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有著更多的想法,在他看來,如果能夠打擊劉備,勝過陳琛,還能提高自己在袁紹心目中的重要性,那一石二鳥,豈不快哉。

許攸見他的發言並沒有被人打斷,想法也更加清晰,繼續陳述自己的想法。

“本初用我良計,奪青州易如反掌。”

“可是子遠你還沒有說具體是什麼政策呢?”

看著許攸吹逼,卻是還是沒有說出實際的東西來,袁紹有點不舒服,其實是有些不耐煩,但是他可不能表露出不耐煩,只能表現出心急,作為一位好領導,該有的表面工作還是要做到位的。

“莫急莫急。”

許攸左手後負,右手指西,開始發表自己的偉大看法。

“此時西涼董仲穎盤踞長安,據說現在他們手上的小皇帝安靜了不少,我們手中的小皇帝也很老實,所以這個時候我們之間的關係衝突並沒有那麼大,而且現在西涼軍都是由呂奉先那草原匹夫掌管的,如果能夠派人前往長安,說服呂奉先與我們一同進軍,兩面對攻,劉玄德必然會顧此失彼,如果他不帶人回援幷州,那幷州就會被呂奉先拿下,如果她回援幷州,那我們如今的局面就更好開啟。”

許攸自信得很,哦不,對呂布很有信心,總不能有著近十萬西涼軍可調動的呂布打不過只有五萬人的關羽吧?

“可是......”

“子遠怎麼就確定呂奉先能夠贏得了關雲長呢?”

許攸的想法倒是有點東西,袁紹也感興趣起來,當起了好奇寶寶,不斷地發問,當然必須要問到讓自己覺得這個計劃沒有問題的話再實施的。

“怎麼那麼多可.......”

許攸有點不耐煩,但是剛想要看看是誰一直問問題打擾自己的發言的,回頭一看是自家主公,好不要思緒飛揚到連主公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

“可不就是嘛,關雲長雖然不弱,但是想要贏過呂奉先還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如今劉玄德自己作死將整個幷州拓得那麼寬,只要帶兵從西河往西奔走之後南下,就能夠威脅到長安,呂奉先他們必然也很顧忌劉玄德,他們的準備肯定也做得不少了,關雲長的兵力本來就少了,如今的幷州的地盤都比冀州大了,他的兵力分散,更是沒有辦法守,要是集中起來,那很多地方也成了無主之地,所以呂布一旦進攻幷州,劉備要麼回防,要麼就是丟地盤。”

許攸覺得自己的判斷依據很正確的。

而且他這道理,好像也把袁紹給說服了。

這麼說來,劉備這樣貿然越過太行山脈,到冀州來,如今還四處開戰,放自家於不顧,怎麼看都是一個大敗筆啊?

袁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按照許攸的思路思考了一下,發現確實很有道理,而且可行性很高。

“公與先生有什麼意見嗎?”

袁紹有些心動,轉頭看了看沮授,沮授本來想要說點什麼的,但是看到袁紹那充滿堅定信念的眼神,沮授明白自己這個時候唱反調也沒有用,也就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他倒是希望袁紹能夠懂他的表情和不方便明說的想法。

可是袁紹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在想著兩面夾攻之下,將劉備趕回幷州,自己重新拿下冀州,並且因為劉備已經將幽州也拿下來了,所以到時候自己還能夠順勢將幽州也控制下來一部分。

這麼說來,他劉玄德在冀州做再多的事情,都是給自己做了嫁衣。

這麼想,袁紹那叫一個解氣,那叫一個順暢。

反正他是覺得自己這樣很舒服,也就下定注意除了聽取沮授的戰略安排之後,在沮授的基礎上採用許攸的想法。

“主公,攸之才,可不僅僅是如此,攸這次,送主公一份大禮。”

看到袁紹的狀態,許攸心中大喜,這跡象一看,就是自己給的這個想法,正中袁紹下懷,而且這本身就不是許攸想要讓袁紹接受的意見,這只不過是做個跳板而已,許攸真正想要立功的計策,還在後手。

“哦?”

