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極地損失了30%的精英人士, 崩塌了最關鍵的實驗室,還損失了珍貴的材料和新入的儀器,可謂是慘遭重創。

訊息傳來, 全球皆驚。聯盟會議火速召開,各方人員開始瞭解傷亡、清點損失、深究根源,並在短時間內鎖定了可疑人物。

“我是凱瑟琳, 南洲極地·1號實驗室工作人員, 編號24。”螢幕另一端的女士纏著沁血的繃帶, 聲音沙啞且冰冷, “根據基地存留的錄影,我們已確認博士——懷亞特·羅賓森違背國際生物安全、遺傳資源等條例, 擅自給實驗體·惡魔1號注射龍血及人血,導致惡魔‘復活’的惡性叛族行為。”

“現在, 我們請求聯盟釋出全球通緝令, 務必狙殺懷亞特, 此人有嚴重的反人類傾向,如果與妖魔、惡魔達成合作, 那麼……”

在凱瑟琳的陳詞下,有關懷亞特的資料、影像和錄影全被送入聯盟的情報網, 讓人迅速理清了來龍去脈。

懷亞特·羅賓森, 一個年僅16歲就畢業於世界最高學府的天才, 在因興趣開始往基因學發展後,從事研究工作已有12年之久。

期間,他在人類遺傳病、生物基因密碼這兩塊領域取得過顯著成就,所出的論文不知凡幾, 甚至還斬獲過一次國際大獎。但他從未將殊榮放在眼裡, 或者說, 比起探究生命的奧秘和研究基因的玄妙,他根本不在乎別的東西。

為了探索人類的起源,他曾對所有類人物種下手。後因涉及到“人體實驗”的醜聞,他被迫消失了一段時間,待“闢謠”之後,他已混跡在南極,再度成了實驗室的中堅力量。

按理說,以懷亞特的才智,只要恪守科學家的底線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沒準在百年過後,他也會成為教科書中的一位名人,激勵後輩,永享尊榮。

遺憾的是,他不做人了。

在南洲極地提供的錄影中,紅發藍眸的懷亞特舉起一管龍血,舉起它對著燈照,痴痴地欣賞著殷紅流淌的色澤。

他的助手似乎習慣了他詭異的狀態,對此視若無睹,只勤懇地做著實驗。

“你看,龍血多美啊,菲斯坎。”懷亞特輕輕摩挲著試管,笑得萬分溫柔,溫柔到令人毛骨悚然,“只是這樣握著,我都能感覺到它的能量。這是一種從誕生開始,就凌駕於人類之上的生物。”

“沒錯,是這樣。可它最後還是被人類消滅了,博士。”菲斯坎擺弄著顯微鏡下的培養皿,說道,“或許您該放下龍血,幫我試試哪種藥劑能從根本上破壞惡魔的細胞。哦!該死的!常溫下它分裂得好快,我得毀掉它!”

菲斯坎一把將培養皿中的血肉投入儀器,讓上千攝氏度的高溫殺死了它。

發現實驗失控就將危險品毀去,這是極地科學家的基本操守。菲斯坎嚴格執行了這一點,殊不知他的導師懷亞特正陰沉沉地盯著他。

“菲斯坎,你真是個愚不可及的蠢貨。”

“……您說的是。”菲斯坎聳肩,“我連殺死一個細胞也做不好。”

懷亞特看向儀器:“你蠢在沒有膽子做個嘗試,所以到了40歲還一事無成。你就沒想過為那些細胞注射龍血嗎?萬一能殺死它們呢?”

“不不不,博士,請讓我繼續一事無成吧!”

菲斯坎再度投入了實驗,卻不知他背後的懷亞特將龍血收進口袋,取出另一根試管,迅速扎針抽血密封,再將該試管填充進保險盒中。

密碼確定、試管確定……保險盒經過幾名博士的手,被送入了1號實驗室。至此,人血、龍血都齊全了。

鏡頭前,聯盟的眾人看得滿臉發懵。他們委實難以相信,這種幹淨利落的作案手段——居然出自一名科學家的手?

“為什麼沒有核實試管中的血液?”

“就這麼被送進去了?保險盒沒有警報裝置的嗎?不對,他憑什麼能一個人碰龍血?”

