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嘴老爺子, 是我。”

祁辛黎坐在破落的銅鐘旁,放眼看向身周的廢墟,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發疼:“對, 貝爾塔城的任務完成了,匯報工作會以檔案的形式發給聯盟。嗯, 沒有人員傷亡,畢竟妖魔只有一隻, 我們卻有一群。”

由於人類針對妖魔的處理足夠迅速,所以不曾給予它們聯合的機會。要是妖魔也像惡魔一樣成了氣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哦,貝爾塔城啊……啊這, 那個, 您要不先嗑幾粒速效救心丸?”祁辛黎小心試探。

幾息之後,天不怕地不怕的佛爺抱著手機,大驚失色:“啊!老爺子,你振作一點啊!我還什麼都沒說啊!你堅持住, 我給你聯絡醫務兵!鐵嘴——”

隊友們:……

真是難為祁辛黎了, 夾在中間確實難做人。

一方是幹架沒章法的隊友,一方是聯盟挑大樑的中洲,先是金字塔, 再是貝爾塔, 人類的璀璨文明幾秒毀於一旦,怕是聖人也得厥過去了。

“在所難免的吧。”拉基豎著斧頭給後背撓癢,“妖魔一開大,我們再開大,鋼鐵堡壘都得炸,更何況是一座城。”

“毀著毀著就習慣了。”卓無涯頗為無良地說, “就當是經歷了天地大劫,文明覆滅全消。左右人沒死,手頭有圖紙,重建也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我們該怎麼結束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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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把界門全關掉就好了……”

“再不濟,給界門設定一個固定開啟的時間也成。”卓無涯盤算著,“人類遭此大難,至少需要三代的時間修生養息。如果百年開啟一次,不僅能起警示作用,還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人類起內訌。”

不過,這樣就想想。人啊,一旦成群結隊、拉幫結派,活在一個相對安穩的環境裡,就會生出各種么蛾子。

“算了,我也就想想。”卓無涯閉嘴了。

倒是姜啟寧笑道:“別這麼悲觀。”他彎腰在廢墟裡扒出幾個人偶,拍去它們身上的塵埃,“紀斯說,咱們能活幾百年。幾百年的時間,還熬不死想搞事的人嗎?”

他拂去砂礫,把人偶排成排:“雖然這麼說很中二,但我還是想說——只要我們還是我們,就真的能改變世界。即使我們不在了,不還有下一代、下下代的覺醒者嗎?他們也會成為航標,哪怕拎不清的人依然有,但總不至於再來一次‘人間共業’了。”

他把人偶們的手牽在一起,彷彿透過它們看向更美好的未來。

眾人:……

“講真,就算說出這番話的是俞銘洋我都能接受,老薑突然變得正經起來,我完全不習慣啊。”邵修的吐槽獲得了廣大人民的認可。

“我一直是個正經人好不好!”

這廂的祁辛黎在“搶救”鐵嘴,那廂的狗隊友在彼此互噴。空闊的貝爾塔城一片蕭條,卻也綴上了一分鮮活。

司諾城側頭:“你教過我關閉界門,紀斯。現在我境界穩定,能用以前的法子關閉已開的界門嗎?”

“光靠你一個是不夠的。”紀斯首次正面回答了他,“想結束‘人間共業’,需要的不僅是你們,還有我和亞巴頓。”

“我是光,是生;他是暗,是死。活人是夾在生死之間的媒介,而覺醒者是開啟和關閉界門的鑰匙。唯有天時地利人和,才能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

“而我——”紀斯勾唇,笑得極為邪性。

“正是為此而來。”

……

當聯盟的北歐軍抵達貝爾塔之後,覺醒者已啟程前往北洲極地。據悉,北洲極地也好,南洲極地也罷,都面臨著同一個問題。

冰蓋在融化,封在冰層中的史前病毒順流而出,逐漸汙染了周邊的海域。部分海洋生物突變,而從界門中出來的怪物異化得更強。它們和病毒一起,正隨著洋流擴散到世界各處,即將帶來新的危機。

“按理說這才是大事,為什麼這任務安排在最後?”

