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先被預知才能變軌;預言,先被勘破才能更改。

紀斯說第二頭龍飛不出多瓦城,它確實沒本事飛出多瓦。可當一名覺醒者的信念強到“人定勝天”的地步時, 那麼萬事皆有可能。

這一點,被術士們定義為“吸引力法則”……

多瓦城,倫多剛火山。

目前是傍晚五點左右,倫多剛的“呼吸”愈發劇烈, “搏動”也在不斷增強。短短半天, 3級左右的地震爆發了數次, 火山中的岩漿晃盪,彷彿隨時會噴發一樣。

附近的科研隊早已撤離, 大兵開著坦克入城, 小型戰隊迅速找好掩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倫多剛的轟鳴聲更加響亮。戰時氣氛異常緊張, 偏生負責廢城第三十區的隊伍遲遲沒有抵達。

是臨陣退縮,還是另有要務?是突發疾病, 還是上級決定放棄這一片的防守?

通訊器裡“法克”一片, 大兵對30部隊極其不滿。但他們沒有想到,離開外城最晚的30部隊之所以來遲, 是因為他們為了一名未成年的亞裔女孩而衝白屋的代言人嗆了聲, 甚至到了快動武的地步。

或許大部分軍士都沒有想到, 白屋所說的“最強支援”不是新式武器也不是特種戰隊,而是一個孩子……

一個, 本該躲在他們背後接受保護的女孩。

彼時, 30部隊的隊長怒髮衝冠,他指著漢姆斯的鼻子罵道:“法克!那只是個孩子,你居然讓她上戰場?是我們的大兵死光了, 還是國家沒有成年人了?她才十六歲,比我女兒還小!她該呆在安全的基地,不該跟我們去前線!”

大漢手下的兵紛紛扣住槍,緊隨隊長嚴陣以待。顯然,在見到所謂“最強支援”之後,他們對白屋決策層的不滿達到了極點。

漢姆斯抹去臉上的唾沫星子,笑道:“亞克隊長,南雅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她是擁有異能的人士。”

亞克忍無可忍,一把揪住了漢姆斯的領子,咆哮:“聽著漢姆斯,我不管她到底是誰,有什麼特殊能力,現實是她只有十六歲,還是個未成年人,她應該被保護!”

“亞克,請鬆手。”

“讓她留下來。”

南雅安靜地站在風暴圈中心,不言不語。只是,她終是抬眼,深深地記住了30部隊的每一位軍士。

“亞克,你只是兵。”漢姆斯一手輕抬,就見白屋特工的槍悄無聲息地頂上了亞克的後腦勺,“軍士的第一要領是服從命令,無條件。如果你一定要違背,那麼……”

子彈上膛。

亞克咬牙切齒地鬆開了漢姆斯的領子,這是一種無聲的妥協。見隊長如此,身後的大兵也陷入了被動之中。

片刻後,亞克憤然離去,像是“忘記”了要帶南雅上前線一樣,乾脆利落地坐直升機離開。他的態度很堅決,意思很明顯,他——絕對不同意讓未成年去廢城拼命!

“先生?”白屋特工以眼神詢問。

漢姆斯:“他們戰後要是沒死,就處理掉。”

知道太多且不聽話的兵,不能留。資本的每一個毛孔都淌著血是真話,而這,也是每個白屋代言人該具備的心性和手段。

“就讓我們親自送南雅小姐過去吧。”

南雅沉默寡言地跟上,猶如一個聽令行事的機器人。她路過白屋特工的身邊,聽話地上了直升機。

特工收起武器,卻沒發現槍支中的子彈正一枚枚熔化,變成金屬液體落下……

啪嗒。

……

“啪嗒”一聲,是大兵冷汗滴落的脆響。

只見遠處的倫多剛火山翻湧出岩漿,層層噴發,屬於西方龍的影子越來越清晰。如血的赤紅隨山脈走勢蜿蜒而下,有濃煙滾向天際,有海水掀起波瀾。轟鳴震耳欲聾,隱約間還夾雜著一兩聲不甚清晰的獸吼。

所有炮筒對準了倫多剛。

與此同時,南雅踏足廢墟,不緊不慢地從邊沿走向中心。腳下踩的是玻璃渣和碎石頭,腦海想的是一切尚未發生的從前。

恍惚中,滿目瘡痍盡數褪去,繁華都市平地而起。她獨行在同一條路上,身邊是暢聊的朋友,身前是溫和的老師,閨蜜牽起了她的手,喚道:“南雅!”

一縷風絲拂過她的手,南雅再抬眼時,已是淚流滿面。她記得多瓦城最黑暗的三天,記得每一張死去的鮮活面孔,記得自己被怪物奪走的全部。

多瓦城是一座陵墓,埋葬了她最後的天真。

“昂!”熟悉又陌生的龍吟響起,伴隨著火山的一陣顫抖,覆蓋著墨綠色鱗片的龍爪扣上了火山口。微微用力,偌大的龍頭就冒了出來。

不同於第一頭龍的兇相畢露、軀體雄壯,第二頭西方龍的體格稍小,長得也不夠霸氣。它通體墨綠,鱗片層疊,長著近似蛇的頭顱,背生鳥類的翠綠色翅膀。後肢發達,前肢略小,有尖銳的骨刺沿著脊椎長出,一直排布到尾巴尖端。

整體而言,第二頭龍形似“羽龍”,身體雖有一個足球場的大小,但比起第一頭龍的體型實在差之遠矣。“遠”的讓大兵覺得它能對付!

