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五月二十九、午時、醴泉坊、徐府前院】

舒恨天跑去永昌坊的李府跟明月說了一會兒話,不覺間時辰已到了午時,明月便請舒恨天留下來一道用飯。舒恨天見李府內尚有諸多事務,他一個人與明月共坐也是無趣,於是便告辭出門,徑回徐府用膳。

剛一走進徐府的大門,舒恨天就見院子裡又停了一輛木車,車上還有一隻異常高大的木箱。只見一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正指揮七八個僕從,將那木箱子小心翼翼地從木車上搬運下來。

董來福一見舒恨天進門,頓時喜道:

“書仙老爺,您可算是來啦!”

“怎麼啦?……”舒恨天有些不耐煩道:“越王又來送禮了?”

董來福道:“今日來的不是越王府的人,是……”

還未等董來福把話說完,那位身形有些福態的中年男子移步而來,已搶先朝舒恨天拱手道:

“在下汪簡靈,是晉王府總管,欲求見徐恪徐大人!”

舒恨天見那汪簡靈生得又胖又高,如一座小山一般朝自己“威壓”而來,心中便有些不悅,他退後一步,小眼一翻,怪聲道:

“我那無病老弟,此刻還在青衣衛上值吶!你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

汪簡靈微微一笑道:“敢問這位尊兄是?”

董來福搶先說道:“這位是我家書仙老爺,姓舒,諱‘恨天’兩字。舒老爺現如今跟咱們徐老爺一道共事,是青衣衛的百戶大人!”

“哦……”汪簡靈朝舒恨天略略拱手,依舊微笑道:“汪某見過舒百戶!”

舒恨天滿臉得意之狀,朝董來福揮了揮手,道:“你去吧!”

“是!書仙老爺!”

待董來福退下之後,舒恨天指了指一旁剛剛落地的那只木箱,問道:“怎麼……前些日越王派人送禮,今天晉王又派你來送禮了?”

見舒恨天一副老氣橫秋之狀,那汪簡靈不禁心生不快,不過,他面上神色卻絲毫不改,依舊微微笑道:

“越王爺與我家王爺本是一家,聽聞越王爺今早所送的珊瑚樹,貴府不太滿意,是以我家王爺便命在下再送來一株珊瑚。”

“又送了一株珊瑚?呵呵!你們家是開珊瑚店的不成?”

汪簡靈不理會舒恨天略帶嘲諷的神情,隨即命手下將木箱輕輕開啟……

待舒恨天看清了箱子裡裝著的那一株“二十八星宿”之後,兩眼頓時發直,不禁呆立當場。

“這世間竟有如此珍稀的一株珊瑚!”饒是那“半解書仙”見多識廣,見了這一株“綴玉千枝珊瑚寶樹”之後,仍不覺頻頻撫須,讚歎不已。

這時候,不知是前院動靜太大,還是被寶物的一陣耀眼光芒所感,原本在前院廂房中熟睡的朱無能,卻已移步來到了珊瑚樹之前。

“哇!這個好!”朱無能立時衝向了那株晶瑩閃爍的珊瑚寶樹,“我的好寶貝!”

“呆子,你可別!”

舒恨天急忙上前欲阻攔朱無能,在他心中,自然就以為這呆子又要如早間摔碎那一株越王所贈的珊瑚一般,把眼前的這件稀世奇珍也當場弄碎。

孰料,舒恨天剛搶步上前,卻被那朱無能橫身一撞,以至他一個矮小的身子,竟“騰騰騰”地倒退了好幾步。

“這呆子,倒有一股子蠻力!”

舒恨天暗罵了朱無能一句,此時卻見朱無能已抱起那一株“綴玉千枝珊瑚寶樹”,走進了自己的廂房。

“呆子!你做什麼?!”舒恨天急問道。

“這件寶貝好!俺老朱要將它送給……”朱無能一邊走,一邊甕聲甕氣道:“送給三公主!”