“因為科研人員製造了‘龍囊過濾器’,一直幫忙淨化水源,所以沒出大事。”祁辛黎道,“龍囊擺放在洋流經過的海道,囊住了大量史前病毒,但海域範圍太廣總有紕漏,當第一只毒怪出現後,才引起了重視。”

“但無需擔憂,俞銘洋天克這些東西。”祁辛黎道,“把他送到兩極,我們負責保護他的安全就行。順便,我們也得給自己做個耐毒性測試。”

他看向眾隊友:“星門一直沒有動靜才是最大的動靜。萬一下來劇毒類的惡魔,我們也好早做防範。論武力、團戰和計謀,我們的隊伍都做到位了,缺漏的只剩一個抗毒體質。”

“或許外星的毒物很強,但我們地球上的細菌也不會差。”

不得不說,覺醒者小隊是一群敢想敢做的瘋子。他們決定去兩極試毒,壓根不管結果如何。

待他們抵達北洲極地,踏上萬里冰原之時,遠在中洲的科研院也在搞事。

“這就是魔眼?”顯微鏡放大了“小昆蟲”,一眾科研人員仔細打量著它,頗為新奇。

為首的組長說道:“是的,魔眼。最早的魔眼屍體被發現在基地,是在小覺醒者的住處。據說是被蚊香燻死的,可見耐毒性和抗打擊力很低。”

遜斃了……居然有這麼菜的惡魔嗎?

眾科研人員一臉嫌棄。

“但大祭司說,這是惡魔的‘通訊設備’,相當於‘針孔攝像頭’。能跨越時空的阻隔,透過它看清楚我們在幹什麼。”組長道,“目前為止,我們不知道上次星門洞開時,魔眼落下了多少數量,具體分佈在哪裡。但既然連基地也被潛入了,或許聯盟會議室中也有。”

“誒,那我們現在……”

“放心,科研室天天防毒。”組長道,“不過,這東西防不勝防,要是估算不錯的話,我們已經洩露了大量情報。”

眾人的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形勢對我們極為不利,資料庫裡記錄了覺醒者的樣貌、能力和短板,也有各方大人物的資料,以及我們的資訊。換句話說,要是下一次星門開啟,進入地球的惡魔擅長暗殺,那我們將是它的頭號目標。”

沒準,惡魔會直接瞄準要害地帶攻擊,造成大量傷亡。

“所以,躲是躲不了的,霍老也沒打算讓我們躲。”組長祭出大招,“既然躲不了,那就硬槓。”

“可這……怎麼槓?”

“還記得那段錄影嗎?”組長一推眼鏡,“大祭司與一隻暗精靈戰鬥時,衛星難得捕捉到的影像。天空像是蜂巢似的裂開,又飛快合攏。那形狀像一個矩陣,而大祭司相當於覺醒者。”

“覺醒者能跳十幾米高,跑得比風快,我們的戰衣辦到了。”

“覺醒者能引起能量共振,干涉界門動盪,我們的反界門裝置也辦到了。”

“覺醒者能飛,飛碟我們發明了。覺醒者能駕馭風雨雷電,只要有怪物屍骨,我們也造就了同樣強大的武器。”

“所以,大祭司能開啟矩陣,我們的科技也能。”

他說道:“懷亞特的筆記已破解,反界門裝置順利改進。只要我們能讓裝置滯留高空,以矩陣的形式構築、振動,或許能織出另一道界門。”

“你們想想,惡魔剛從星門出來,眨眼掉進另一道界門,豈不美哉?”

眾人紛紛鼓掌,立志要將惡魔坑死到底。

為了實現這個夢想,科研社畜們加班得無怨無悔。

……

時間一晃而過,北洲極地的問題解決大半,覺醒者的試毒還在進行。不知不覺間,又到了星門開啟的時候。

只是這一次星門洞開,再無任何一隻惡魔落下,甚至連魔眼也無。惡魔勢力像是瞬間消失了,一副偃旗息鼓的樣子。

見狀,紀斯眯起眼:“亞巴頓能鎮暗域這麼久,不是沒理由。”

“他不打算再浪費一兵一卒了。”紀斯閉上眼,站在冰原上感知能量的振動,“而是會將力量聚焦到這裡,一口氣敞開所有界門,把地球變成死星。”

