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女巫的臉頰上就泛出了一抹紅暈來。
當然，這可絕對不是什麼羞赧的羞紅，而是一種極度氣惱與上頭的怒意。
一時間，蘇夜心裡實在是免不了生出了一種很是心虛的感覺了，不禁在心裡嘀咕著，那些歡喜宗的傢伙到底在自家山門裡搞了什麼啊，居然能讓原本沒有情緒感覺的女巫們憤怒成這幅模樣。
不過轉念一想，蘇夜倒是猜了個大概。
畢竟歡喜宗嘛，做的無非就是一些個刺激他人靈魂雜質的勾當，那麼手段必然是要多殘忍就有多殘忍的。
甚至說可能整個歡喜宗的宗門裡，可都構建了一副十八層地獄裡都不見得能夠上演的景象來，這一點，蘇夜從那逮住的那些歡喜宗成員靈魂的汙濁程度就能夠猜到。
內容恐怕實在是太過血腥暴力，蘇夜可都沒敢輕易跟著女巫一同踏進歡喜宗的宗門之中，否則非得也跟女巫此時這般滿心的怨念，無法順利將心理謀劃好的計劃繼續進行補課。
畢竟情緒這種東西，可著實是帶著很濃重的傳染性。
就好比某個人若是突然傻笑起來，周圍的人們也會莫名其妙的跟著樂呵起來，壓根就尋不到原因。
又好比小朋友之間，一旦有人突然哭了起來，周圍的必然也會跟著嗷嗷大哭，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或許隨著人們的成長，覺得情緒能夠感染他人的規則越來越陌生，甚至漸漸遺忘，活著或者就活成了以自己為中心的樣子。
可一條條規矩就是組成世界的道，也可以說是構建世界的程式碼，不管人們是否發現，是否遺忘，規則總是存在的著。
故而哪怕沒有情緒感覺的女巫們也終究是著了規則約束的道，被歡喜宗裡面那些濃重的怨念所感染了。
這要是什麼恐怖片，可也不知道歡喜宗裡的怨氣是不是能組成一幅兇靈大軍了。
而在蘇夜以讓女巫們假設自己是普通人的狀態的誘導之下，此時的女巫們可是很想得到情緒這種神器的東西的，故而心門也格外的敞開著，自然一下就沒歡喜宗裡面濃重的情緒所感染。
可偏偏女巫們越是感悟越是難受，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咬牙切齒道：“還說你沒有在故意戲弄我們，不然我們怎麼會有如此難受的感覺！”
蘇夜訕訕一笑，連忙擺手道：“可你們總歸是知道，情緒本身就是一柄雙刃劍，有舒服的時候，自然也就會有難受的時候不是？再說了，我也沒有逼著你們一定要擁有情緒不可啊，大不了你們從這種難受的狀態退出來，迴歸原先那種無欲無求的狀態嘛。”
話可是隨口一說而已，要女巫們真的照做了，蘇夜的計劃非得前功盡棄不可。
而女巫們既然已經開始嘗試，自然也不是那麼輕易就會放棄的，於是乎，深吸了口氣後，咬牙切齒道：“你就不怕麼？”
蘇夜反倒愣住了，歪著腦袋就詢問道：“怕什麼？”
“自
然是怕我們改變了主意，原先我們可還是想著留下一部分的人族，可如今你讓我們從人族身上感受到如此難受的感覺，就不怕我們改變主意，讓人族徹底不復存在嗎？”
蘇夜眼睛一眯，可一點都沒有要反駁什麼的意思，咧嘴便笑道：“你們隨意啊，反正現在掌控權就在你們手上，我也已經阻止不了了不是麼？”
女巫一下可就錯愕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蘇夜。
可還沒說話，就見蘇夜擺手笑道：“對了，要是難受，那就發洩出來便是，沒必要強行忍著。”
女巫愣愣便問道：“發洩？”
蘇夜立刻柔聲回答道：“按照你們心裡想要做的事情去做，不必有任何違心的做法，這可是獲得情緒最關鍵的時候了。”
“按照心裡想做的去做……”
女巫只是喃喃了一聲，便很快就陷入了沉思當中。
而蘇夜好像是料想到了什麼似的，匆匆扭頭就對一旁的洪梅道：“別愣著了，趕緊讓周圍的這些混蛋徹底消失，不然可就沒機會了！”
洪梅愣愣回過神後，雖然一臉的不解，可也想著實驗一下此時自己擁有的實力，於是一個擺手，一道罡風驟然就從洪梅腳下迸發而出，以極為凌厲的方式朝著周圍一個個如同從泥潭中撈出的靈體就轟了過去。
只是轟得一聲，頃刻的功夫，那密密麻麻的靈體就直接湮滅成了虛無，徹徹底底被天地規則煉化成靈氣，一丁半點都沒有剩下。
看著眼前這一幕，洪梅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眼神有些空洞的意味。
畢竟無數年的心結在得意解開的那一剎那，人總是免不了茫然的。
不是夢想得意實現，而是大仇得報，實在是真心高興不起來的，不禁滿心的悵然，想著就算抱了仇，逝去的終究也沒辦法回來了……
