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陪著姚子貝巡夜,兩人一番長談,徐恪終於瞭解到自己為何會忍心放下對嫣兒的眷戀,而選擇娶胡依依為妻。此時,姚子貝卻不斷催促徐恪回房去陪伴他今夜的“新婚妻子”慕容嫣。不過,徐恪心中也一直未曾想好,究竟該不該接受十年前的那個“自己”與胡姐姐的這一番心意。他靠在城牆上,眼望城外,對著那一片黑暗世界默然無語。他翻來覆去地思慮著,除了不知該如何選擇之外,對於眼前那個黑暗與混亂的世界亦忍不住憂心忡忡……

“咳!徐哥哥,你還是一如從前的‘你’,那般遲疑不捨、猶豫不決呢!”姚子貝看著徐恪的臉,也是一聲輕嘆。她隨著徐恪一起,目光望向城外,此刻雖然這一座狹小的孤城之外,惡獸群相環伺、嘶吼之聲此起彼伏,但只要有徐恪陪在身邊,她心中卻是毫無懼意。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城牆上不時有兩人一組的兵士巡城經過,見了姚子貝與徐恪便會向他們躬身行禮,然後,手持戈矛再度往前。

“小貝,剛才……你應該是有話要同我講吧?”徐恪問道。他忽然又想起,之前他們兩人幾乎是一道叫出聲來。他的疑問姚子貝已然作答,此際也當聽聽姚子貝當時想說的話。

姚子貝側身凝望著徐恪,幽幽說道:“徐哥哥,子貝是想問問你,你在神王閣的時候,是不是……曾經進去過我們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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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徐恪不禁心奇道:“這個……你們也都知道啊!”

姚子貝道:“你別忘了,剛剛離開我們的那一個‘你’,他在十年前也曾進去過神王閣呀!你進出神王閣的那些經歷,他一樣都曾經歷過……”

“是這樣啊!”徐恪恍然道。他暗自心想,原來,那一位十年後的“我”,他在十年前也曾被白老閣主相中,同樣地進入過神王閣。但不知,他在神王閣中的經歷是否與我一樣?或許,他當時也是在雲影樓中有過穿越的經歷,是以才知道我今日也會穿越而來?

姚子貝見徐恪又沉吟不語,便忍不住催問道:“徐哥哥,到底你有沒有進過我們的夢境啊?別的夢你不必說,我只想問你,有沒有進過小貝的夢境,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夢?”

徐恪不好再作隱瞞,只得回道:“這個……不瞞你說,我在那神王閣的鏡花樓中,倒是透過一面古鏡,進去過好多人的夢境。這其中,也有你小貝的一個夢呢!”

姚子貝再次催促道:“那你快點說呀!”

徐恪正欲開口,但一想到姚子貝的那一個美夢,是與他一道洞房花燭,他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出口。

“小貝,你的那個夢麼,說起來……這個……今日又有些記不甚清了。”徐恪低聲道。

姚子貝道:“是不是,徐哥哥與小貝我成親的那一個夢境?”

“啊?小貝,你……你都知道啊!”徐恪抬頭看向姚子貝,奇道。

姚子貝道:“果然是這一個夢呢!先前我還奇怪,怎地徐哥哥會在夢裡真的娶了小貝,還將我……將我迎入洞房。原來……原來是徐哥哥真的到了我的夢裡面!”

徐恪問道:“這麼說,小貝也曾經真的做過這樣一個夢?”

“當然啊!”姚子貝仰起頭,迎著徐恪的眼神,微笑道:“徐哥哥,不瞞你說,這個夢小貝可做了無數次呢!每一次小貝都是笑著醒來。在這個美夢裡,徐哥哥對小貝真好!小貝能那樣地躺在徐哥哥的懷裡,這一生就再沒有別的所求啦!小貝我可要好好地謝謝徐哥哥呢!”

徐恪忙道:“小貝,我也沒有為你做什麼呀!再說了,這只不過是一個夢罷了”

姚子貝忽然走近了一步,撲閃著她一對美麗而俏皮的大眼睛,緊緊地盯住了徐恪,幽幽然問道:

“徐哥哥,小貝還想問你一聲,若……那不是在夢裡,你還願意這樣做嗎?”

