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人高馬大, 鍾華甄遠不及他,縮在被子裡時,也像整個人被他抱住一樣。

雷鳴響了一陣又安靜, 沒一會又轟響一聲。鍾華甄對他身上的氣息太過熟悉, 身體沒有半點抗拒。

他對她的反應似乎也很敏銳, 就好像能察覺到她神經裡莫名的害怕和緊張。

李煦嘴上說著他困了,卻沒立刻睡, 他摟住她, 在同她閒聊。他說話的語氣比平常低上三分, 沒有那種直白高傲。

“你要是真怕也沒什麼大不了, ”李煦靠在她頭頂, “函青比你膽小, 他十分怕青蟲, 要是不經意看見了, 能嚇得後退好幾步, 你只是怕打雷,太正常了。我前段時間還想你婢女怎麼能爬你的床, 原是你自己就有這種壞毛病, 若真是怕極了, 找我比找別人強,東宮也不會虧待於你……”

像這種天氣, 鍾華甄以前總是要清醒躺個半宿才能入睡,今晚倒被他低低沉沉的唸叨聲音哄得睏意上頭, 手攥衣襟慢慢睡了過去。

她怕的不是夜晚打雷的天氣, 只是怕把滴血的利刀。

鍾華甄第二天醒來時,李煦還維持著晚上抱她的動作。他有一隻手臂才受過傷,鍾華甄怕傷到, 坐起來時小心翼翼。

屋外的雨已經停了,房間裡則是安安靜靜,有小廝清掃落葉的交談聲傳進來,帷幔遮住窗牖的光亮。

李煦睡得似乎還挺舒服,渾身一股熱勁,連手掌心都是暖的像火爐。

他日後是征戰沙場的鐵血帝王,身上給人的安全感到底不一樣,強勢而又霸道。

天似乎已經亮完全了,錦被蓋住鍾華甄的腿,她伸手去推他的肩膀,李煦倏地攥緊她手腕,他睜開眼。

鍾華甄低聲對他道:“天亮了,你再不走,該被發現了。”

她的長髮垂在胸前,外貌像被柔化般,整個人愈發柔柔弱弱,寬鬆的外袍乾淨,澄淨的雙眸漂亮極了,京城中人私底下說她比第一美人還要好看三分,一點不為過。

李煦看她幾眼後,發現自己的身體在慢慢抬頭,不過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也沒當回事,鬆開手說:“我又不傻,長公主發現不了,你這麼早就醒了?”

鍾華甄看了眼屋內的光亮,心想都這時候,已經不早了。她坐在一旁,開口道:“昨晚多謝殿下相陪。”

李煦自己動了動,頭枕到她腿上的錦被,自然摟住她的腰道:“昨晚哄你哄得晚,肩膀都酸了,幫我揉揉。”

鍾華甄頓了頓,她沒幫他,只是不動聲色按住他受傷的手,委婉道:“你我雖為好友,但我覺這般,有些不太合適。”

他鼻尖蹭了蹭她小腹,好像真的十分喜歡她身上的香氣,隨口道:“你大抵是聽函青說多了,所以才覺得奇怪。魏尚書和外祖父是同僚,我與你關係過好,他們都不太想見到這番局面,他的話你聽聽就過,快幫我揉肩膀。”

魏函青說的話無厘頭,她沒聽進去過。

但李煦卻是根本就沒聽。

鍾華甄扶額,幸而她昨夜用的偽飾還沒脫,那些東西是假的,可矇混過去並不難,李煦也不會專門檢查。

她不知道怎麼回李煦上面的話,只能輕按他的肩膀,轉了話題道:“這一月內局勢不平,你自己記得小心些,侯府應該也會有人盯著,要是發現你,指不定會想出什麼陰謀。”

“他們都能發現我,那我這些年所習的東西,都白練了,”李煦懶洋洋,“即便我現在偷偷把你帶出侯府,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發現。”

鍾華甄沒用多大力氣,道:“你要想讓我出門,說一聲就行,偷偷摸摸被母親發現了,你也知道她會說什麼。”

李煦打哈欠,覺得她力氣不得勁,讓他身體的反應都大了,雙腿只能夾住被子,道:“她哪有那麼多閒心管你?說來我們相識這麼多年,我怎麼都沒聽過你有怕打雷毛病。 ”

