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它說的話不能全信。”

巫嶸用過就丟, 冷酷把石膏人頭重新封到金匣中後他回到客廳,正聽到蘇小米在嘟囔:“利奧爵士怎麼可能像它說的那麼差。”

“它說的確實和歷史記載有很大不同。”

白牯沒有妄下結論,畢竟上輩子他到最後也沒涉及到七大天坑, 這觸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表哥你覺得呢?”

“前往大天坑的總共有九個人。”

巫嶸坐到沙發上,手腕上纏著小青蛇:“但大天坑總共有七個。”

西瑪嘉措鎮壓幽婆曇大天坑, 薇薇安聖女鎮壓聖裡託尼大天坑。如果真按照這樣一對一的算, 當年的英雄隊伍中有兩個人就空出來了。

只是當年記錄不全,也可能因為某個大天坑過於強大, 需要兩個英雄一同鎮壓的情況。從來沒人想過石膏人頭的說法——利奧爵士懦弱勢利,連大天坑都沒進去, 這種想法對英雄們來說簡直是種褻瀆,有人公然宣揚的話甚至可能會被以侮辱烈士罪名逮捕。

但巫嶸思維沒有固化,對九大英雄的尊敬也沒有太真情實感,畢竟他是重生過來的,他在的普通世界可沒什麼九大英雄, 因此也能更全面考慮石膏人頭的說法。

“它對利奧的形容和安格斯警督不同。”

“對吧!安格斯警督可是被歐聯稱為現存最像利奧爵士的後裔呢!”

聽巫嶸似乎在附和自己的觀點, 蘇小米高興起來,振振有詞:“如果利奧爵士真像那個人頭說的一樣, 傅大宗師怎麼可能帶他去七大天坑啊!”

的確,當時聚集在傅大宗師身邊的是世界上最強的八個人, 執行的又是犧牲自我鎮壓天坑這種壯舉,如果品德真的很低劣的人不會被選進隊伍中。只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 說不準在死亡面前有人會展現自己真實醜陋的一面。

在任何資料上找到的, 包括安格斯警督口述,利奧爵士都是個有勇氣,有智謀,有愛心的偉大英雄。和石膏人頭說的截然相反。唯一的相似處恐怕就是無論安格斯和石膏人頭, 都稱他為利奧。雖然安格斯警督說的是‘祖父不喜歡爵士的稱呼,只是利奧’,而石膏人頭講的是他不配爵士的稱呼。

還有一點讓巫嶸驚異的,是有關翡冷翠的訊息。巫嶸還記得白玫同他說的三句話,最後一句‘想要知道一切的話就帶上欺瞞者去翡冷翠,有人在那裡等你’而羊皮紙上的兩句聖經都是在告誡人要誠實守信,卻被打上了叉,誠實守信的反義就是欺騙。

兩條資訊都與欺騙有關,才讓巫嶸想起了騙子石膏人頭。但人頭卻說出了利奧爵士曾在的翡冷翠慈幼院。

那裡很大可能才是關鍵所在。

手抄聖經只引起大鬼情緒變化,並沒有解封。總結前兩次的經驗,膝骨鈴,周瑾和手抄聖經都是和九大英雄有關的事物,而真正讓大鬼解封的卻不是它們,而是這些事物進一步指向的東西。但是翡冷翠慈幼院遠在歐聯,又在戰火中毀滅,只剩下新建起的遺蹟。

巫嶸現在不可能離開亞聯遠赴大洋彼岸,這條線索只能暫時咯擱置了。

第二天下午,他帶著蘇小米去了早就約好的訓練館。在路上時就看到街道兩邊商店前都掛上了四色彩帶,街上奔跑歡笑的小孩子們臉上貼著紅色為底,上面有九顆顏色各異星星旗幟的貼畫。許多戴著志願者袖章的年輕人熱情自發給路上巡邏的特警軍人們送上水和點心。

等到了紅星訓練館時,巫嶸發現門口掛著一串串過年時裝飾的紅燈籠,場館大廳正中擺放著一個碩大的‘花盆’,裡面種著一棵兩米高的小松樹。

“英雄紀念日就快到了。”

還是上次那位負責人來接待巫嶸,見他站在那棵松樹前便笑眯眯同他道:“傅大宗師臨行前從龍虎山上折了一支松枝,代表正直平凡與偉大,以及頑強堅定的品格。他們都是真正的勇士,真正的英雄。”

“這個。”

負責人拍了拍小松樹下的捐款箱:“裡面的錢會上交給英雄基金會,分給他們的後裔以及一些冠名的慈善機構。”

“以前不都是提前半個月才開始準備嗎?”

蘇小米熟門熟路掏出錢包,裡面是提前準備好的紙幣。平日裡對金錢十分看重的少年毫不吝嗇直接塞了五張紅的進去,好奇問道。

“特殊時期,特殊準備了。”

負責人臉上笑容褪去,鄭重神情透出軍人般嚴肅堅毅,輕聲道:“英雄意志不倒,人民就不會絕望。”

的確,多日來因為公安部和軍隊動作凝聚在安全區上空的凝滯緊張氣氛略微舒緩,連日來空無一人的街道也變得稍微熱鬧了一些。這麼多年來英雄對人民來說早不再只是九個強大的人,而更像一種意志,一種符號,代表人類最終能戰勝大天坑,戰勝鬼怪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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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年代,這種堅定的信念能讓人類在最艱難的環境下堅持下來,不放棄希望。但看著蘇小米和訓練館負責人認真面孔,巫嶸卻忽然聯想到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當封印不再牢靠,七大天坑重新開始暴動。人類是否會重新再選出新的英雄,重走前輩們的老路?