“要是早一步發現,他本可以捏爆這個小星球。可惜,我在這裡紮根已深,而你也長成了氣候。”

紀斯看向司諾城:“多則一年,短則半年,亞巴頓必將抵達此處。等任務完成,我們得回中洲重新做一個部署。”

“一年、半年?不知道該說是時間太久還是太短。”司諾城道。

“宇宙沒有時間這個概念,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紀斯道,“對於亞巴頓來說,他是領著大軍即刻出發的,可之於你們,或許過了很久。”

兩人站在冰原之上,迎著零下幾十度的寒風,卻感知不到冷意。紀斯的衣袍翻飛,司諾城的風衣飄搖。

“在這段時間裡,你們有想說話、未做的事,儘量去做吧。等魔王蒞臨,就是另一個諸神黃昏。”紀斯回憶道,“我經歷過輪迴空間的諸神黃昏,打了不知百年千年,天選者傷亡不計其數,而我們全隊皆是重傷。”

“最後慘勝,只有我們那支隊伍活了下來。”

“靠得不是別的,而是我們夠狠。”紀斯的語氣很平靜,“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他們燃燒了靈魂圖騰,幾乎以自爆的方式終結了戰爭。那一日群星隕落,又在灰燼中紮根,衍生出新的輝煌。

“記住,不破不立。”

“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紀斯頷首,他果然喜歡跟聰明人聊天。這不,還沒提點兩下,司諾城就悟了。

“那你跟我回一趟司家老宅。”他忽然道,“你不入虎穴,我這虎子想跟著走也走得不那麼名正言順啊。”

紀斯:……

“我的意思是,生死存亡的關頭,你要記住不破不立。”開始放海、開小灶、做解釋。

“我爺爺面對我,就是生死存亡的關頭了,希望他明白不破不立。”司諾城發出大孝子的聲音,“你說了,這段時間去做想做的事,而我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他側頭看向他,直球出擊:“綁·定·你!”

紀斯一怔。

常年喜歡轉彎抹角辦事,說話一波三折的紀斯面對直球選手,到底是有些呆了。作為一個標準古人,即便是表達“心悅”之意,也是含蓄內斂的。

“我以為,我待你已是足夠特殊了。”紀斯的畫外音只有一個,你得知足。

司諾城復又垂了眼,足尖無聊地碾了碾冰蓋:“不夠的。”他實話實說,“老實告訴你,跟你相處,我沒有安全感。”

“不是源於武力、家室、相貌和能力,而是一種縹緲的‘握不住’的感覺。比如,你達到你的目標後會前往何處,若是那時我的境界還沒走到你身邊的資格,會被丟下一段時間吧。”

“理智上能理解,甚至我希望你保持一貫的自我,不要為我留後路。但在感情上……”

他忽而一笑:“帶我走。”

直球!直球,再直球!

饒是活了不知多久的老妖怪,也會有那麼片刻的恍神。紀斯仰頭望向極夜的星空,終是幽幽嘆道:“我本就沒打算把你留在這裡。”

“我會陪你回司家老宅,畢竟,我稀罕過的東西不多,稀罕人更是頭一回。”直球反抽!

司諾城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但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跟一個男人在一起。”紀斯道。其實,他抱有模稜兩可的觀察態度,也是在試探對方會不會中途後悔。

說起“沒有安全感”,兩個人都是一樣的。陷入一個偌大的盲區,投入對一個人特殊的情緒,越久越彌足深陷,屆時情感塌方,就算是神仙也無法完美抽身。

“這問題……好幾次了。”

司諾城嘆道:“無關性別,我要的從不是皮囊。”

……

次日一早,狗隊友們試毒甦醒,發現冰原上已沒有紀斯和司諾城的蹤跡。有且僅有的只有冰蓋上的一行大字。

【我們回司家老宅了。】

眾人:……

“太過分了!有瓜吃不帶我!”姜啟寧憤怒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ps:姜啟寧:吃瓜人,吃瓜魂,吃瓜我是狗中神!

ps:感謝大家的營養液和雷!謝謝大家的支援,麼麼草(*  ̄3)(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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