“這件寶貝人家可不是送給你的,是送你大哥的!”

“送給大哥的,就是送給我的!反正我就要送給三公主!”

“你……回來!”

……

這時,汪簡靈卻朝舒恨天略一抱拳,微笑著道:

“舒百戶,我家王爺說了,當日他在金頂山洞中遇險,多虧徐大人捨命相救,這才讓王爺平安脫身,這件恩情他一直牢牢記在心上。前日徐大人又不惜得罪同僚,親手救下了玉姑娘,這兩件恩情加在一處,我家王爺實在不知該謝些什麼,因此便令在下將王爺最珍愛的這一株‘綴玉千枝珊瑚寶樹’給徐大人送了來,如今珊瑚寶樹已然帶到,那在下就告辭了!”

見這汪總管說得如此客氣,且那株珊瑚樹也已被朱無能抱進了房裡,舒恨天也只得朝對方抱拳還禮,說了幾句客氣話,將對方送至大門之外。

待送走了汪簡靈一行,舒恨天便來到了朱無能的廂房中,只見這呆子對著那株珊瑚寶樹左看右看,瞧他神情,就好似看著一位美女一般,滿臉皆是歡欣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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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你將這寶貝抱進來又有何用?你那‘三公主’又不在這裡。”

“嘿嘿!老鼠哥哥,你不知道,三公主啊,她就在這裡,這寶貝……三公主見了,定會喜歡!”

舒恨天搖了搖頭,見朱無能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他也不願跟他多費口舌,反正寶貝也是別人贈與徐恪之物,他索性不去理會朱無能,離了廂房,徑回自己的玲瓏居。

……

……

幾乎與此同時,徐恪與李君羨已來到了崇仁坊門外。一路上,他不斷回思方才自己的一番謀劃,心中雖覺有些不妥,然為了破案,也是勢在必行。

進了天音樂坊的大門後,兩人便見樂坊內已是座無虛席,滿座皆是食客觥籌交錯,喧喧不已。徐恪略一皺眉,便從懷中取出一張百兩銀票,交到那位中年女管事的手中。

女管事當即會意,便將徐恪與李君羨兩人帶到一張靠窗的桌子旁落座,那張桌子雖不大,然貴在視野開闊,又迎風而坐,鼻前有花香隱隱,展目有綠葉紛紛。

兩人才剛剛落座,酒菜也才堪堪上齊,李君羨還打算與徐恪再商議幾句。不想,徐恪筷子未動,君羨酒杯未舉,那位天音樂坊內的頭牌歌女,無數人望穿秋水等待的無花,就已自己走到了徐恪跟前。

無花向徐恪斂衽為禮,眼角掛著一絲遮不住的笑意,道:

“徐大人來了!”

這一下,徐恪就有些猝不及防,原本他已設想好的要對無花“動手動

腳、調戲一番”,可如今,無花已走到他的面前,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賢弟,這位是?”還是李君羨機靈,趕緊說話解開眼面前的這一場尷尬。

“哦……大哥,她就是無花姑娘。”徐恪道。

“她就是無花?!”李君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這時候的李君羨,心中反而暗暗發笑,他心道,賢弟呀賢弟,你不是說為了逼落霜現身,今日過來就是要調戲無花的麼?怎麼無花主動到了你面前,你反倒畏畏縮縮了起來,竟一動不動?

“怎麼……這位大哥認得我?”無花見君羨面露詫異之色,當即轉頭問道。

“噢,不不不!此地我是第一次來。”李君羨忙擺手道。此刻他腦子裡還在想著一會兒徐恪該如何行這“調戲”之法,以至於差點沒笑出聲來。

無花又問徐恪:“上一次,徐大人跟你的師兄來,這一次,他也是你師兄?”