“這……”徐恪慌忙避開了姚子貝熱切的眼神,他胡亂地撓著自己的額頭,心中委實是窘迫莫名。

他心道,小貝啊小貝,十年後的你怎會變得如此說話直白?你這個問題,可叫我該怎麼答呀!我如今對於嫣兒的婚事,都不知該不該答應。沒想到,你還要趕上來添亂!

姚子貝見徐恪此時臉上已然是又羞又窘,忍不住噗嗤一笑。她又上前一步,為徐恪緊了緊他內襖的衣領,說道:

“徐哥哥,小貝同你鬧著玩呢!我就是想看看你害羞的樣子。想不到我的徐哥哥,比十年前還要害羞!不過,你這害羞的模樣可真是一點兒也沒變,還是……那樣地可愛!”

徐恪撓著頭,苦笑道:“小貝……你這玩笑……也是有點……”

姚子貝忽然臉色一正,略帶不滿道:

“徐哥哥,你快點回房去吧!千萬別再讓小嫣姐傷心了!外面風這麼大,你又穿的這麼少,萬一凍壞了身體,明日還怎麼帶我們去打怪獸啊?”

徐恪卻還是不願回房,他望向城牆之外,對著那如狂濤一般一陣陣傳來的嗷叫之聲,顧自說道:“沒事,回去我也睡不著

,不如,今晚我就陪著小貝一道巡夜吧?”

“不行!”姚子貝略帶慍色道:“徐哥哥,你這樣……小貝可要生氣了!”

“為什麼呀?”徐恪道:“小貝,你別忘了,我還是你們的‘大城主’呢!今晚我徐大城主要與三小姐一同巡夜,有何不可?”

姚子貝嘟著嘴說道:“如今的你已不是城主啦!之前“你”親口指派了依依姐為城主。你和小嫣姐的這一場婚事,也是城主早已籌劃好的!徐哥哥,你若再不回去,小貝我可要找依依姐去告狀了!”

她見徐恪兀自猶豫不決,又委婉勸道:“徐哥哥,小嫣姐對你的這一片深情,你既已知道,如何還能再次辜負了她?好哥哥,良宵苦短,你還是……快些回房去吧!小貝求你了!”

“可是……我若與嫣兒做了夫妻,那不是又辜負了胡姐姐麼?”被姚子貝連番相逼,徐恪無奈之下,終於道出了他心中的糾結。

“咳!我道你這般遲疑難決,還以為你心裡另外想著什麼人呢!”姚子貝卻嘆了一聲,緊接著又笑著說道:“徐哥哥,依依姐早就說了,她既已和‘你’做了夫妻,這一輩子,她就永遠是你的妻子!只要你徐哥哥願意,依依姐仍是你的夫人……”

“啊?”徐恪用力地撓著自己的額頭,委實未曾想到,他這一番心念糾結,在別人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事!他心道,原來還有這一種解決的法子,想不到,先前他們早就商量好的安排,是讓胡姐姐與嫣兒都成為我的妻子。那麼她們二人的名分,應當怎麼定呢?他忽然想到了原先的那個“徐恪”,定要讓滿城百姓叫胡依依為“大小姐”,呼慕容嫣為“二小姐”,難道說,這便是為了她們今後的名分?哎吆!那麼姚子貝“三小姐”的稱謂,難道也是為今後而定的……?

徐恪一想到此節,心中便忍不住有些飄飄然又熏熏然了起來。普天之下,有哪一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身邊多一些紅顏知己?更不用說,這幾位女子,容顏已是天下無雙,才智更是人中翹楚。最為難得的是,她們對於自己的這一番心意,當真是心比金堅情似海深……

姚子貝見徐恪此時臉上又不自覺地面露歡愉與滿足之狀,不由得輕輕打了一下徐恪的肩膀,又做了一個鬼臉,咯咯笑道:

“咦!徐哥哥,一聽到自己有兩個夫人,就這麼高興啦!你還真是……有點沒羞沒臊呢!”

