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黑省, 聯盟科研所。

情報收集處聚焦了一大批科學家、生物學家、語言學家和音樂家,他們來自世界各地,大部分享譽中外、獲獎連連。放在末世前, 他們每一個都是別人可望不可即的塔尖人物,但現在, 他們群英薈萃,只為了合作破譯“惡魔的語言”。

“聽不懂太吃虧了!”一名已經覺醒的中洲科學家怒罵, 她黑眼圈極重,頭髮很油,渾身散發著一股泡麵味。

她把耳機戴上,聽著削弱了幾個度的魔語, 暴躁至極:“我們聽不懂惡魔的話, 惡魔卻能從人類的大腦獲取語言,這簡直是降維打擊!我受不起這個委屈,我這周就要破譯它!我……”

一名奧地利的音樂家聽到口鼻出血,他捂住口鼻, 另一手還在白紙上記錄魔語的波動:“有很細微的強弱交替, 層次不明顯,但這裡、這個p音,是個大切分嗎?”

話落, 他抖了抖暈厥過去。身邊的科學家一摸鼻血繼續, 他已被抬下去換成了別人。

另一位音樂家接手了他的工作,忍著強烈的噁心和暈眩,去細聽魔語的波動。她執筆劃下符號,大腦嗡嗡作響,像是要炸開一樣。

幾分鐘後,她也被抬走, 換成了下一個人。

人類就是這樣,一旦團結起來針對外來的侵略者,其凝聚力會比任何時候都要強悍!當他們想拼命時,誰也阻止不了那份幹勁。

從惡魔降臨開始,他們就從各種收錄裝置中獲得了惡魔的說話說。哪怕只有寥寥數語,哪怕聽了對身體沒有好處,他們也前仆後繼、從不退縮。

原因無它,這是一場人類的存亡戰!

目前,他們已破譯了魔語中的13個字符,為求簡便,以英文代替。而隨著往下深入挖掘,他們發現符號代替跟不上魔語的變幻速度,它的復雜程度比俄語的饒舌還讓人頭疼。

“這一段魔語是大祭司的……”語言學家愁到頭禿,“我們為什麼不找大祭司學?”而要在這裡拼死拼活破譯啊!很浪費時間的好嗎?

有人搖頭道:“大祭司告誡我們別接觸魔語,小命不保。”話是這麼說,可他還是戴上了耳機,“用凡人之身吟誦魔語會折壽,情況嚴重點會直接死亡。”

“但走到這一步,誰還在乎生和死啊。”

他一笑,很淺:“惡魔都敢朝地球放話了,我們要是怕死不去破譯魔語,豈不是氣勢還矮人家一截?家國在先,個人生死已無用了。”

他們要破譯它,反向截獲惡魔的情報!

紀斯的魔語吟誦傳入耳中,不同於惡魔的說話聲,他的魔語波動對人造成的傷害極小。

他們聽著這段魔語,漸漸地摸索出一個奇怪的詞彙。不知這詞彙是有多重含義還是一個語氣詞,在紀斯短短的幾句話中,出現的頻率有些高。

“a、napa?”一名金髮的女子拼寫著,“阿納帕……登都?”

“阿納帕登都?”

【亞巴頓】……

“阿納帕登——啊啊啊!”突兀地,淒厲的尖叫聲響起,彷彿在承受史無前例的酷刑。

眾人驚悚地回頭,只見紅黑色的火焰從金髮女子的腳下衝起,蛇一般包裹住了她的全身。女子猛地伸手扼住自己的脖頸,長髮狂舞,她涕泗橫流地瘋狂搖頭,而她的手狠狠一掰,直接拗斷了脖頸!

“咔嚓!”她的頭一歪,烈火徹底吞噬了她。

火焰從人形縮小成米粒狀,很快消失在空中。啪嘰一聲,是女子的耳機落在坐墊上的聲響。而她做的位置空無一人,彷彿她從未出現過。

從事發到結束,僅是三秒。

一條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有人才剛轉過頭,有人才摁響報警器。有的人尖叫來不及出口,有的人咖啡杯傾斜,“砰”一聲砸落在地。