“呃……不是!”徐恪忙道:“他是李君羨大哥。”

“小女見過李大哥。”無花又向李君羨斂衽為禮,不過,她雙眼始終還是看著徐恪的時候多。

見徐恪與李君羨坐在那裡酒杯不動、筷子不舉,無花隨即道:

“徐公子、李大哥,你們怎麼不吃菜呀?是嫌這裡的菜不好吃麼?”

“呃……不不不!你們這兒的菜挺好的,真的挺好吃!”徐恪忙伸出筷子,夾取了一些不知名的菜餚,連珠一般送入嘴裡。

“徐公子,我們天音坊的酒也好呀,你別光顧著吃菜,讓無花來為你倒酒吧!”

今日的無花,雖只是與徐恪第三次見面,然神情舉止竟而親暱了許多,她看徐恪的眼神中,總是飽含著如春風化雨般的笑意,就彷彿,她與徐恪早就相識一般。

反倒是徐恪自己,原本還一心想著要對無花“動以手腳”,然此時此刻,面對著無花的殷勤倒酒,他竟然手腳還未動,就已經面紅耳赤了起來。

李君羨忽而問道:“無花姑娘,你方才還呼我賢弟為‘徐大人’,怎地片刻間,就叫他‘徐公子’了?”

無花正在給李君羨倒酒,聞言卻愣了一愣,隨即道:

“小女只是見徐大人這麼年輕,是以脫口而出,就叫了聲‘公子’,徐公子,你不會怪無花吧?”

“呃……不怪不怪!姑娘今日招呼地這般周到,我們兩個謝你還來不及呢,怎會見怪?”

此時的徐恪,面色潮紅,呼吸加快,心跳增速,手在空中,卻不知該去取酒杯才好,還是該……依照他原定的計劃行事。他心中不禁連連苦笑,原定的計劃好是好,可真到了落實之時,沒想到竟這麼難!

無花為兩人的酒杯倒滿酒之後,眼見紅木高臺上,原本歌舞著的四位歌女,已然緩緩退場,她原本還想再陪徐恪說上幾句話,此刻只得放下酒壺,準備上場。

“徐公子,待無花上臺,為公子歌一曲新詞,可好?那首新詞,可好聽了!”

“嗯……”徐恪點了點頭,他此時已不知自己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咳咳!”李君羨不禁咳嗽了好幾聲,他朝徐恪連連以眼神示意,那眼神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賢弟呀,你再不‘動手’,無花可就要走了!”

“你不是說好了非得你自己‘動手’不可麼?”

“賢弟,趕緊的,無花已離開這張桌子啦!再遲一步,你怎麼逼落霜現身?!”

徐恪在君羨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連連催逼之下,只得一橫心、一咬牙,心道一切為了降魔除妖,不管了!他豁然站起身,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疾走三步,一把就拽住了無花的右臂,硬是將無花給拽回了桌旁。

“徐公子……”無花忽然被徐恪抓住了手臂,頓時臉色一紅,問道:“你這是?……”

“你……你不準走!”

徐恪憋了半天,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只憋出了這麼一句。

旁邊的李君羨,看得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無花見臺上已無人表演,此時手臂又被徐恪抓得生疼,忙欲掙脫徐恪之手,奈何以徐恪的手勁,她無論怎樣用力,均毫無所用。

“徐公子,無花要登臺獻唱,公子若有話同無花講,待無花唱完之後,再來陪公子,可好?”

直到此刻,無花還在和徐恪好言好語,並未露出半分氣惱之色。

興許在她內心深處,還盼望著徐恪一直就這樣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呢……

“不行!”徐恪心道,我既已做了這一步,索性“演戲要演足,惡人做到底!”他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冷哼道:“今日本公子興致好,你不準走,就站在這裡,給本公子一個人唱曲!”

