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二月初八、未時、瀅洲八岐島】

徐恪躲在法陣的外圍,見賀茂忠行在八口大缸之間來來回回,翩翩起舞,口中似在唸唸有詞,偶爾還會唱出一曲和歌,心中不覺甚奇。他正要上前相詢,忽然間,法陣中央竟出現了一位絕色美女,只見她容顏嫵媚、國色天姿。徐恪認得那位女子,恰正是京都花雲樓中的花魁——篝摩姬。

徐恪見原本在法陣中邊唱邊跳的賀茂,卻已不見了蹤影。他猜想那“篝摩姬”必是賀茂所變。此時,他見八口大缸中央的“篝摩姬”,輕輕扭動著楊柳一般的腰肢,緩緩抬起春荑一般的纖手,好似正跟隨著樂曲自在而舞。她口裡還不時發出輕柔嫵媚的吟唱之聲。若非他此刻親眼所見,有誰能相信,這一番極盡妖冶的香豔景象,竟是一個男子所扮……

見賀茂舞得如此妖嬈多姿,徐恪心中覺得有趣,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那“篝摩姬”聞聽徐恪的笑聲,一邊兀自“豔舞”不停,一邊卻偷空朝徐恪所臥的方向擺了擺手。好似他已感受到,八岐大蛇的氣息,已然越來越近……

天下最美的好酒與天下最美的舞女,此刻都在八岐島上一併呈現。興許,這樣的誘惑實在是無法令人抗拒。賀茂跳舞不到半刻辰光,眾人乍聞一聲沉悶地低吼。一個龐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法陣的北面。令整個桑國都攪擾不寧的那條八岐大蛇,此刻終於現身了!

此時的八岐大蛇,尚未生出八個蛇頭,而是一頭一尾的模樣。不過,它體長足足有十丈有餘,通體烏黑,蛇鱗在日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巨大的蛇頭猶如一輛馬車大小,乍一看去,宛若一條黑龍,正貼地蜿蜒而來……

八岐大蛇爬行至法陣的外圍,繞著八口大缸轉了幾圈,既不進入法陣,也不吮吸美酒,而是圓睜一雙蛇眼,緊緊地盯住了正在翩翩起舞的“篝摩姬”。大蛇彷彿被“篝摩姬”的歌聲所吸引,他輕輕顫動著蛇尾,蛇軀微微擺動,蛇頭忽上忽下,一雙蛇目卻始終不離“篝摩姬”美豔的身影。他就這樣怔怔地凝望著眼前的“篝摩姬”,嘴中的蛇信不時吐出,彷彿在分辨與思索,這眼前的“篝摩姬”到底是真是假?

也許,大蛇的心中,正在焦慮思忖著,如若這“篝摩姬”是真,怎會從京都突然來到荒島?如若她是假,這身影舞姿、嬌媚歌聲,又怎會如此神似?

見大蛇距離賀茂已不足三丈,徐恪擔心賀茂一人危險,提劍便要上場。卻忽聽得賀茂細若遊絲的聲音傳來:“大家不要動,等大蛇衝進法陣再說!”

徐恪只得再度臥倒,留神觀看場上動靜。他再看看東邊的二弟朱無能,與西邊的柳生、伊禾瀧,也都與他一般無異,正靜靜匍匐於原地,等待最合適的時機上場拼殺。顯然,賀茂正以“千里傳音”之術,暗裡知會眾人……

徐恪忽然想起,幾日前他與吉田良子共寢之時,他也曾向良子問起,那條夜夜與她夢中雲雨的大蛇,究竟生得什麼模樣?是否也是八個蛇頭、八個蛇尾?良子卻回道,那條大蛇雖然身形粗大,但只是一個蛇頭一個蛇尾。當時,徐恪心中兀自猶疑,猜測那條大蛇或是別處的蛇精蛇怪也未可知。此刻,他見那八岐大蛇正繞著“篝摩姬”凝神觀望,整一條蛇軀都好似在輕輕舞動,此時的大蛇卻只是露出了一個蛇頭、一個蛇尾。

徐恪暗自心道:“原來,那八岐大蛇對女子動情之時,卻只顯露一個蛇頭與一個蛇尾。興許,他這是為了方便與女子行交 媾之事。看來,先前良子夜夜被夢魘纏身的那條怪蛇,定是眼前的八岐大蛇了!今日我只要奮力將它擊殺,那麼,良子今後就再也不用擔心被夢魘所困了……”心念到此,徐恪更加下定了決心,一會兒無論如何都要殺死這條巨蛇。

眾人靜靜地伏在外圍,焦躁地等待著。眼見大蛇只是在外圍不停地遊走,雖見他一雙蛇目“痴痴”凝望著“篝摩姬”,但就是不入法陣。眾人無奈之下,也只等苦等。而賀茂卻不疾不徐,仍然鎮定自若地面對著那一條面目兇惡的巨蛇,兀自手舞足蹈、淺吟低唱……

