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祿想到虎字旗只不過是一家商號,就算有自己的鐵場和作坊,也比不過工部打造兵甲的速度。

想到這裡,他便道:“那就等你們虎字旗什麼時候把一百套兵甲送來,什麼時候再安排人去寬甸。”

聽到這話,許學武一臉苦澀道:“將軍您這就為難草民了。”

“這算什麼為難。”毛承祿語帶不滿的說道,“只要你拿來一百套兵甲,本將說話算話,寬甸那邊隨便你們虎字旗派人過去。”

許學武苦著臉說道:“將軍經常在外帶兵,應該知道,兵器好鑄,甲衣難尋,一件合適的棉甲需要不少道工藝,打造十件兵器,也未必能做好一件棉甲。”

送到東江鎮的自然都是棉甲,虎字旗自己的板甲從來不對外出售,而且打造一件板件耗時耗力,光是精鐵就要耗費不少。

所以虎字旗的只對外賣兵器和棉甲,胸甲和火銃從來不賣給外人。

“多久能湊齊一百套兵甲。”毛承祿問。

許學武想了想,說道:“這一次草民帶來了十五套兵甲,剩下的八十五套,分成五次,將軍覺得如何?”

“不行,時間太長了。”毛承祿比劃出三根手指,說道,“最多分成三次送到皮島。”

“這……”許學武面露遲疑,最後一咬牙,道,“就按將軍說的,三次,草民會儘量湊齊兵甲送到皮島。”

“不是儘量,是必須。”毛承祿提醒了一句。

“對,對,對,必須。”許學武點頭附和,旋即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寬甸的事情……”

毛承祿說道:“本將同意了,你們虎字旗可以派人去寬甸,但有一點,人數不能太多,否則引來後金的人窺視,誰也救不了你們的人。”

“將軍放心,頂多三四百人,不會再多了。”許學武笑著說。

毛承祿點點頭。

三四百人在寬甸,還要分出一部分人防備後金,最後砍伐大木的人不會太多,所以對鐵山雖然有影響,但不會太嚴重。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陳忠。

陳忠雖然也是跟隨自己義父來皮島的將領,可在酒量上,遠遠不如其他幾位將領。

完成了這一次來皮島的任務,許學武明顯輕鬆了不少,笑著說道:“毛將軍,一會兒我就讓人把十五套兵甲送過來,至於船上帶來的貨物,還需要將軍派人對接一下。”

“這是自然。”毛承祿說道,“這一次你們帶來的貨物,還有那十五套兵甲,還是和以前一樣,用大木抵賬。”

“就按將軍說的辦。”許學武點頭同意。

原本他也沒有指望能夠從東江鎮拿到欠款。

如今東江鎮開鎮不久,哪哪都缺銀子,而他們虎字旗往東江鎮送來一船船的物資,折成銀子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東江鎮短時間根本無力償還。

毛承祿繼續說道:“說完你們虎字旗帶來的貨物,咱們再說說大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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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有話直說。”許學武說道。

毛承祿說道:“如今後金經常派兵窺探東江鎮,砍伐大木在沒有以前那麼容易,所以大木的價格上,要往上漲一漲。”

他的手掌做了一個上抬的動作。

桌前的許學武眉頭微微一蹙,他沒想到毛文龍會如此的無恥。

他們虎字旗的貨物允許東江鎮拖欠貨款,並且好心的用那些不值什麼銀子的大木來抵賬,可毛文龍佔了這麼大的便宜還不夠,還想要佔更大的便宜。

要知道,大木在遼東,滿山都是,平常也只當做劈柴燒火用,也只有他們虎字旗才願意用皮島急缺的貨物換這些不值錢的大木。

毛承祿看向許學武,說道:“許掌櫃不同意?”

許學武苦著臉說道:“東這裡到處都是深山老林,對東江鎮來首,大木是白來的東西,除了我虎字旗,恐怕沒有商人願意來東江鎮買這些不值錢的木頭了。”

“話不是這麼說。”毛承祿說道,“大木在東江鎮確實不值錢,可是你們虎字旗來說,就值錢了,除非你們虎字旗不再需要大木造船。”

聽到這些話,許學武知道東江鎮這邊是一定要把大木賣出一個更高的價格,他這邊在說什麼都沒有用處,便直接說道:“不知將軍想要漲多少?”

毛承祿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

“漲兩成?”許學武眉頭一皺,心中卻松了一口氣。

毛承祿一搖頭,說道:“是漲兩倍。”

“什麼?兩倍!”許學武眉頭擠在了一起,一搖頭,說道,“這也太多了,真要是漲兩倍的價格,那就算了,我虎字旗買不起這些木頭。”

打死他也不能同意讓大木漲了兩倍的價格。

這已經不是正常的漲價了,而是直接的明搶,而且這一次他若是答應,下一次恐怕就是四倍,八倍,甚至最後有可能一根在遼東不值錢的大木,賣出金子的價格。

“兩倍的價格不算多。”毛承祿說道,“你們虎字旗從鐵山拿走的大木價格本就不高,就算漲了兩倍,對你們虎字旗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徐學武苦笑道:“一根普通的大木漲了兩倍的價格,我們虎字旗真的很難承受。”

毛承祿說道:“你們虎字旗帶的大木,都是用來造船,一艘船的價格想必不用本將說,許掌櫃應該清楚,而且你們造船自然是為了做生意,這裡面的利潤又能賺一大筆銀子,與賣給你們的大木價格比起來,你們虎字旗可是賺了不少。”

“賬不是這麼算的。”許學武說道,“從鐵山帶走的大木,需要帶去船廠,這一路上必然有損耗,到了船廠還要花費大把的時間把這些大木烘乾,最後就算造出船,也要四五個月以後,而且海上的生意危險性大,說不定什麼時候會出現船毀人亡的事情,到時不僅船沒了,連帶船上的貨物也都賠進去。”

“別跟本將說這些,本將聽不懂。”毛承祿不耐煩的一擺手,說道,“你就告訴本將,這個價格你們同不同意?”

“真的不能同意。”許學武再次搖頭。

一根大木漲了兩倍的價格,他虎字旗又不是冤大頭,怎會答應這樣無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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