李君羨眼見徐恪這一番“苦心做戲”,心裡又是佩服,又是想笑,他幾次三番強自忍住,然幾次三番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一下,徐恪與李君羨周圍的食客,就已經炸開了鍋了。原本,以無花“頭牌歌女”之名,多少酒客就是慕名而來,為一睹無花絕豔之風采。許多長安紈絝,不惜每日都要花費數百兩銀子,就只為了看一看無花絕美的容顏,聽一聽無花絕世的歌聲。今日,這些酒客眼見無花竟然主動上前,為徐恪斟酒賠笑,這幫人原已嫉妒得不行,此刻見徐恪竟然會如此大膽,非但公然拽住了無花的手臂不放,且言語粗俗、舉止不堪入目,簡直是對無花羞辱無禮之甚,這如何還了得!

於是乎,周圍的食客中,對徐恪指著鼻子大罵者有之;站起來擼起袖子欲動手者有之;見無花如此受辱,心痛欲死者,亦有之……

“徐公子,你快放手!這麼多人在呢!”

無花眼見徐恪此舉已惹來眾怒,周圍盡是指指點點、罵罵咧咧之聲,她又羞又急,便再次想用力掙脫徐恪的“魔掌”,怎奈,在徐恪沉穩有力的抓握之下,她就像一條受困於漁網中的小魚,無論再怎麼用力掙扎,始終無濟於事。

徐恪回身落座,手卻仍抓著無花不放,“本公子不是說了麼,你哪兒都別去,就在這兒,給我一個人唱!”

“不行啊,公子,這裡可是天音坊,大庭廣眾之下,求公子放手!”

無花伸左手用力來掰扯徐恪的手指,乃至於她雙手亂動,漸漸地已經鬢雲散亂、花容

失色,可依然不能掙脫絲毫。

“公子,你抓得我好痛!”

“公子,公子,你……放手啊!”

“公子,公子,你……不要這樣!”

……

說到後來,無花近乎於哀哀求肯,眼中幾欲留下淚來。

徐恪兀自低頭飲酒,口裡只是兩個字:“不行!”

“徐公子,你今天……是怎麼了?”到最後,無花望著周圍,眼裡已出現驚恐之狀。

就在這時,一位身形粗壯的錦衣男子已快步走上前來,他見抓握無花之人竟是徐恪,而徐恪身旁還坐著李君羨之後,不禁愣了一愣,原先滿臉慍怒之狀頓時又化作了嬉笑神情。

“吆嚯!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君羨哥和徐老弟呀!”那說話之人,正是越王李峨。

“老十,你怎麼也在?”李君羨乍見李峨趕到,忍不住也是愣了一愣。

此時,徐恪還抓住無花的手不放……

李峨笑道:“我說徐老弟,你莫不是看上了我們家的無花姑娘?嘖嘖嘖!徐老弟果然是少年英雄,了不得!但凡世間美女,這一個個的,你都是‘來者不拒’呀!”

“賢弟……”李君羨擺了擺手,“算啦!”

徐恪這才鬆脫了無花的胳膊,也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無花眼中的淚水已如梨花帶雨,她悽然地望了徐恪一眼,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低下頭,顧不上理一理散亂的鬢髮,便跌跌撞撞地逃了開去。

徐恪心中暗道“慚愧!”自己雖要逼迫落霜現身,可這位無花姑娘畢竟是位無辜之人,自己又何苦為了破案,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令無花受辱?

人的心思就是這麼容易改變,就在剛才,他還下定決心為了抓住落霜,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然而只片刻之間,他又將自己的這一謀劃給全盤否定。

“徐老弟……”李峨見此情景,滿面已是嘲諷之色,他揶揄道:“就算你喜歡上了這裡的頭牌歌女,可這畢竟是天音樂坊,是本王的地盤,凡事也得講個規矩,你怎可如此大膽?當著眾人的面,對無花姑娘公然行此輕薄之舉?”

徐恪內心卻仍沉浸在自責之中。他心裡兀自嘆道,我今日此舉,實在太過孟浪也!我平常讀聖賢之書,聖人所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我卻沒一樣做到!今日無花如此受辱,日後可叫她怎麼做人?可我適才緊緊抓住無花之手時,心中好似還洋洋得意,難道我心裡竟是這樣一個“輕薄”之人,難道真正的那個“徐恪”,卻是一個登徒子?