袁紹本身就已經有些舒服了,覺得自己有沮授這樣穩健的大才,又有著許攸這樣有著大膽的奇思妙想的奇才,那自己要勝過劉備,可不見得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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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許攸提出來的想法已經讓他挺滿意的了,現在許攸告訴他還有更帶勁的好東西,袁紹怎麼願意錯過?

“子遠不要賣關子,速速說與我聽聽!”

袁紹甚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了下來握住了許攸的手。

他相信許攸接下來給自己出謀劃策的,一定能夠成為給自己帶來關鍵勝利的要點。

認真聽了,要做筆記的!

這種待遇,可是許攸到了袁紹帳下之後這麼久第二次享受到了,第一次的時候是他來投奔的時候,袁紹拉著他的手誇他,兩人互相吹捧。

從那之後,許攸就沒有什麼機會好好地表現自己了。

現在他能夠感覺到整個大廳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這些目光裡充斥著敬佩、嫉妒、怨恨、羨慕等等等,許攸沒有覺得任何的不適,相反,他覺得很愜意。

他明白了,自己其實生來就是為了這種舞臺而來的。

自己就是一個天生明星,為大場面而生。

裝逼如風,常伴吾身。

許攸在爽,袁紹拉著許攸的手也在爽,君臣兩人就這麼在大廳上開始從靈魂開始快樂舒暢起來。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是不是有點怪?

“黑山軍殘部不少都到泰山郡去投奔劉玄德,而劉玄德本部兵馬本身已經很多了,他們的後勤需求極大,而且按照正常的後勤能力來說,他們三州之地是剛剛拿下的,冀州和幽州都沒有太多的後勤提供能力,我也不看好幷州的供給能力,那就很說明問題了!”

許攸自信地揚起了下巴。

“難道是...?”

袁紹眨了眨眼睛,抽了口氣,似乎他也想到了這個關鍵點。

其實說實話,袁紹不是很清楚許攸想要說什麼,他只是配合許攸表演一下,至於許攸知不知道他在表演?

那必須不知道啊!只有將自己隊友也騙過的表演才是好表演。

這麼多年了,難道只有曹孟德一個人是影帝嗎?

作為跟他一起長大,一起逛窯子,一起搶新娘的好兄弟,袁紹自然也將演技融入到了自己的骨子。

“沒錯!”

許攸將自己的手從袁紹的手中抽出,橫掃了整個大廳一圈,最終停在了正對著大廳門口的方向。

這一聲帶著屬於他的氣勢和自信,這是他的智謀體現。

“那就是糧草!”

“如果我們能夠有支隊伍前去摸清劉玄德的糧草所在,並且成功偷襲燒掉他們的糧草,那劉玄德自然不戰自敗!”

許攸的嘴角微微上揚,讓他原本有些猥瑣的小鬍子變得有些偉光正起來。

“劉玄德他手下那麼多人,一旦糧草供應不足,自然人心潰散,到時候軍無軍心,他劉玄德拿什麼跟我們鬥?”

“沒錯!”

不僅許攸上頭了,袁紹也上頭了,許攸才剛剛說完,袁紹也跟著一聲大喊,而且整個人還直接轉身回到了位置上坐了下來,似乎剛剛那個激動到下去跟許攸手牽手的人不是他。

“全軍聽令,以公與先生的安排為基礎,三日後馳襲樂安,同時今日派人前往快馬前往長安送信,必須在七日之內給我送到,跑死幾匹馬,再買便是了!”

袁紹的臉色嚴肅了起來,充滿了威嚴。

“隨後各軍備戰,我將會挑出一軍度過樂安,前往劉玄德軍中燒燬糧草。”

“今日就這樣,散了吧,各自回去好好準備!”