玻璃破碎,喚醒了眾人的神智。

之後,是極為混亂的收尾場面。可即使女子“失蹤”在前,也依然有人接了她未做完的工作。

只是這次,他們跳過了那個象徵著死亡的詞。

……

時間如流水,七日一晃而過。

長在海上的“樹”慢慢收攏成人形,窩在海底的人漸漸破開了屏障。紀斯凌空而立,俯視著腳下的大海。只見它飛快地凝出了一個漩渦,往下、往下,延伸到深處。

他看見百慕大的星門散發著幽幽藍光,那扇門吞噬過怪物、人類和方舟,也吞噬過人魚、三眼和半神。不過,它再奪目絢麗,也蠱惑不了他的覺醒者們。

讓他們與百慕大面對面,就像是讓天賦不佳的修士與天材地寶面對面。他們不能動搖,譬如修士不能動心,幾乎是無法辦到的事。

但他們還是做到了。

有司諾城擋在星門中央,有祁辛黎、卓無涯護持左右,有江梓楹在中段緩衝。陰陽並濟,生死流轉,他們只與星門做“交換”,卻絕不越過雷池一步。光是這份心性,就足以得證大道了。

待他們一個個從海底浮出水面,紀斯真是滿意地笑了。

司諾城徹底穩定在“半神”境界,已能自如地釋放靈魂圖騰,無論是行是臥,都會從自然、星空、大地中汲取力量。

祁辛黎和拉基平穩地跨進了靈魂圖騰的領域,前者從潛意識深處截獲了秘法,後者不會再在獸化時喪失理智。

其餘人皆有所獲,爬上岸交流心得。唯有姜啟寧歡快地在海里游泳,發出憨批的笑聲。

“啊哈哈哈!水裡好快活啊!”仰泳、蝶泳、蛙泳,姜啟寧在淺海處繞圈,“太舒服了!誒,有魚!”

他一個猛子扎進了水裡。

紀斯下來與眾人匯合,大概是習慣了憨批的造作,他們已經能自如地把姜啟寧當成背景,切入重點話家常了。

“感覺如何?”紀斯問道。

“煥然一新。”祁辛黎握緊拳頭,再鬆開、再握緊,“當連結達成的時候,就像身體裡外接了一根血管。力量沿著右手脈絡出去,通往星門的背後。怎麼說呢?那就像是一個當鋪,你把自己的東西給它,它就會給予你等量的價值。而回饋的價值,會從左手的脈絡輸入。”

“七天運轉一個大周天,彷彿是把渾身的血換了一遍,有種重返十八歲的感覺。”

經絡中的凝滯消失,身體裡的沉痾不再。他們的身體變得如同靈魂般堅韌,除非是惡魔,否則普通的怪物破不開他們體表的防禦。

“如此便好。”紀斯頷首,“趁著任務期間熟悉力量,下一次,我不會把你們湊到一起,而是該分頭行動了。世界之戰將打響,明白了嗎?”

“明白。”

彼時,姜啟寧叼著一條手臂粗的鰻魚竄出海面,結果這條鰻魚漏電了……老薑兩眼一翻沉入海中,鰻魚發瘋逃竄。

“方舟無法找回,但它遲早會回來。”紀斯道,“至於再回來時是什麼樣子,你們別抱太大的希望。”

眾人點頭。

遠處的姜啟寧再冒頭時,已經捉了三條電鰻。這次他學乖了,分分鐘擰斷了鰻魚。理智告訴他應該吃熟食,但本性告訴他——生的也能吃!死不了!

他嗅了嗅,還是咬了下去。

“下一站是哪裡?”司諾城問道。

祁辛黎翻著放在沙灘上的包,嘀咕道:“怪了,拉鍊怎麼壞了?有海鳥下來找東西吃嗎?”

紀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司諾城瞥了他一眼,神情高深莫測。

“怎麼感覺筆記本的殼子凹了一點?”祁辛黎抽出電腦,開始上下翻檢,“難道是我扔包的時候扔太重了?算了……誒?怎麼沒電了?我記得我是關機的,電板出了問題嗎?”

司諾城平靜道:“讓沈隊給你充個電吧。”

“行。”

過不多時,祁辛黎疑惑的聲音響起:“奇怪,我的資料沒放在資料夾裡嗎?”

司諾城:……

司大少爺轉過頭,看見身邊的紀斯正在眺望遠景。只見淺海處,姜啟寧生啃鰻魚吃得滿臉是血,見他們看過來,還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

冰冷的海水裡,微笑的男人滿臉是血,還叼著一塊鰻魚肉。

他衝他們揚起手:“要吃嗎?”