“母親不許我晚上出門,府中下人也不許亂說,你不知道正常,”鍾華甄按住他的手,“魏函青怕蟲的事大家都知道,但敢說出來的不也沒幾個?你別這事告訴別人,我是不想再被人背地裡說我膽小。”

她面若女子,身子又纖細,因為不常同世家貴族的人來往,別人都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敬畏。平日雖有人議論她樣貌,但想歪的人還是少。

“我沒這閒心和別人說這種事,”李煦覺得自己身體的反應實在不太舒服,鍾華甄說話的聲音也柔柔的,聽得他腹部以下發硬,他抱怨著開口,“真不該叫你按肩,力氣細小沒吃飯樣,憋著實在不舒服。”

李煦坐了起來。

鍾華甄手顫了顫,她看到他褲子鼓起的一團,她咳了兩聲,“大清早的,我還沒起床吃飯,你怎麼有這種閒心?別弄這種,我讓南夫人送點吃的進來。”

她視線迴避著,以為他要自己解決,卻沒料李煦突然抬手撐牆,強勢的逼迫感讓她身體往後靠住牆,她下意識抬起一隻手支住他的胸膛,不讓他離得太近。

他半跪在她面前,平穩的呼吸讓她耳畔都開始發熱。

鍾華甄心怦怦地跳,猜得到他要做什麼。

這一根筋並不常有這種反應,她遇見得也少,但每次遇見,準沒好事,她已經幫過他幾次。

兩個人間關係要是足夠好,那做什麼都正常——這是李煦的想法,不摻雜任何汙濁的東西。

鍾華甄想他不能接受和別的人弄這種,最大的原因,或許只是單純的關係不夠,譬如他和魏函青兩人的臣子關係就遠大於朋友。

鍾華甄抽回手,又被李煦反握住,他莫名其妙道:“我時間不久,又耽誤不了吃飯,你急什麼?”

她稍有沉默,一時竟不知道是該誇他句什麼都敢說,還是該糾正一句他的時間觀念有問題。

鍾華甄還沒有反應過來,手猛地一頓,她耳朵紅了幾分,只能微偏頭避開他的呼吸,道:“這種事你可以找旁人。”

他抱住她,奇怪說:“旁人是旁人的,你是我的,我為什麼要找旁人?多此一舉?”

李煦總覺她的東西全是他的,不僅侯府,小廝婢女,就連她自己,他也覺得是他的,她不該有任何反抗的行為。

鍾華甄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十年後的天下仰仗於他,她在他眼裡是男子,這種不算男女之事,她也用不著為此費心羞|恥。

李煦環住她的背脊,轉頭看鍾華甄漲紅的耳垂,一時心癢,又覺她沒再像以前那樣事事向他,不免冷聲一句道:“我都沒說你手小握住不舒服,你這是什麼表情?以後休想讓我幫你做這種事。”

鍾華甄耐住脾氣,心想他也沒那個機會幫,她深呼口氣道:“我只是覺殿下從前就不同常人,現在更甚,所以感到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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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說謊,如果是好那種房中事的女子,嫁給李煦不會吃虧。

他手突然用力,弄得鍾華甄纖細的背疼。

李煦冷問:“你不僅玩|弄婢女,還去觀察別的男人?鍾華甄,威平候要是知道你這樣放肆,在棺材裡都能被你氣活。”

鍾華甄脾氣再好也忍不住道一句:“你話好多。”

李煦閉了嘴,卻還是哼出一聲。

鍾華甄有時候真覺得這祖宗,稱得上煩人至極。

……

南夫人怕惹怒太子,在臥寢外走來走去,有些慌張。

昨晚李煦衣服一幹,她便輕手輕腳地送了進去,放在紫檀木架子上,正打算偷偷往幔帳中偷看鍾華甄怎麼樣時,才剛掀開一角,便看見李煦倏然睜開銳利雙眼看她,把她嚇了一跳,有一陣毛骨悚然意從腳底升起。

她看到鍾華甄已經睡下,也沒敢再待下去。

方才長公主那邊的人過來,要鍾華甄過去用早膳,南夫人忙說鍾華甄還在休息,待會再過去。

現在已經過了好一會兒,南夫人怕她真的還在睡覺,也不敢推門進去。等聽見鍾華甄叫她的聲音後,她才鬆口氣,推門進去。

李煦那時候已經避開眾人走了,鍾華甄坐在床邊,長髮垂下,拿著溼帕子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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