“懷亞特是基地許可權最高的博士之一,有資格單獨碰龍血。”凱瑟琳異常疲憊,“其實,他本來沒有許可權。後來聽說只有做出貢獻的科學家有資格碰材料,他就像瘋子一樣扎進了實驗室。”

“關閉界門的聲波裝置……第一階段的研究工作是他一個人獨立完成的。”

一個人,獨立完成?

這特麼是什麼概念?他是智慧ai嗎?

“取得許可權之後,他就把工作推給了我們,不再研究這些。”凱瑟琳道,“我們早該想到的……一個有能力獨立完成任務的大拿,怎麼會突然失去研究方向了呢?可我們信了,他說要研究怪物的基因,從根本上擊潰它們。”

南洲極地的攝像頭是24小時開啟的,可監控室中的人無法做到24小時無疏漏地監控。

只要換班時有那麼一點疏漏,就瞞不過懷亞特的腦子。從他竊取龍血到事發,中間只隔了三個小時。

這三小時中,他窩在實驗裡放一段錄影,螢幕中的人影赫然是一批覺醒者。

許久,他的指腹貼上了一張圖——紐約上空的龐大黑龍,地面飛起的兇悍半人馬,這進化之奇妙,令他目眩神迷。

“我想踏進真理之屋。”懷亞特興奮起來,藍眸流露的情緒純粹且殘忍,“為什麼你們進化成這樣還能讓基因逆轉,恢復成人形?人類的極限是什麼,惡魔的極限是什麼,到底誰的基因更高貴呢?”

“我拭目以待……我親愛的、深愛的實驗品們……”

他接到通知進入消毒室,穿上無菌服後與幾名科學家一起進入了最重要的實驗室。一切本是按部就班進行,直到藏有龍血的盒子被開啟,他率先越過眾人,拿起了自己的血。

“試試吧,看龍血能不能殺死它的細胞。”

一步錯,步步錯。懷亞特以精湛的演技和騙術,以人類的基因和龍血,在最深層的實驗室中“復活”了惡魔巴努魯的無頭殘軀。

當尖叫聲起,當火力進攻,懷亞特對著錄影鏡頭狂笑道:“哈哈哈!你們有沒有在腦子裡聽到一個聲音:篤篤篤!沒有吧?像這樣——篤篤篤,這是真理之屋的敲門聲。”

“啊,它又來敲門了……”懷亞特的俊臉微微扭曲,隨後定格在一個神經質的笑容上,“哦,巴努魯,我的孩子。跟我,一起,走吧。”

轟隆隆!

錄影戛然而止,而俯瞰著南洲極地的無人機在夜間拍到了一個人帶著一隻巨怪行走的畫面。

那畫面一閃而逝,但中洲的老將霍丞鷹臉色驟變:“幫我聯絡在大澳的覺醒者。”

一般來講,每當霍丞鷹感覺不好時,鐵定有壞事發生。這一點,加入聯盟的國家早揣摩明白了。而他如今這一變臉,其餘人真是連呼吸都屏了起來。

“報告!他們已經離開伊萬城了,我們聯絡不上!”大澳淪陷區的通訊早就斷了,有些地方磁場詭異,壓根收不到任何訊號。

“霍老?”

霍丞鷹垂眸:“諸位,做好二次大戰的準備。無論惡魔是被復活,還是誕生為別的東西,只要它活著,就存在一定機率招來大量低等魔。”

四周鴉雀無聲,這個可能性令人窒息!而思維幾步跳,想到這一點的霍丞鷹讓他們信服。

當他們還在憤怒懷亞特的叛族行為時,老將軍已經模擬出了各種後果。不得不說,在大災大難面前,中洲走得委實太穩了。

就像現在,聯絡不上最強的覺醒者,霍丞鷹即刻放棄了a計劃,轉而啟動b計劃:“聲波裝置研究到哪一步了?可以用的話,先用上再說。”

“是。”

“戰衣全部發放,讓隊伍鎮守界門。轉移別國倖存者去塞北,那裡沒有界門。烏拉、紅楓國防禦北洲極地過來的怪物,大洋一帶交給中洲和堅菓……”

事項有條不紊地進行,人類原本浮躁的心情漸漸平復。

“請問,關於懷亞特,我們需不需要全力狙殺?”