如果說有誰最適合像當初的傅大宗師一樣作為領袖,巫嶸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傅清。同為龍虎山出身,同為傅家人,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但一將傅清和犧牲兩個字聯絡起來,巫嶸就下意識皺緊了眉頭。明明他對自己的死亡毫不在意,但一想到傅清會死,巫嶸就難以忍受。‘上輩子’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應該是死了,凌雲上人和黃毛他們有很大可能也死了。那傅清呢?

上輩子的傅清最終是怎樣的結局?如果真到了七大天坑復甦,人類危在旦夕的情況,他會怎麼做?

“頭,頭兒。”

就在巫嶸陷入更深沉思時,蘇小米哆哆嗦嗦的聲音從血契中傳來,快哭了似的顫顫巍巍:“火,你的火!”

火?

巫嶸一回神,正看到蘇小米和負責人瞠目結舌望著自己,而他手上燃燒著的——

咻咻!

金紅正陽火苗在巫嶸指尖歡快跳了跳,彰顯存在般陡然燒成團大火球,飛揚的火星成功把半棵小松樹燻黑了。

巫嶸:……

賠償完松樹損失後,巫嶸在滿臉是汗的負責人帶領下和蘇小米去了自己預定的單人訓練間。原本他打算在這種全封閉的安全環境下召出大鬼再讓蘇錚看看的,但這團小火苗有些打亂了他的計劃。

“咻咻!”

核桃大的金紅火團窩在巫嶸口袋中,扒著口袋邊邊張望,像只羽毛華麗漂亮的鳥團,只是不能離開巫嶸小腹太遠。丹田裡植入的正陽火種跑出來了,這可是巫嶸從來沒想過的事情!

而且這團火的脾氣十分暴躁,除了巫嶸外其他人一律視為敵人。剛才蘇小米就好奇看了看它就把小道士的頭髮全都燎了!現在蘇小米額前光禿禿黑乎乎一片,洗去黑灰後髮際線往上挪了十釐米,宛如少年早禿,丟人的連忙給自己買了頂帽子戴。

“應該是火種已經穩定了。”

蘇小米猜測,看向外表可愛無害的火團就像在看小惡魔:“但是不應該這樣啊。”

巫嶸體內陰氣那麼重,又有大鬼和蠱種,能提供陽氣的傅清也不在身邊。正陽火種該是處於一種與‘天’鬥與‘地’鬥的緊張狀態,怎麼可能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來?難道巫嶸體內的環境讓它感到安全嗎?

但是有大鬼在啊!

蘇小米搞不懂了,巫嶸也在尋思火團為什麼出來。難道是剛才他想到傅清了?

“咻咻!”

金紅火團立時燃的更旺,赤紅火焰中夾雜的絲絲縷縷金色火苗就好像圓眼睛一樣,活力四□□神抖擻,是團雄赳赳氣昂昂的精神小火。

但是巫嶸租的訓練室是有時間限制的,從進入開始計時,他目前沒有太多時間去弄這團火,想著該如何把它塞回丹田裡。

“至陰物?”

“嗯,用陰氣消磨得它精疲力盡就會回去調整了。”

蘇小米苦惱道:“但這可是傅道長的正陽火啊。”

尋常陰氣它都不帶怕的。

果然,巫嶸嘗試放出幾縷陰氣,全都被火團吞點心似的吞掉了。火焰非但沒變淡,反倒更旺盛起來。就和傅清一樣,陰氣能激起它無限戰意。不再做無用試探,巫嶸將陰氣凝聚在指尖,形成一團。從揭陽回來後他對自身陰氣掌控到達新的境界,可以稱得上是爐火純青。

越來越多的陰氣被巫嶸抽了出來匯入指尖,同時他在不停壓縮陰氣團,直到它成為濃黑近乎實質的一點。

咻!

一縷冰冷森幽的火光自巫嶸指尖燃起,正是在揭陽鬼域中他用來逼退白玫的黑色火焰。此刻在巫嶸操控下凝成個黑豆似的火團。陰氣凝成的火焰和活潑暴躁正陽火有本質區別,就像冬眠的冷血動物般遲緩,冷凝,不愛動彈。當巫嶸把陰氣火團彈入正陽火中時,一向肆意妄為膽大金紅火團發出如臨大敵的嗤嗤聲。

“嗤嗤!”

金紅火焰迅速將黑火團吞了進去,火焰暴漲似乎要將它吞噬熄滅。但任憑金紅火焰如海浪般翻卷,把陰氣火團炒豆似的翻來覆去撥弄,黑火團仍沒有變化,懶洋洋被隨意擺弄,像個縮排殼裡的烏龜。金紅火團就是老鼠咬烏龜——無從下口。到最後氣急敗壞‘咻’地一聲,主動卷著黑火團回到了巫嶸的丹田裡。

它要到自己的地盤再去弄這個討厭的小玩意!

“開始吧。”

“嗯!”

解決了小麻煩,巫嶸面對滿臉驚歎的蘇小米緩緩解下了左臂上的繃帶,露出佈滿紅色鬼紋的左臂。陰冷氣息瞬間瀰漫開來,訓練室內牆壁結了層水露,濃霧瀰漫,隱隱綽綽霧氣中一個半透明的高大虛影冷漠立於巫嶸身後,一手握著巫嶸的左臂,另一手卻已一種將他攬在懷裡的姿勢,手隱隱搭在巫嶸小腹處。

與此同時,紅星訓練館樓下大廳,主管經理點頭哈腰,親自從門口接進來兩位特殊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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