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順著北大街,一路出了城門,奔向雁門關。

廖文廣前不久剛從雁門關去了山陰縣,所帶隊伍中也都是熟悉的面孔,雁門關守將沒有為難,直接放隊伍出關。

進入山陰縣境內不久,道路兩邊都是杆葉略顯發黃的玉麥,地頭出出進進有不少忙碌農活的百姓。

“停車!”廖文廣喊車伕停下馬車,轉而對同車內的孫傳庭說道,“伯雅兄可知種在地裡的這些東西是何物?”

“玉麥。”孫傳庭笑著回了一句。

廖文廣臉上露出一絲詫異,問道:“伯雅兄見過此物?”

“我也是半個月前才第一次見到此物,那時地裡的玉麥都沒有成熟,不像今天,地裡這麼多百姓忙活農活,看來這些玉麥已經可以採摘了。”孫傳庭笑著解釋道。

廖文廣好奇的問道:“不知伯雅兄在什麼地方見到的此物?又是何人種下的玉麥,如有可能,我倒是想見一見這位敢為他人之先的奇人。”

玉麥種植的地方並不多,從沒在太原府聽說有哪家種了玉麥,他十分好奇,是什麼人選擇種玉麥這樣稀奇的糧食。

“不就是眼前這些人。”孫傳庭往馬車外一努嘴。

聽到這話的廖文廣先是一愣,旋即玩味一笑,道:“伯雅兄既然早就來過此處,又何必打趣於我。”

“從京師歸家不久,聽說代州旁邊多了這麼一位鄰居,我便想過來看一看,廖參議來過一趟,應該清楚,沿著這條路一路往前,地裡種的都是這種東西,出於好奇,我便和附近老鄉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此物被當地百姓叫做玉麥。”孫傳庭解釋道。

廖文廣道:“伯雅兄既然前不久剛來過這裡,為何還要與我同路,我此行並非來領略賊人治下的風土人情,怕是有礙伯雅兄了。”

他想不明白,明明孫傳庭自己就能來山陰縣,為何一定要與他同車而行。

“實不相瞞,我上一次來山陰縣,便想四處走一走看一看,誰知剛一到山陰縣城,便被劉賊的人認了出來,只好折回代州,這一次與廖參議同行,就是為了能夠一路走過去,多看一看這裡的情況,還請廖參議多多擔待。”孫傳庭朝同車的廖文廣拱了拱手。

廖文廣眉頭輕輕一皺,道:“我若沒有記錯,伯雅兄似乎從未在大同為官,而劉賊的人多是出身大同,又如何能認識伯雅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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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才可怕。”孫傳庭神色鄭重的說道,“連本官這個從未在家鄉為官的人,賊人都能認識,可見賊人的手段十分不凡,若是兩軍對壘,一方被另一方摸透,焉能不敗。”

廖文廣遲疑了一下,道:“伯雅兄會不會杞人憂天了,說不定正巧有認識的人,認出了伯雅兄你。”

“我也希望如此,所以我才更要看一看劉賊治下的大同,看一看劉賊的兵馬,多一分瞭解,朝廷便可多一分勝算,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孫傳庭道。

廖文廣笑道:“我看伯雅兄多慮了,一群賊人能有多大本事,當初聞香教鬧的那麼大,席捲了大半個山東還有河南等地,還不是被朝廷輕輕鬆鬆剿滅。”

“劉賊與徐賊不同,最起碼徐賊看似聲勢浩大,卻根本不足以抗衡朝廷大軍,而劉賊幾次大敗朝廷派來的討伐大軍,可見兵鋒不弱。”孫傳庭道。

他是振武衛出身的進士,對兵事比絕大多數只看過幾本兵書的文官懂得要多,深知能幾次大敗朝廷邊軍的賊軍,絕非普通的賊人。

整個大明,除了遼東的奴賊,找不出幾支有能力大敗邊軍的叛軍。

廖文廣見孫傳庭如此執著,也不好在說什麼,便道:“伯雅兄既然要看,那就跟在我身邊,這一路去大同鎮儘管去看,不過我這一次是有公事需去大同鎮,所以希望伯雅兄不要做一些讓我為難的事情。”

“廖參議儘管放心,我這一次只帶了一雙眼睛,除了用眼去看,其他什麼都不做。”孫傳庭向廖文廣保證道。

廖文廣抱拳拱了拱手,道:“多謝伯雅兄能體量。”

只要對方不惹事,他不在乎身邊是否多一個孫傳庭,至於路上的開銷,就算全由自己出,也花不了多少銀子。

何況一路所有開銷,最後都會由太原府出。

“玉麥也看過了,廖參議你看咱們是不是該上路了?”孫傳庭問道。

道路兩側的地裡都是忙活農活的百姓,他又不是什麼文人墨客,再熱鬧的農忙景象看完,也不會因此作畫寫詩抒發一番。

廖文廣道:“不急,再等一等。”

見狀,孫傳庭只好陪他等下去。

時間不長,隊伍前面的把總回到了馬車旁。

“大老爺,人來了,您要不要見一見?”

“我就不見了,一切都和上次一樣,你自己做主就行。”廖文廣在馬車裡回了一句。

“小的明白了。”

把總一撥馬頭,騎馬離去。

坐在馬車裡的孫傳庭聽的雲山霧繞,好奇的問道:“廖參議這是在等誰?”

“伯雅兄既然去過山陰縣,想來遇到過村子裡的農兵吧?”廖文廣問道。

孫傳庭搖了搖頭。

對於農兵,他從未聽說過。

上一次來山陰縣,也從未遇到過什麼農兵,只在山陰縣城門口見到了一隊守城的兵將。

“伯雅兄竟然不知道大同的農兵?”廖文廣沒想到孫傳庭如此好奇大同的情況,卻連逆賊成立農會組建農兵的事情都不知道。

孫傳庭皺著眉頭說道:“還請為在下廖參議解釋一二。”

對於農兵,他心中好奇得緊,為此不惜在廖文廣面前放下身段。

“我也是來過一次大同,才清楚農兵是怎麼一回事。”廖文廣沒有推脫隱瞞,把自己知道的關於農兵的事情,為他解釋了一遍。

孫傳庭耐心聽完之後,道:“這不就是鄉紳大戶組建的團練,劉賊這麼做,就不怕以後下面的人聽調不聽宣。”

“和團練不一樣。”廖文廣說道,“農兵的重點在農會上面,農兵不為某個人所有,認識歸農會指揮,數量雖然不多,卻足以維持住地方的治安。”

兩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得出了一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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