紀斯嫌棄搖頭。

司諾城:……別搖了,其實你作起來跟老薑也沒什麼區別。

……

他們仍未知道那天紀斯究竟對祁辛黎的電腦做了什麼,才導致他的檔案亂七八糟。只知道祁辛黎在找回《覺醒者觀察報告》後,默默地設了好幾層密碼。

直到很久以後,隊友們才知道祁辛黎報告了啥狗東西——

“11月11日,天氣陰,西北風。”

“距離毀滅日降臨近一年,頭部覺醒者基本脫離了五穀輪迴的行列。雖然偶爾還需要食物補充,但對食物的需求量下降了很多。國家時常擔心養不起覺醒者,其實不然,隊伍裡除了拉基和姜啟寧,沒人能吃那麼多。”

“……我們決定修整一晚再出發。因為習慣使然,所以還是生火做飯,意思意思。我們喝著冷颼颼的椰汁,紀斯喝著熱騰騰的咖啡;我們嚼著半生不熟的鰻魚,司諾城給紀斯帶回了面包果。”

“他們之間的感情很好,目前看來地球是安全的。”

再往前翻,差不多是類似的記錄和說辭。但每一篇報告的結尾,祁辛黎一定會加上一句:【他們之間的感情很好,看來地球是安全的。】

眾隊友:……

大概念你是初犯,所以紀斯沒有揍你。

只是眼下,誰也不知道祁辛黎記了些什麼。他已經再度進入了社畜的角色,告知他們下一個全面淪陷地點在一座名為“貝爾塔”的城市。

那是北歐南部區域的古城,保留了大量中世紀的建築。不僅有貴族城堡、貧民陋巷,還有宗教鼎盛時期的大教堂。

“貝爾塔是北歐最負盛名的影視之城,可考究的歷史,可追溯的建築,乃至儲存至今的文物,都有多國文化交融的風格。”祁辛黎道,“在末日前,北歐人想拍中世紀相關的電影,總會取道貝爾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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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電影《吸血鬼》、《萊河的姑娘》、《蠟像館》都在那裡取景。不過,因為聚集的人太多,野望太駁雜,所以是北歐淪陷最深的地方。”

祁辛黎道:“但比起金月牙、烏拜城,它的建築保留得很完整,幾乎沒有損毀的跡象。”

“怎麼可能,難道北歐沒有出動軍隊嗎?”

“出了,沒用。”祁辛黎道,“那怪物的能力很特殊,居然是修復。但被它修復過的東西,或多或少會出問題。比如——”

祁辛黎出示了一段影片。

影片裡,貝爾塔中世紀風的大街上,一群形同喪屍的人走過。它們或是穿著軍裝,或是穿著便裝,身上的血或黑或紅,有的身體已經腐爛了半邊。饒是如此,它們還活著,如同電影中的活死人。

“這一名士兵是3小時前陣亡的人員,他的隊友來不及回收他的屍體就被迫撤退。據倖存的大兵說,他們看見一隻巨大的怪物落在隊友的屍體上,等再見到他時,他已經成為了喪屍。”

“為了消滅這些鬼東西,他們用彈藥炸燬了半座城,但奇怪的是,炸燬的城在頃刻間修復,還多出了新的建築物。路不再是來時的路,他們出不去了。”

“之後,這批兵再無音信,而北歐也放棄了貝爾塔。”

“資料裡說,進入貝爾塔,你將碰見一切你所恐懼的事。電影不再是虛擬世界,而是真實的倒影。我們再也當不了觀眾,只能進入貝爾塔的世界,和它創造的怪物廝殺。”

簡言之,電影城真的成了一座電影城。不知它是怎麼辦到的,只有他們想不到的恐怖,沒有它製造不出來的怪物。

資料如此,戰績極慘。這放在任何一支軍隊面前,領隊人都會眉頭緊蹙,可放在光棍小隊面前,只能是——專業對口。

俞銘洋看向姜啟寧:“我記得你看過很多電影。”

姜啟寧拍拍胸膛:“包在我身上!咱們就當是進鬼屋玩了一圈,你們覺得咋樣?”

“不怎麼樣。”司諾城道,“貝爾塔的佔地面積是多大,位置在哪裡,把定位給我就行。我們也不必入城,我可以飛到空中,從上往下炮轟就行了。”

“也不用這麼麻煩。”拉基道,“我想試試能不能一斧頭劈到地殼,這座城就歸我吧。”

“太粗魯了,好歹是中世紀的遺留物,要溫柔地超度才好。”祁辛黎道,“還是我去吧。我下手有分寸,不會太破壞文物。”

眾人:……

不知為何,有點同情北歐的貝爾塔城。

……

無盡的黑暗深處,遙遠的虛空之中。

被黑紅色火焰包裹的漩渦裡,有虛影緩慢凝實,構築成一個極高大的男人的身形。他渾身被黑霧繚繞,看不清面孔也看不見形體,唯見他一步步從虛空走下,像是踏著數萬級的臺階,走得很緩慢,卻無人敢置疑。

