子沒有中舉,反而是不成器的林晟彥中舉了,他當時一瞬間看到建安府林晟彥,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

禮部尚書歐旵在看著林汛不敢相信的眼神,低笑了笑,讓人抄錄下林晟彥的文章,晚些準備給太子看,在歐旵看來,這林晟彥的文章頗為有趣,這位湖江解元尚未參加會試,就已經入了禮部尚書的眼。

林汛仔細去調閱林晟彥的卷子,結果發現,林晟彥之前在雲州考試竟是中了小三元,加上這次的解元,竟是連中四元。

林汛回府的時候神思都有些恍惚,看到了妻子迎接過來,忍不住說道,“你說,是不是元家的族學不夠好,讓兩個孩子的基礎沒有打牢。”

元氏宛若是踩到了尾巴的貓兒,衝著丈夫嚷嚷,“你胡說什麼啊!元家的族學哪兒不好了?”

“當時二房的林晟彥在元家族學很不成器。”

元氏冷笑,“那是因為他原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林汛打斷了元氏的話,“彥哥兒連中四元。”

“怎麼可能!”元氏的眼睛瞪大了,她緊接著用狐疑的眼光看著丈夫,“你莫不是誆我?”

“我也希望是誆你的。”林汛說道,“今天是湖江的答卷送到禮部,我整理的時候看到的,建安府林晟彥,其父建安府知府林鶴。”

林汛是用一種羞愧的情緒說出來的,他多想整理的是自己兒子的答卷,看著上面寫著,其父禮部侍郎林汛!京都與湖江之地不同,解元沒那麼容易,那麼中舉也行,怎麼就榜上無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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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汛有一種頹喪感,他向來是自詡遠遠強於林鶴的,林鶴做了許多年的老翰林,他已經擢升到了禮部侍郎,林汛覺得自己還年輕,機會還很多。

誰曾想,被貶謫的二弟林鶴,居然遇到了縣合併的好事,直接就升了官,之後更是因為猶如鴻運當頭一樣,官路走得順順暢暢,這就直接從四品了。

林汛尚且不知道,他的這位二弟正在寫摺子,那摺子呈報之物將要撼動天下,那邊是一種番邦過來的食物——番薯。

如果說一畝田地在風調雨順的時候,產的糧食月末是兩百到三百斤,種植的主糧改成玉麥,那麼產的糧食是四百多斤,如果要是更暖和一點的地方,甚至五百多斤都有可能,但是這個番薯格外不同。

如果是種植番薯,那麼直接是十倍數字之多,至少一畝田可以產量達到……

一開始算的數字是三千到四千,這個數字實在太過於嚇人,讓林鶴反覆斟酌,還往少了報,按照最低畝產兩千五百斤來算,也就是說,如果種植番薯,能夠養活的人數可以陡然擴大十倍。

在林晟彥回到了建安府,為他的解元這個成績慶祝一番之後,林鶴反覆拉著林昭核實番薯的事。

這奏摺很快就到了湖江承宣布政使司羅璣的手中,幾乎沒有任何耽擱,繼續往上呈送,差不多這封奏摺到京都的時候,也恰巧是衛淞、三皇子等人回京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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