“哪有啊!”徐恪撓著頭,又有些害羞……

“好啦!徐哥哥,你也別再害羞啦!都這麼大的一個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小貝話已跟你挑明,你心裡也開心了!如今……你總該回房間裡去陪小嫣姐了吧?”姚子貝又催促著。她言語間還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彷彿對這樣的一種安排,她比徐恪還要開心。

此時,時辰約略已是子正時分,在過得一刻左右,就是丑時了。徐恪委實也有些困頓,既然話已至此,若再不回房睡覺,那是真的說不過去了。他便叮囑了姚子貝幾句,讓她注意身體,切莫受寒,小心提防怪獸云云,自己則下了城樓,徑自回嫣兒的房間。

徐恪輕輕地步入慕容嫣的房內,藉著窗外的一丁點微光,他見慕容嫣依然是蜷縮著身子對著牆邊而睡。此時他聽得慕容嫣呼吸均勻,略略地發出了一些輕微的鼾聲,他知嫣兒此時已經睡著,便躡手躡腳地走到方桌下的一片空地上。那一片空地實在太過狹小,徐恪只能儘量縮攏身子,靠在了牆角。他就這樣和衣坐倒在地,未幾,便緩緩睡了過去。雖然此時,慕容嫣躺著的矮榻上,兀自留著一人的空處……

兩人就這樣一坐一臥,各自和衣而眠。而城牆上的姚子貝,到了醜正時分也與東山那一隊人交接之後,徑自回房睡覺。滴漏匆匆、時日飛逝,這一晚雖然難熬,但還是很快地就過去了。

三個時辰之後,天邊雖然又是濃煙滾滾,但畢竟也透出了少許光芒,新的一天再次來到了。

徐恪睜開雙眼,卻見身上正蓋著自己的那一條厚絨外袍和另一條毛毯。他向矮榻邊望去,榻上已是空空如也,慕容嫣也不在房中。

徐恪站起身子,穿好了外袍。他伸了伸懶腰,走到窗戶邊向外張望。屋外的世界依然是黑煙滾滾,遮天蔽日。不過好在那些夜晚怪獸的嗷叫之聲終於不復聽見,而且,白日裡畢竟還有些光亮。此刻的徐恪呆在這個世界越久,就越是覺得這裡的白天,已不是那般黑暗了。

“無病哥哥,你起來啦!”慕容嫣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濃湯走了進來。她將那碗熱湯放在桌上,便熱情地招呼徐恪用餐。顯然,這就是她為徐恪精心準備的早膳了。

徐恪望向那一碗熱湯,只見裡面有幾個肉塊,依稀還是昨晚的打來的狼肉。他不禁問道:“嫣兒,你們這裡一大早,也吃這些狼肉麼?”

慕容嫣回道:“我們這裡,現如今除了狼肉,已沒有別的可吃了。”

徐恪忙將那一晚熱騰騰的狼肉湯交到了慕容嫣的手裡,吩咐道:“嫣兒,這碗肉湯還是你吃吧!我……我吃不下!”

慕容嫣看了看徐恪的神情,見他不似客氣,便也不再推託。她端起碗來,大口吃肉大聲喝湯,只是眨眼間就將那一碗“豐盛的早膳”給吃了個乾乾淨淨。

“嫣兒,你真是,好胃口!”徐恪不由得讚道。

慕容嫣砸了咂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無病哥哥,不瞞你說,我們這裡平常是不吃早點的,一日頂多吃兩頓,有時食物緊張,只能改作一頓。今日我見你初來乍到,是以為你做了早膳,既然你吃不下,我也就……就不跟你客氣了!”

徐恪疑惑道:“嫣兒,這裡除了狼肉,果真找不到其它的食物了麼?譬如蔬菜瓜果之類……或者,豬肉、牛肉?”

慕容嫣笑道:“能有狼肉吃就不錯啦!這麼多魔獸裡面,就屬這狼肉的味道最為鮮美。你說的那些豬狗牛羊之類的家禽,早就被那些魔獸給吃光啦!至於蔬菜瓜果,倒並非沒有,只不過要走很遠的路,一路上也不知會遇上多少魔獸。無病哥哥,若我們離城太遠的話,危險也就更大啊!”