“別做無謂的犧牲。”霍丞鷹斷然拒絕道,“他只對中洲的覺醒者感興趣,遲早會找上他們。你們……不,我們別介入力所不及的戰鬥中去。”

“相信他們就行了。”可說到底,老人家還是會擔心。

……

大澳,湖中森林。

拉基擊敗了對岸的怪物,在巡視完領地之後,順著一條大河走到了另一座森林的邊界。

其實,構成森林的永遠都是草木和動物,旁人幾乎看不出分別。可偏偏這座“湖中森林”與別處的區分實在太明顯了。

它是一片水域,似乎自成一個維度的世界。

樹木也好,草石也罷,全是逆向生長的物件。大量根系盤錯在水面上,放眼望去,像一片樹根的海洋。而草木倒置在湖下生長,在水中輕輕盪漾。

拉基沒有冒然進入,只是等隊友來齊了,才說道:“有頭狼‘告訴’我,進去那裡就出不來了。此外,沒有更多的資訊。”

“所以,要進嗎?”

姜啟寧說出四字真言:“來都來了。”

眾人:……

對哦,來都來了,幹嘛不進啊!不進就感覺錯過了一個旅遊景點,特別虧。

覺醒者們站在大湖邊沿,司諾城伸出手摸了一把樹根,說道:“是幹的,沒有水分。所以,這樹到底是怎麼長的?是要我們跳下去嗎?”

“誒,別!”俞銘洋一聽是幹的,瞬間就來勁兒了,“咱們先試試土方法。”

土方法?

在眾人詫異的眼神裡,俞銘洋開啟了十字架,從工具箱裡取出了橄欖油和火柴。他用火點燃了樹根,再淋了一把油,頃刻間,大火熊熊燃起,燒得岸邊通紅。

奇怪的是,水面沒有升起蒸氣,只是整片湖的水翻起了大浪,將火苗一卷送入了底下。樹根再次群聚,交織成原來的模樣。

詭異至極!

“我說……這片水,別是活的吧?”姜啟寧喃喃道。

“下去看看。”司諾城道,“水下呼吸的方法可還記得?”

“記得。”清理x組織時習得的技能,只是一直沒機會實戰。

之後,以司諾城為首,曾在x組織並肩作戰過的隊友相繼入水。唯有紀斯同剩下幾人坐在岸上,守著一大片湖發呆。

“紀斯,這片湖到底是什麼?我們也不準備下去了,你就洩個題吧?”邵修問道。

“你問什麼我就回什麼,我豈不是很吃虧?”紀斯輕笑,眸光流轉,“這樣吧,我問你答,你問我答,這樣公平一些。”

邵修:“額,好。”

紀斯勾唇:“我先來,你最喜歡什麼顏色?”

“藍色。我老婆穿道袍是真的美爆!”邵修放鬆了警惕,“該我了,那片湖是什麼?”

“是變異的藻類。”紀斯道,“該我了,你最喜歡吃什麼?”

“炸雞可樂。”邵修再發問,“那些全部都是嗎?”

“全部。該我了,你最喜歡什麼動物?”

一問一答,一來一往。待三十幾個問題下來之後,圍坐在岸邊的覺醒者們支著下顎聽,幾乎摸清楚了邵修的本性。

他們本以為紀斯是對“普通宅男”極為好奇才問這話,殊不知真正的恐怖大招來得猝不及防!

“好了,該我了。”紀斯一笑,鬼火繚繞,“你最喜歡跟別人談論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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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修完全不過腦:“談你跟司諾城有一腿……額!”

紀斯:……

他豁然瞪大眼,僵硬著脖子“咔咔咔”扭過去,對上了紀斯含笑的臉龐。這一刻,溫柔雅緻、平易近人的大祭司落在他眼裡,彷彿是一頭可怕的哥斯拉。

卓無涯傻在一旁,江梓楹愣在當場,沈雲霆只想原地去世。

邵修張嘴想要補救,卻發現說什麼都晚了:“我、我、我……”

紀斯泰然自若:“說吧,是誰?不然宰了你哦。”

“是……老薑。”死道友不死貧道,瓜友,對不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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