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衛國在鎮子上的一個做保安,一個月能回來三五天,這個家,一般都是李玉梅擔著,很快她回來了,拎著一筐還帶著泥土的地瓜。

“媽。”

陸澤推開門讓李玉梅進來,爐子裡的火燒的正旺,燒的熱水也開了,正撲騰撲騰的冒著熱氣,李玉梅臉頰凍的通紅,拿著門口的掃把掃了掃身上的雪。

“小楠回來了沒?”

“回來了,正在屋裡學習呢。”

李玉梅欣慰的笑了笑,把筐放在地上,從裡面把地瓜拿出來,打了一盆水給洗乾淨備用。

陸澤則是把雞蛋打進碗裡,攪拌均勻之後,又開始切蔥切蒜,這就是娘倆的日常,給陸楠做點好吃的。

“媽,這是......剛才二叔給我的工錢,我想給你一半,剩下給小楠當零花用了,你也照給,女孩上學不能窮著。”

從兜裡掏出二百多塊錢,陸澤只留下了一張百元鈔票,剩下的都交給了李玉梅。

這活兒是陸澤二叔給找的,就在家裡給鞋廠做鞋墊,縫一個鞋墊給三分錢,一個星期一取走。

村裡沒有什麼能幹的,鎮上的工作還都不要他這個瘸子,所以他只能做的手工來填補家用,這一縫,就從十四歲縫到了十八。

“別,零錢給你,這還有四十多呢,想買點啥就買點。”

“不用,我在家花什麼錢啊,家裡啥都有,我叫小楠出來吃飯。”

笑著把錢推給李玉梅,陸澤跛著腳走到陸楠的房門前,輕輕的敲了敲,等待裡面的回應。

“幹嘛?”

“那個......小楠啊,吃飯了,這邊下鍋就好,你也出來吧,別學習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聽到聲音後,陸澤回到廚房開始炒菜,一般家裡做飯的工作就交給了陸澤,做了十幾年的飯了倒也手藝不錯,韭菜炒雞蛋,白菜燉粉條,還有一碗臘八蒜和蒸熟的地瓜。

吃飯時是沉默的,雖然老陸家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家規,但也確實沒有什麼好說的。

“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

陸澤大口的吃完飯,把自己的碗收拾一下,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吃完就拉,直腸子。”

陸楠夾了一筷子雞蛋扔進飯碗裡扒拉兩下,嘴上還在損著陸澤,被李玉梅用筷子敲了一下飯碗,這讓陸楠的嘴撅的更高了。

陸澤回頭看了一下屋裡,然後輕手輕腳的走進陸楠的屋子裡,走到炕邊,把陸楠剛才看完隨意扔在一邊的少女漫畫翻開,把一百塊錢夾進去,然後放回書包裡。

這要是讓李玉梅看見陸楠看漫畫,準保得打陸楠,所以還是收起來比較好。

又把被子鋪的整整齊齊,他才推開房間的門,往外面瞧了一眼,這才放心的出了門,回到屋裡。

陸楠通常是不讓陸澤進她房間的,起碼自己在家的時候不讓,而其他時間,就是陸澤給陸楠收拾屋子的時候。

回到自己的房間,陸澤伸手拽了一下門邊的燈繩,只有二十瓦的燈泡亮了,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昏黃昏黃的。

走到一個破舊的書桌前拉開抽屜,把線板拿出來,在把頂針戴上,把地上的一筐還沒縫好的鞋底拎上炕,把小檯燈點亮,然後拉了燈繩,關了燈。

縫了這麼久的鞋底,他已經有些近視了,但他沒跟家裡人說,拉著線含在嘴裡舔了一口,眯眯著眼睛把針穿上,開始他的工作。

先縫邊緣,再縫商標,三分錢就算到手了,直到晚上九點多,他縫了將近一百個,算是掙了三塊錢。

打了個哈欠,把針線上板上放好,側身進了被窩,還算暖和,他閉上了眼睛,心裡想的卻是小楠的生日快到了,自己能給她買點什麼。

其實他藏錢了,他從二叔手裡拿了二百六十多,卻只給了李玉梅二百四十多,剩下的二十攢起來,他已經藏了四周的錢了。

.......

十二月九號,陸楠的生日。

早上八點,母親上班離開後,陸澤穿好鞋,把勞保棉襖穿好,家裡父親給留了一雙安保隊發的綠色厚手套,裡面帶羊毛的,也給帶上。

拉開抽屜,裡面有個大活絡丹的鐵盒子,他開啟後,裡面是藏起來的八十塊錢和零散的幾個一毛、五毛錢的硬幣。

珍重的把八十塊錢揣進裡懷,零錢也沒放過,倒在手心中,揣進兜裡。

拎著地瓜出了門,陸澤把門鎖好,抬頭望了一眼房簷,拿掃把把冰溜子給打下來,這才推開門往外走去。

他要去鎮上,要走十多裡地,路面的積雪堆的很厚,基本都已經過小腿肚子了。

從雪地裡拔出腳也需要費一些力氣,尤其他瘸了一條腿,好腿拔出來時很容易站不穩,僅僅走了四裡路,就摔了十多跤。

拔出腿,沒站穩,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爬起來,再拔出腿,站不穩,撲倒在雪地上,臉上沾了雪,被體表溫度暖化了,隨便擦一擦,等走到一半的時候已經凍出了瘡。

十一點多,他來到了鎮上,先去了父親的廠子,在門衛室外面輕輕敲了敲玻璃。

“咚咚咚。”

“哎?老陸,你兒子來了。”

值班的同事提醒了陸衛國,陸衛國一抬頭,看見窗戶外陸澤笑著伸出帶著棉手套的手,對自己揮了揮。

開啟電動門讓陸澤進來,陸衛國站在門口看著滿身是雪的陸澤,臉頰凍的通紅,心疼的問道:“大雪荒天的你來鎮上幹嘛?趕緊進屋暖和暖和。”

把雪撣乾淨後,陸澤進了屋,很暖和,暖到凍了很久的陸澤感覺到了臉上的真真刺痛。

“地瓜下來了,我們先吃了幾頓,黃瓤的,可甜了,叔你跟我爸倆人吃吧。”

同事笑著接受了陸澤的招呼,也起身給陸澤倒了一杯熱水。

到底是老子心疼兒子,看見陸澤這樣,用責備的語氣說道:“那你也不至於下雪天來啊,瞅你凍的這樣。”

“沒事,不冷。”

“不冷什麼不冷!今天零下三十一度,這還叫不冷?”

坐了一會,陸澤看一眼時間快來不及了,就起身離開,陸衛國想送陸澤,但被他拒絕了,無奈陸衛國只好把自己帶的帽子給陸澤帶上。

範德彪送煤氣罐同款,藍色帶帽簷套頭針織帽子,還能護住臉,就露個眼睛,跟反恐精英似的。

離開廠子,陸澤來到了鎮上唯一一家蛋糕店,從玻璃門外往裡看了一眼,黃色的小燈,地上鋪的白色地磚,旁邊一個個展示櫃裡放著一個個蛋糕,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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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好意思進去,怕給人家屋子弄髒了,但不進去又買不到蛋糕,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之後,他還是咬咬牙進去了。

一進去,裡面買蛋糕的根本沒搭理他,他也沒在意,他從來沒來過蛋糕店,以為蛋糕店就是這樣的呢,沒人理他很正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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