徐恪搖頭道:“這樣可不行!盡吃些狼肉,如何下嚥?!今日我便要去一個更遠的地方,找些可口之物。我偏不信了,這好好的一個人間,怎會說變就變,變成了一個魔獸的天下了!”他此時正值年輕氣盛,昨日又揮劍斬殺了一頭三首黑狼,便覺得只要是自己想去的地方,誰都攔不住他!

“好好好!無病哥哥,我們都聽你的!一會兒等依依姐和子貝姐過來,我們再好好地商量一下,今日究竟到哪裡去打獵。”慕容嫣欣然說道。看得出,自徐恪穿越而來之後,她心中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無時不刻,欣喜而歡悅著……

“只是,無病哥哥,你昨晚怎地不睡在榻上?你就這樣坐了一夜,待一會兒如何有精神去打怪?不如,你再到榻上去,好生躺一會兒。依依姐那裡我先過去……”慕容嫣又接著說道。

徐恪一擺手,笑道:“無妨!不瞞你說,嫣兒,我此前在神王閣裡修行,已不下半年之久。晚上為了練功方便,我多半都是坐著睡覺的……這於我而言,坐著睡可比躺著睡還要舒服呢!”

“真的?”慕容嫣疑惑地問道。瞧她臉上神情,顯然不太相信。只因她今早醒來之後,見徐恪顧自於方桌下蜷縮而坐,手腳發冷,脖子還凍得微微發抖,這可不像是在打坐練功。

“就算是打坐練功,那也……不用一晚上都這樣坐著吧?”

“咳!嫣兒,你不知道,我修習的崑崙決就是這樣!那個……你說要去找胡姐姐她們商量,咱們早膳已然吃好,要不就先過去吧?”徐恪轉開話題,說道。他此刻倒委實是想去看看,胡依依的房間是個什麼模樣。

慕容嫣點頭答允,當下,她便領著徐恪出門。二人穿過土城內凌亂的街巷道路,向著胡依依的居所行去。城中的男女老幼,遙見徐恪與慕容嫣走來,都要當先向他們行禮,紛紛叫道“城主好!二小姐好!”徐恪與慕容嫣也都一一還禮。

徐恪眼望四周,只見土城中,隨處搭建著一些高矮不等的房屋,幾乎都是平房。而且,大部分房屋要麼石料不齊,要麼瓦片不全,到處可見殘破缺漏之象。所有的方子大多建造得頗為狹小,有些房屋由於建得不太規整,看上去已略略有些傾斜,若經歷些疾風猛雨,已然是搖搖欲墜。很顯然,這一座土城不過是當年一些普通百姓臨時搭建而成,而這些百姓中,極少有懂得建房與規劃的泥工瓦匠。雖然經過十年的努力,然而城中的房屋依然甚是破敗,絲毫見不到半點城池的恢弘齊整之象。

土城狹小,二人只行得片刻,慕容嫣便手指著一間房屋說道:“到了,無病哥哥!依依姐和子貝姐就住在那裡。”

徐恪見那一間房屋,看著也只比慕容嫣所居之處略大一些。他便嘆道:“嫣兒,這一處土城也算不小,為何你們這十年內,就造了這些七零八落的房子?”

慕容嫣回道:“我們當時來到許昌城,這偌大的一座城池已然化作了一堆廢墟。我們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懂建造之術。大夥兒人力本就不多,又要清空廢土,又沒有多餘的材料,就這幾十間房子,還是這麼多年廢了老大的力才造出來的。而且,這十年間,最主要的石料也全都用在了建造城牆上,是以……”

徐恪擺了擺手,點頭道:“我知道了,嫣兒,這十年裡,你們僅憑自己的一雙手,就能在一片廢墟中建起了一座土堡,這已然是大不容易了。我所料不錯的話,這造房與壘牆的法子,也是你嫣兒自書中領悟的吧?”

慕容嫣聽得徐恪誇獎,臉上微微一紅,便不再答話,徑自推開了胡依依的房門,飛快地走了進去。

徐恪便也跟著走進了胡依依的房間。他正想仔細地打量一下十年後,胡姐姐的這一間“閨房”到底會是怎樣的一番佈置。不料,他前腳才剛剛踏進,後腳就聽得房間裡的角落處,傳來了一聲女子的驚叫:

“啊!你……你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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