隨著他的腳步落下,那足底的虛空就會裂開蜘蛛網似的痕跡。它們朝四面八方皸裂,又在瞬間結成黑紅色的能量結晶。

結晶飄在宇宙裡,這是魔王無法安放的能量……

他一天比一天強大,早已到了能強行與大道抗爭的地步。只要他贏到最後,他將讓黑暗紀元擴張到宇宙的每一個角落,徹底吞噬他腳步能抵達的每一寸土地。

他將是唯一的贏家。

亞巴頓,被黑霧籠罩的魔王。他的力量無法估算,他的境界只能仰望。作為一出生就是王者的魔種,他天生就能讓邪惡臣服。

他的棲息之處是黑暗凝結的黑洞,他的王座之側是旋轉的能量結晶。

亞巴頓踏過的每一步,都踩實在黑暗的脊樑上,也像是落在眾魔王的頭顱上。他走向了下層階級,俯視著虛空中跪了一地的惡魔。

而在高位惡魔的中間,安置著一艘“渺小”的方舟。

那正是被百慕大星門吸走的方舟,好死不死地落在了惡魔手上。斬獲戰利品的惡魔欣然帶著這一船的“食物”遠遁,橫穿幾個星域的距離,獻給了正對人類感興趣的魔王。

“人類?”亞巴頓的隆隆魔語響起,方舟的外殼咔嚓皸裂。

“啊啊啊!”方舟之中活人仍存,他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們做好了登上方舟遠離大陸的準備,但沒有承受最差結果的能力。而只想享受福利卻不願付出,所能得到的往往是死局。

可惜,悔之晚矣。

“人類。”一身深紫色的惡魔垂頭,恭敬道,“吾主亞巴頓,請享用他們吧!”

“人類……”亞巴頓靠近方舟,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賜予你們,我要花瓶。”

魔王想要的花瓶,哪會是正常的花瓶。他話落的下一秒,高階魔就把方舟一踹,直接踢入低等魔的包圍圈裡。

接著,是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

低等魔爬進了魔氣繚繞的方舟,它們不顧人類的反抗,輕而易舉地鎮壓了他們。當獵食伊始,濃郁的血腥味擴散開去,引爆了暗域的狂歡。

“哈哈哈哈哈!血!更多、要更多!吃吧吃吧!”

“記住他們的味道!這以後是你們的食物,吃光吧,一個也別留!”

“哈哈哈——哈哈哈!”

魔語隆隆,是黑暗的凱旋曲。低等魔吃空了方舟,又從沾滿鮮血的方舟內推出一個個頭顱。

人類的表情定格在最痛苦的一面,歇斯底里,萬分絕望。有幾張臉沾滿血,混合著鼻涕和口水,那驚懼的表情和殘留的恐慌,對惡魔而言是最美的藝術品。

高階魔取過頭顱,長甲一刮挖開了頭顱的顱骨。

它們獰笑著抓過一把魔蟲,塞進顱骨內。不多時,頭顱頂部鑽出了奇形怪狀的**魔物,它們展示著死者腦內的一切,供惡魔取樂。

惡魔將頭顱放在亞巴頓的領域裡,擺放整齊。

亞巴頓滿意了,一高興就擰掉了高階魔的頭顱。對,沒錯,這就是他想要的花瓶。

“嗚!喔——”

眼見魔王擰掉了別人的頭顱,眾魔爆發出山呼海嘯,似乎在羨慕對方成為了魔王的藏品。

“無名之人,你遲早也是我的藏品。”

……

在前往貝爾塔的路上,紀斯很沉默。他抱著大杖靠窗,似是漫不經心地往外看風景,實則在聽司諾城打電話。

據說司諾城的親爺爺身體不佳、臥床不起,請遍名醫治不好,非得見到自己的大孫子才會好。醫生說這是心病,心病還得心藥醫,得讓司諾城回去一趟才成。

紀斯輕笑。

這司家老爺子像極了內閣的老學士,因為被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又奈何他不得,只好回府臥床不起,告訴小皇帝身體不適以示抗議。大病倒是不會有,只是得小皇帝表示一下對閣老的重視才能起來。

可笑又可憐,還有那麼一咪咪的可愛。

不過話說回來,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一把年紀的老人家總是來這種手段……他們就不能創新一下嗎?他都快看膩了。

“……四叔,謝你關心。我很好,對,暫時不回,還在出任務。”司諾城大概是知道自家親爺爺的脾性,一聽他臥病在床,就冷笑道,“身體不佳?可拉倒吧!你們把我當三歲孩子嗎?我家裡是個什麼情況,聯盟裡多的是人會拍照片給我!”