袁紹大手一擺。

看起來像極了一個英明神武的主公。

只不過在大廳中間手還沒有放下去的許攸,倒是覺得有一點點尷尬,主公這在自己發揮的時候直接把自己撇在這裡,頗有些拔dio無情的感覺。

好在袁紹還是照顧了一下許攸的心情,在讓大家散了的時候,還特地關心了一下許攸。

“子遠先生要是還有什麼想法,歡迎隨時來找我商議,如果有什麼想要的,或者是不滿意的,也隨時來找我聊就可以了。”

袁紹的臉上掛的笑容和煦得很,讓人一看就覺得他對於許攸的重視。

“好。”

許攸也不含糊,當口應下,雖然袁紹這態度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可是至少現在感覺他還是很重視自己的,自己還是應該展現更多的價值出來。

“那子遠先生慢走。”

袁紹的笑容更甚。

許攸看了一眼在袁紹身邊沒有動的沮授,心中有些嫉妒,不過他也沒再說什麼,離開了這個大廳。

大廳之中,就只留下了袁紹和沮授兩人。

其實如果許攸穿越到現代瞭解瞭解兩性關係,然後再回來,他一定會恍然大悟,然後驚呼。

原來你袁本初才是PUA祖師啊!

不得不說,袁紹現在算是把許攸給把控在了自己的手裡。

“主公......”

沮授看著許攸走遠了,才開口想要跟袁紹說點什麼。

“公與先生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的,沒問題的。”

袁紹以為沮授要跟自己說的是許攸的事情,他便主動開口讓沮授放寬心,對於許攸這個人,袁紹是永遠不可能給予信任的。

他只是袁紹的工具人,在這個時候能夠發揮出重要作用的工具人,等到以後拿下了青州、幽州、冀州三州之後,許攸的作用就會更小了,到時候哪裡會擔心沒有智識之士,到時候把他閒置了不就行了。

對於人才的選用和把控,袁紹認為自己還是一流的。

但是其實沮授想要問他的是。

如果他們跟董卓結盟的話,那會不會影響到袁紹的天賦技能的效果?

讓袁軍的增幅效果削弱,然後袁紹自己也受到決策影響。

袁紹這肯定的語氣,也讓沮授放心了一些。

“主公有把握就好,那我就沒有什麼意見了。”

沮授給袁紹行了一禮,也告退了。

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所說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情。

袁紹目送沮授離開之後,自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裡休息,他躺在床榻上,拿出了一把小劍,盯著這把小劍發呆,發著呆發著呆,眼淚就突然流了下來,沒有任何徵兆。

這把小劍,是袁譚小時候親手做的,在袁紹回家的時候送給袁紹的。

袁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記起了,但是當他每次看到這把小劍的時候,他就能夠想起當時自己的行為,想起就會後悔。

當年袁紹才剛剛是洛陽中炙手可熱的新星,雖然是袁家庶子,但是卻展現出了與眾不同的才能和膽色。

在洛陽中,袁紹的身影每日穿梭著,在各家各戶中出沒,但是唯獨最少去的,就是自己的家。

那時的袁紹天天都在應酬,在積累名聲,在忙著事業,發展勢力,攢下底牌。

可是他忽略了家中的妻子和兒子。

袁紹的髮妻染病去世,袁譚則是由家中的僕人們照顧大的,每次袁紹回家,袁譚總是像是橡皮一樣粘著袁紹不願意走,但是當時的袁紹和袁譚的關係,或許只有袁紹來考察袁譚的功課吧?

袁譚確實有努力,也確實有進步,可是很少得到袁紹的表揚。

現在回頭看看,袁紹才發現當初的自己有多麼的苛刻,有多麼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職責,或許袁譚的性格,他的整個人到現在這個樣子,他這個父親的責任,很大。

袁譚其實文武雙全,雖然說沒有那麼強,但是要拿出手的話,還是可以拿得出來的。

但是他性格卻偏激易怒,而且有些心理變態,好殺人,思慮不周,生性多疑又優弱寡斷。

或許就是因為他從小到大,太缺乏安全感了吧?

袁紹之前是覺得這些不算什麼太大的毛病,也就沒有很在意,沒想到卻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擦了擦眼淚,袁紹將小劍收了起來。

他越發地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定要讓劉玄德付出代價,要讓趙子龍以命償命。

他袁本初兒子的命,沒有那麼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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