“徐老弟,在想什麼呢?好啦!……”李峨見徐恪滿面自責之狀,還以為徐恪是聽了自己的話,羞愧地無地自容,於是臉色一緩,轉而笑道:“看得出來,徐老弟也是個性情中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往往情難自已……哈哈哈!這一點,倒與本王十分投緣!算啦……今日本王心情好,看在君羨哥的面子上,就不與你計較了!”

李君羨卻問道:“老十,你今日也是來喝酒?就你一個人麼?”

“我今日……”李峨轉身望去,卻見原先自己所坐的那一張桌子上,此際已坐了五個人,那五人自己沒一個認識,原先坐那兒的李祀與李棠,早已不知去向。

李峨心下立時醒悟,看來,八哥與九哥也已看到了青衣衛的這兩人,他們必是不願被人知道,大乾三位王爺齊聚於天音樓中飲酒,或有所圖謀,是以便早早離去……

“我今日,只是過來看看,沒想到居然這麼巧,剛剛進來,就看到徐老弟的‘一場好戲’,哈哈哈!”李峨笑著言道。

“跟你說實話吧!”李君羨吃了一口酒,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和無病賢弟,剛剛就是在演一場戲而已,不為別的,就只為……”

“好好好!”李峨兩手擺了擺,“我知道你們都是在演戲,尤其是徐老弟,這一場‘英雄戲美人’演得好,演得妙啊!我還有事,君羨哥,先走了啊!”

見自己的八哥與九哥早已離去,李峨哪還有心思多呆?他不等君羨把話說完,擺了擺手,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徐恪一眼,大笑數聲,便轉身揚長而去。

“君羨哥,你的這位徐老弟果然是個人才啊!先前是翠雲樓,如今又是天音樓,看來,不管是哪裡的頭牌,都難逃徐老弟‘探花妙手’,哈哈哈哈!”

……

李君羨悶悶地吃了幾口酒菜,心道,壞了!今日這樁子事,原本就有些不妥,只是我見賢弟如此執拗,也只得隨他,沒想到,半路上竟殺出了個“混世魔王”!這人一張狗嘴,哪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今日被他這麼一鬧,小事也變成大事了。

君羨又暗自責備道,賢弟今日的“動手”委實也大了一點,咳!都怪我,當時只顧“看戲”,也未能阻攔一二,如今可好,那兇犯落霜未曾逼出,這一番“好戲”卻都被人看了去,若再經有心人一番添油加醋到處亂傳,我賢弟就算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了!

他見徐恪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也是滿臉自責,有心安慰幾句,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於是嘆了一聲,舉起酒杯,朝徐恪道:

“賢弟,喝酒!”

“咳!大哥……”徐恪也嘆了一聲,心情不知是自責、愧疚還是失落、失望,也舉起酒杯,“喝酒!”

“賢弟不必失望,興許這落霜躲在了極隱秘之處,今日你雖‘動’了無花,他依舊未能看到呢?”

“嗯……”

“我料想他得知了今日之事,必然也坐不住,賢弟放心,我看他躲不了多久,早晚會現身!”

“咳!但願吧!”

……

兩個人連聲嘆氣,坐在那裡喝著悶酒,卻全然未曾注意到,在離他們不遠的一張小方桌前,此時有三位客人正凝眸注視著他們。

這三位客人看著就是三個尋常男子,各自著一身灰色布衫,坐在那裡,與鄰桌的食客並無半點不同。

可是,令徐恪與李君羨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三個客人只是以“易容之術”化作男子之身罷了,實則都是女子。

非但是女子,而且,還都是這京城中有名的美人。

這三位女子分別是,峨眉派的女弟子怡清、當朝十七公主李琪、天寶閣的大小姐慕容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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