“他昨晚還吃了半隻雞,你告訴我他身體不佳?還心病,是心裡有鬼吧?”

“高血壓?”司諾城可謂是絕世大孝子,可把人孝死了,“我說你們一個個打電話給我,就不能事先串串臺詞嗎?”

“二嬸說中風,你說高血壓,堂弟說心臟病……俗話說以毒攻毒,爺爺這也能以病治病。我相信他撐個十天半月沒問題,你們照顧就行。對了,他既然身體不好,就別給肉吃了。今天開始送青菜豆腐,我相信他很快就能下床了。”

“別敷衍我,我會讓人看著他吃的。”

紀斯:……

眾人:……

你是魔鬼嗎?

“城城啊,你、你就回來一趟吧,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爺爺想過問一下你的感情問題。”對面苦口婆心。

司諾城蹙眉:“我的感情沒有問題。”

對面差點被梗死。

約莫是陣亡了,司諾城掛掉了電話,復又接起了下一個。

也不知咋回事,八百年沒聯絡的家裡人都喊著讓他回家,說是爺爺身體有問題,實則每個人的語氣都透露著隱約的興奮,一副期待八卦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麼了?

“嗯,堂姐?”

對面傳來司家大小姐的聲音,她當是一名沉穩的女性,連聲音都泛著股冷清,說話更是單刀直入:“阿城,不打算回來?”

“不回。”

對面傳來了抽菸的聲音,女人道:“你知道的,咱們這是家族企業,總得有個人幹活。不妨告訴你,爺爺找你回來是因為你的擇偶問題。”

司諾城已經不爽了:“我的擇偶沒有問題!”

“我可沒反對。”她一笑,“相反我還樂見其成。你要是跟著大祭司呆在一起,爺爺想抱曾孫就別想了,我就成了贏面最大的人。”

“你要是不跟大祭司在一起……”

女人的聲音慵懶極了:“阿城,咱們是一家人,我跟你長得也有幾分相像。你看,要不你繼承家業,我幫你繼承大祭司,嗯?”

司諾城:……

眾人:……

臥槽!這大概是城哥第一次遇到明面上的情敵吧,還特麼是自家人,還是大堂姐!

紀斯被逗笑了,轉過頭看熱鬧。卻見司諾城狠狠瞪了他一眼,衝電話另一端冷笑:“呵呵,他可不喜歡女人,你在性別上被卡死了。”

另一端:“嗨呀,我也可以變性嘛。”

司諾城:……

眾人:這是個狼火啊!

“你爭不過我的。”司諾城平靜道,“就像小時候搶鍋裡最後一塊肉,拿筷子的你怎麼搶得過把鍋端走的我。”

紀斯:……

眾人:你還挺自豪的啊?

“司家你自便,別管我擇偶。”他真是把話撂這兒了,“讓爺爺別折騰了,我回去會跟他說清楚。你們別添亂,我想得比誰都清楚。”

他沉下聲,一字一頓道:“你說,青蛙跳出井後,還會想回到井底嗎?”

“我跳出了井,我能生活在深山大澤裡,我為何還要回到那一畝三分地?”司諾城道,“你知道的,大姐。我只會往上爬、往前看,不會往後退、往回走。你們要我放棄深山大澤,回到井底跟別的青蛙擠做一堆,我是不願的。”

“即使他們告訴我——這才是正常的生活,他們每個人都這樣過,所以我也得這麼過。我也是,極其不願的。”

“你們困不住我。”

“因為……”他切實是動了心。

“我有了想去的地方。”

對面良久不語,片刻後,他的大堂姐輕笑道歉,順手掛掉了電話。之後,再也沒有電話打進他的手機裡。

司諾城喘了口粗氣,把手機放在桌上,將整個人都摔進座椅中。

說出來之後,他輕鬆了。

像是世俗的枷鎖在身上褪去,他一點點剝離出條條框框。無數人希望他墨守成規,像他們一樣娶妻生子,認為這才是“男人該有的正常生活”。

但是,這是“正常的”,難道他的選擇就是不正常嗎?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明明特立獨行,為何要與他人一致?

“你可真敢說。”紀斯的聲音傳來,還夾雜著笑意,“不後悔嗎?選擇我……你離人會越來越遠,想回去都難了。”

司諾城直勾勾地注視著他。

“那我不做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過渡章搞定了,我真特麼手抽筋,明兒繼續下副本,我真的非常喜歡寫副本==

ps:感謝大家的營養液和雷!謝謝大家的支援,麼麼草(*  ̄3)(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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