遺憾的是,人類總是忘記一點——在大自然中,長得越小、顏色越豔的物種,才是殺人不見血的大魔頭。

“昂!”墨綠色的巨龍轉瞬騰空,振翅飛來。

戰機立刻開火,傾瀉出一排特製的液氮彈藥。然而集火很猛,打擊很強,卻架不住這頭羽龍的高敏捷性。它幾乎是擦著液氮的邊角疾飛,閃電般繞過彈藥的攻擊,猝不及防地衝到戰機面前。

猛地,它張開嘴噴出了一道墨綠色的液體。

那液體淋漓在戰機上,頃刻間融化了鋼甲與玻璃,機械和人體。在駕駛員淒厲的慘叫聲中,整一架戰機在高空解體。

更可怕的是,燃油爆炸的速度根本趕不上被毒汁腐蝕的速度,染滿汁液的鋼甲四分五裂,又在墜落的中途灰飛煙滅。別說死者的身體,就連一星半點的灰燼也沒留下。

戰場有一瞬的死寂。

五秒不到溶解一架戰機,這特麼是個什麼概念?幾十噸強酸噴上去都達不到這種效果好嗎?甚至,沒人知道那擴散在風中的綠色氣體若被人吸入,會不會讓人頃刻暴斃?

他們備戰許久,各種戰略計劃擬定了上百條,可千算萬算卻算不到第二頭巨龍是帶毒的主!

“昂——”羽龍吐出長長的蛇信,黃玉色的豎瞳鎖定了一枚急射過來的液氮彈藥。

它絲毫不怵,避也不避地迎頭而上。當毒汁沾上液氮的第一秒,彈藥再沒能發揮它的作用,而是眨眼間被毀得乾乾淨淨。

“不!”

“切換彈藥!”有人在嘶吼,“它一直在躲避彈藥,沒有讓炮火沾到身上,說明它的防禦力不足!全方位集中,不準退,開火!”

“上帝,不能讓它出多瓦城!”沒有一個城市能經得起跟多瓦城一樣的重創。

一架架戰機隕落,一個個生命逝去。南雅看向盤旋在頭頂的巨龍,只覺得它的身影與第一頭巨龍緩緩重合……

【南雅,我的尾戒漂亮嗎?】

【南雅,我想找個英俊的男朋友。】

【快跑!】

抱歉,她不會再跑了。今天她站在這裡,是為了向殺死她朋友和師長的巨龍復仇!她心中無盡的悲傷和空虛,需要巨龍的哀鳴來填滿。

南雅手腳並用地爬到廢墟的最高點。緊接著,她敏銳地捕捉到了載著亞克隊長的那架戰機,開始集中自己全部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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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更近了……

靠近點,再靠近一點……

抓住你了!

南雅五指成爪,猛地一捏。剎那,即將迎向羽龍毒汁的戰機表面浮出一層滾燙的金屬液體,有了這層熔點在一千五攝氏度的“保護膜”,當液體毒汁落在上頭,還來不及融化戰機,就被迫沸騰蒸發,殺傷力可謂是急速下降。

變故就在一秒內,無論是等死的人還是飛翔的巨龍,誰都沒想到戰機居然沒毀!

正因為料不到,故而當戰機殺出重圍撞向羽龍的面門時,機上的軍士還是傻的,機外的巨龍也是傻的。

二者直接相撞,爆炸拔起了羽龍的鱗片和血肉。南雅當機立斷“扯”出了裡頭的活人,操縱金屬替他們擋了擋下降的趨勢,之後便不再管了。

機會只有一次,也容易稍縱即逝,她必須要快!

就在羽龍失控下墜的時候,南雅調動全身的力量,手掌一把拍在了地面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做,可玄之又玄的感覺告訴她,應該是這麼施展能力的。

下一秒,多瓦城破碎的鋼筋、鐵塊、路燈全數擰起,相互堆疊著加高,逐漸凝成一隻金屬色的大掌,精準無誤地擒獲羽龍的脖頸。

南雅怒吼抬頭,八面而來的彈藥在半途化作液體又炸成一片,她顧不上溢位鮮血的七竅,瘋狂地沿著金屬手臂爬上羽龍的脊背。

彈藥炸得濃煙迷眼,南雅牽動金屬,像是套馬似的往龍嘴上套了個鎖。她就不信把龍嘴封住了,它還能再噴毒汁!

接下來,就是她的專場了。

南雅拉徹金屬鏈,強迫整頭龍調轉方向。她口鼻中的鮮血越流越多,可她對金屬的操控愈發順手。

她騎著羽龍從煙霧中衝出來,朝外城的“安全地帶”行去。身後的所有炮火熔成一片,她的眼裡心裡只剩下滿滿的殺氣。

【他們戰後要是沒死,就處理掉。】

不,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漢姆斯先生,我已經受夠你的傲慢和自作聰明了!

南雅鬆開了口嚼。下一瞬,羽龍的毒汁淹沒了漢姆斯的落腳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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