眾人等待了半刻之後,那大蛇終於忍耐不住,忽然蛇身一扭,便徑自衝進了法陣之中。徐恪只見那大蛇飛快地靠近“篝摩姬”的身子,蛇首高昂,蛇軀微擺,一條長長的蛇尾瞬間便緊緊裹住了“篝摩姬”的身體,彷彿立時就要與“篝摩姬”來一場人獸相歡。

徐恪驚呼了一聲:“不好!”手提長劍便要衝出,卻見被大蛇緊緊裹住的“篝摩姬”已突然消失,此時的法陣中央,就只剩下了那條巨蛇。徐恪離得較遠,自然也無法看到,被大蛇緊緊纏住的“篝摩姬”也並非完全消逝,而是化作了一張薄薄的紙片和一縷纖細的頭發絲。

非但是徐恪,場上的所有人都有些意料之外,眾人驚見這一幕變化,對於賀茂的式神之術更是多了幾分欽佩。而此刻的場上,最感驚異的或許正是那條八岐大蛇。大蛇乍見自己日思夜想的“篝摩姬”竟忽然消失,只是化作了一張紙片隨風飄散,頓時心中又驚又怒。只見那大蛇暴吼了一聲,蛇軀猛然間脹大了一倍,蛇身一晃,迎風已生出了八個蛇頭和八個蛇尾。那八個蛇頭分從四面掃視,八雙蛇目都瞪得滾圓,血紅的蛇目中露出

一陣陣兇光,好似定要尋出那個幕後施法心存戲弄之人,然後將他咬成碎段活剝生吞。

徐恪見那大蛇目露兇光,已是暴怒之狀,當下不敢怠慢,掣出長劍就要上場與那大蛇相鬥,驀地聽見旁邊一個聲音說道:“徐兄,先不忙,且讓那大蛇困在陣中,待他靈力耗竭之時,再殺他不遲!”徐恪側頭望去,那說話之人正是先前扮作篝摩姬翩翩起舞的賀茂。

徐恪見賀茂已脫離法陣,心中一喜,便脫口讚道:“賀兄的法術果然厲害,我見那大蛇明明已將你纏住,不想你竟能在須臾之間,脫身遁去……”

賀茂笑道:“徐兄有所不知,其實在大蛇現身於‘篝摩姬’面前之時,我早已不在法陣中央了……”

徐恪奇道:“賀兄,那法陣中的‘篝摩姬’不就是你所假扮的麼?”

賀茂道:“一開始,‘篝摩姬’是我,到後來,她就只是我做的一個式神而已。”

徐恪道:“原來,這還是賀兄的式神之術,想不到,賀兄還能以式神變化活人。這一份本領,徐某委實欽佩之至!”

兩人正說話間,卻聽得法陣中央又傳來巨怪的一聲悶吼。那條八岐大蛇被賀茂所施的八卦陣法所迷惑,他左衝又突,一時間卻無法出陣。大蛇越發地昂起蛇頭,蛇信狂吐,不斷地發出“嘶嘶”之聲,八雙蛇目更加血紅。顯然,他經歷了假的篝摩姬,此時又受困八卦陣中,心裡已是狂怒異常……

徐恪見那大蛇在八堆碎石之間遊走不停,巨大的蛇身左右搖晃,顯然急於爬出法陣之外,然而他爬來爬去,卻一直在八卦陣之內來回兜圈。他不由得心中對賀茂愈加生出欽佩之心,心道瞧不出這賀茂年紀輕輕,一身法術委實了得!看來,桑國雖是小小一個島國,卻也不能小看了此間的英雄!

徐恪握緊了劍柄,只待那大蛇被法陣迷惑得氣力衰竭之時,便立即出手取它性命。這時,忽見法陣西邊飛出了三把短刀,那短刀經人大力送出之後,在空中滴溜溜亂轉,直朝大蛇飛去……

“伊禾瀧,不可!”賀茂見狀立時大聲呵斥阻止,卻已然不及。那大蛇被困八卦陣中,正無計可施之時,冷不丁見空中有三把短刀飛來,立即豎起蛇尾迎向短刀。伊禾瀧用來偷襲的三把短刀,在蛇尾大力拍擊之下,頓時轉變了方向,擊打在了地上的三堆碎石上。原本地上經賀茂精心佈置而成的“巽”“兌”“坎”三卦,被短刀一衝,立時散作了一堆亂石。缺了這三個陣眼,那八卦陣瞬間便失去了迷亂之效。大蛇趁此間隙,蛇身一扭,如風一般爬行到了法陣之外。