而沒等洪梅回神，蘇夜匆匆便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去辦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已經給了你響應的實力了，等一切解決好了之後，再來尋我……”
說完，也不等洪梅反應過來，蘇夜只是一個擺手，她便已經消失在了蘇夜面前，再一次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住所當中。
一切的一切，都宛如一場夢一般，要不是洪梅此時的境界的確有了變化，她可非得以為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什麼幻覺不可。
然而身上的境界再清晰，洪梅也還是愣了很久，才回過了神，而她仗著神境的實力，大肆清理能力者世界裡的敗類的事情，可都已經是後話了……
而蘇夜剛剛送走洪梅的一瞬間，女巫們好像覺悟到了什麼似的，面容也變得有些扭曲起來，好在絕美的五官配合之下，倒也沒有什麼難看，只是帶上了一種電視上常見的反派邪笑而已。
“既然如此，那可就怨不得我們了！”
就見女巫朗聲說了一句之後，抬手便是一喝。
頃刻間，以她為中心的地面迸發出一道道亮光，就
好像某種炸彈在爆炸前的慢動作似的。
看得蘇夜實在忍不住嘴角一抽，不禁下意識的吐槽了一句，又是這種手段……
可蘇夜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一道響徹天際的咋響聲已經是傳了出來，響徹萬里，倘若此時身處爆炸中心的蘇夜只是一個普通人，光是這一道聲響耳膜都能給直接震破了不可。
僅僅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整個歡喜宗所在的山巒，盡數化作了粉慄，實在是應了渣都不剩的那句話。
恐怕也沒人會去想，如同腫瘤一般盤踞在能力者世界的歡喜宗會是以這樣一個方式消失，而且還消失得那麼徹底的。
然而蘇夜也沒有多想，畢竟湮滅的範圍還在不斷繼續著，要不阻止，必然會牽連到很多無辜的池魚。
於是乎，蘇夜一個揮手，朗聲就道：“夠了。”
話音落下，那從地面溢位的光柱頃刻就消失了個一乾二淨，原本高聳的山巒只剩一個深坑，好像遭受了某個巨大隕石的撞擊似的。
而女巫見蘇夜出手阻攔，不由臉色一沉，幽幽就道：“說讓我們發洩的是你，現在出手阻攔我們的也是你，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蘇夜擺手聳肩笑道：“可我也沒讓你們不依不饒啊，現在應該已經是發洩夠了吧？”
女巫冷哼一聲，幽幽又道：“不夠，我們既然已經擁有了情緒，而在這樣的奇怪感覺的左右下，我們可覺得單單只是這樣，遠遠都不夠的！”
蘇夜悵然笑道：“你們現在就覺得自己擁有情緒了？”
女巫頓時一愣，歪著腦袋道：“難道不是麼？”
蘇夜立刻咧嘴笑道：“當然不是，現在你們可才感悟了一半而已好吧。”
女巫眯了眯眼，幽幽就道：“可我們怎麼感覺你在挖坑就等我們跳了，甚至說，我們現在可是很牴觸繼續按照你說的去嘗試感悟情緒的，畢竟如今你讓我們感悟的這種感覺很難受！”
蘇夜弱弱笑道：“當然，你們要是打算就此作罷，那我也不會強求啊，只是你們可得做好準備才行。”
女巫不由疑惑問道：“什麼準備？”
“自然是如果不繼續到底，那今後只能永遠領悟到這種難受的感覺了。”蘇夜一本正經道：“你們也應該瞭解才對啊，情緒的兩個面，一個是高興一個是不高興，現在你們可才領悟了不高興是什麼感覺而已好吧。”
女巫臉色頓時一沉，幽幽就道：“所以你是承認在戲弄我們了麼，讓我們感悟的居然是情緒不好的一面！”
蘇夜倒是直接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拜託，難不成你們還想著我只讓你們感悟好的一面就可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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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滿是不解道：“難道不行麼？”
蘇夜想都沒想，脫口便道：“這不是廢話啊，人生在世，只想擁有開心，不想體會難過，那不是扯淡嘛，就算是創造你們的那位親自來帶你們感悟情緒，可都做不到這一點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