“咳!伊禾瀧真是畫蛇添足!”賀茂頓足長嘆了一聲,似是感覺甚為惋惜。然此時他見大蛇已脫出八卦陣之外,他也只能無可奈何。

八岐大蛇剛剛脫身到了法陣外圍,卻並未離去,而是轉身又爬回到了法陣邊緣。眾人只見他繞著八口大缸徐徐轉圈,似是捨不得那八缸天下美酒,又似在沉思如何對付施法之人。徐恪握住了雙股劍,悄悄向大蛇走近。他心道,法陣既已被破,眼下,便只有與它拼殺一途了……

八岐大蛇忽然蛇身一仰,八個蛇頭一起撲向了八口大缸。只見他半個蛇頭浸潤於大缸之內,好一通虹吸牛飲,只片刻之間,那桑國皇宮中珍藏的四十壇龍膏美酒,便都被他喝了個精光。

“怪蛇,受死吧!”興許是捨不得那名動天下的四十壇美酒就這樣被大蛇給吸了個精光,興許是見大蛇喝了如此巨量的美酒之後,必然會醉倒不起。柳生義雄第一個按捺不住,他高舉著一把長長的劍刀,怒斥了一聲,便當先朝大蛇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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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大蛇一氣喝下了四十壇龍膏酒之後,並未出現如眾人所預料的醉倒之狀,他蛇身微擺,靈動如常,見柳生提劍衝來,一個蛇頭佯裝迎敵,另有兩個蛇頭已分從左右朝柳生包抄了過來……

“柳生將軍小心!”徐恪見狀,知道那大蛇又是之前的套路,一個蛇頭誘敵深入之後,兩個蛇頭噴火又噴煙,若柳生稍一不慎立時就會中招。他此際不敢耽擱,急忙手舉長劍,向大蛇奔了過去,迎風又是一聲大喝:“破金斷水!”一股凌厲的劍氣揚起陣陣罡風,直朝那大蛇斫去。徐恪東邊的朱無能見大哥上陣,掄圓了三齒釘耙也殺了上來。

果然,大蛇的兩個蛇頭見柳生堪堪已到近前,忽然蛇口大張,便噴出了一團“霧氣”。徐恪隱約可以聞到,霧氣中竟帶著陣陣龍膏酒的酒香,原來那居然是一團酒水所化作的“霧氣”。此時,兩個蛇頭中所噴吐而出的,盡是這些“酒霧”……

“不好!那霧氣中有毒!”徐恪劍氣所到之處,逼得那大蛇往右一擺,扭身側過。他卻已聞到那“酒霧”中隱隱夾帶著先前讓自己吃過苦頭的蛇毒,便急忙出聲提醒。不過,此刻的柳生已經腳步虛浮,有些頭重腳輕,顯然已不慎吸入了一些蛇毒。

“開木蕩火!”徐恪見大蛇的一個蛇頭怒張蛇口,正欲將腳步昏沉的柳生一口吞吃,他急忙一個箭步上前,舉劍上撩,那一團如火燎原的劍勢逼得大蛇一個後仰。徐恪趁此間隙,往柳生後背運氣一推,將柳生一個頎長的身子,平穩地推向了兩丈之外……

那伊禾瀧先前見大蛇被困八卦陣中,左衝右突不能

出陣。他心中狂喜之下,便欲趁著大蛇分心之時,以短刀偷襲,先取了那大蛇的一對眼珠再說。不想,他偷雞不成反蝕米,非但未能損傷大蛇分毫,更丟掉了自己的三把鋒利的精鋼短刃。他手中失去了可以遠攻的兵刃,便只能遠遠地立在戰圈之外觀望。此時,伊禾瀧見柳生受傷之後被徐恪運掌推出,急忙搶步縱身而前,一把抱住了柳生,又急切退了回來。

伊禾瀧見柳生臉色慘白、氣息粗重,神識已然有些模糊,顯然是吸入了蛇毒。他急忙從懷中取出一顆抗毒的藥丸,喂入了柳生口中。同時,他又將柳生身子扶正盤腿坐在地上,運功幫柳生排毒。好在,那蛇毒雖劇,畢竟夾雜在“酒霧”之中,柳生吸入的不多,經伊禾瀧運功之後,柳生的神志便慢慢恢復。

幾乎與伊禾瀧救人的同時,徐恪揮動長劍,朱無能手持三齒釘耙,兩人各拼神力,已和大蛇鬥在了一起。

徐恪運轉體內真元,依五行相生之法催動一氣混元劍,自“破金勢”之後便是“斷水勢”“開木勢”“蕩火勢”“裂土勢”……五勢劍法迴圈使出,體內真氣便如大江大河一般,源源不竭,雖不能短時間內力克敵手,但也足以能夠自保。

朱無能手持一杆一千六百餘斤的三齒釘耙,雖然招式簡單,便只是三招“項王三式”。但他每一下釘耙都是力大勢猛,釘耙帶著呼呼風聲,若蛇頭不慎與之相撞,不免也要吃痛。是以朱無能釘耙所到之處,那大蛇也是心存顧忌,不敢與之硬抗。

不過,此時的八岐大蛇吸入了八缸美酒之後,體內的靈力竟似翻江倒海一般,如波濤洶湧而來。他蛇身雖然粗大,但動止輕靈,飄忽如風,八個蛇頭時前時後,忽上忽下,力戰徐、朱二人,卻也絲毫未露怯狀。並且,此次大蛇的八個蛇頭所噴的,再不是水火毒煙之物,而全部是濃濃的一團“酒霧”。那“酒霧”奇香無比,其中又蘊含著劇毒之物,往往令對手防不勝防。

徐恪與朱無能無奈之下,只得儘量遠遠地避開蛇頭,以免不慎吸入“酒霧”。如此一來,兩人的凌厲招式,便幾乎損傷不到大蛇絲毫。相反,那大蛇口中的“酒霧”卻一陣濃似一陣,似乎噴吐無窮……徐恪久戰之下,心中不由得苦笑,費盡心機等了半月等來的四十壇美酒,非但未能將大蛇醉倒,反倒成了那巨怪的一大助力。任誰能想到,如此一番精心的籌劃,到最後,竟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站在南面遠遠觀戰的賀茂忠行,見狀亦不免心中憂慮。此時,柳生已經受傷中毒,伊禾瀧先前還幫了一個倒忙。徐恪與朱無能力戰大蛇之下,雖然已使出了全力,奈何那大蛇噴吐而出的“酒霧”實在厲害,他二人實則已處於下風。自己費心費力籌來的四十壇龍膏美酒竟還未灌醉大蛇,反倒助他體內生成了無窮無盡的“酒霧”。那蘊含劇毒的“酒霧”似雨似雪,一時還不易散開,隨著大蛇噴吐漸多,場上的“酒霧”也愈來愈濃,愈散愈廣……連賀茂與伊禾瀧這裡也已約略可聞。他見伊禾瀧已經扶著柳生向後退開,自己輕咳了幾聲,也忍不住後退了幾丈。

那八岐大蛇的劇毒“酒霧”,連戰圈之外的賀茂與伊禾瀧都已遠遠地駭退。身在戰圈之內的徐恪與朱無能,其窘狀可想而知。徐恪從身上撕扯下一塊碎布矇住口鼻,又運氣穩住呼吸,饒是如此,他力戰大蛇之下,身體內亦不免吸入了少許“酒霧”。他身旁的朱無能情勢也好不到哪兒去,只見他釘耙雖然舞動不休,但招式已漸漸顯露滯澀之態,顯然,這些劇毒的“酒霧”也在不知不覺間侵入了朱無能的口鼻之內……

“大哥,這大蛇的酒氣厲害!咱們撤吧!”朱無能掄圓了釘耙往前打去,逼得蛇頭往後一退。他便抽空向著徐恪大喊了一聲。喊罷,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情急之下又吸入了兩口“酒霧”。很顯然,若照此情形相鬥下去,場上的“酒霧”勢必愈來愈多。那“酒霧”中的蛇毒劇毒無比,再經酒氣相催,一旦吸入體內,毒性當更加猛烈。若徐恪與朱無能再不撤退,難免會越吸越多,縱然兩人有神功護體,可也經不住更多的“酒霧”吸入……

而此時的八岐大蛇卻彷彿有如神助,他蛇借酒力,越戰越勇,八個巨大的蛇頭緊緊圍繞著徐恪與朱無能,一邊不停地噴吐著“酒霧”,一邊蛇口大張、雙目怒睜,伺機就要將兩人給咬碎生吞。

而最可怕的,就是那大蛇口中的“酒霧”一陣一陣、噴吐不休,好似無窮無已。

若讓那高高在上的桑國皇帝知道,他萬分不捨的天下美酒,竟化作了大蛇口中的天下奇毒,不知那位皇帝會作何感想。

場上眾人面對這一番意想不到的變化,都不禁愣在了當場。賀茂更是仰天長嘆,縱然他被譽為“桑國第一陰陽師”,但面臨如此窘境,他當真也是束手無策了。

此刻,八岐大蛇的八個蛇頭高高昂起,彷彿是故意炫耀一般,八個蛇頭中又是一陣“酒霧”狂吐。那蘊含劇毒的“酒霧”,如怒雲翻滾,似波濤湧動,剎那間,便已將徐恪和朱無能團團包裹……

天知道,四十壇龍膏美酒,進入了大蛇的腹中,究竟還有多少“酒霧”可以讓他噴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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