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站在總兵府大門前,看著新平堡來的那些人離開,轉身返回總兵府。

再次回到總兵府內,他沒有去見總兵楊國柱,徑直去了公事房。

“薛先生。”公事房裡做事的小吏見到薛牧進屋,急忙上前行禮。

雖然同樣是在總兵府做事,但薛牧是總兵身邊的幕僚,哪怕沒有任何官身,地位也比他們這些衙門口做事的小吏高多了。

薛牧瞥了一眼公事房屋門旁邊的兩口木箱,問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放進箱子裡了。”小吏用手指了指旁邊的兩口木箱。

薛牧走過去,站在兩口木箱中間,俯下身子,一左一右兩隻手同時掀開木箱的蓋子。

木箱子裡露出一錠錠銀元寶。

邊上的小吏面色恭敬的站在一旁。

這些銀子都是他帶人裝進這兩口木箱中,數目多少他心裡最清楚不過。

“找幾個人,抬著木箱,跟我走。”薛牧隨後合上木箱蓋子,起身往外走去。

等候在一旁的小吏衝著門外的幾個總兵府兵丁一招手,道:“你們幾個,抬著木箱跟著薛先生。”

門外的兵丁走進屋,兩人一個木箱,分別抬起了木箱,跟在薛牧的身後。

總兵府有一座側門,靠近馬棚。

薛牧帶著抬木箱的幾名兵丁從側門走了出來,門外已經有馬車等在門前。

“把木箱抬到車上。”薛牧指揮抬木箱的幾名兵丁做事。

抬木箱的兵丁老老實實的把兩個木箱搬上了馬車。

薛牧踩著地上的木凳,鑽進馬車,隨後伸出一隻腦袋,對著幾個兵丁說道:“你們幾個跟著馬車。”

趕車的車伕牽著牲口,走上了大街。

幾個兵丁跟在馬車後面,亦步亦趨的往前走。

馬車走在街上,路上的行人見到馬車後面有兵丁跟隨,明白坐在馬車裡的人非富即貴,不是普通百姓能夠招惹的,所以紛紛讓開道路,讓馬車先行過去。

很快,馬車停到了巡撫衙門的後門。

“先生,到地方了。”停下馬車的車伕恭敬的對車上的薛牧說。

薛牧撩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確認沒錯後,彎腰從馬車裡鑽了出來,並跳下了馬車。

幾名兵丁這才從馬車上把兩個木箱抬了下來。

巡撫衙門的後門有撫標營的人把守。

薛牧走到過去,拱手說道:“總兵府送來了新平堡的稅銀,還請進去通稟一聲。”

說著,他往一旁站了站,讓出位置,露出身後兵丁抬著的木箱。

門前的守衛看了一眼薛牧身後的兩隻木箱,旋即身邊的另外一名守衛說道:“帶他們進去。”

有守衛帶路,薛牧等人順利的走進巡撫衙門。

守衛把人帶到了距離後門不遠處的一間空閒屋子裡,交代一聲讓他們在這裡等著,便從屋子裡離開。

薛牧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巡撫衙門送銀子,每次來都被安排到這裡,便直接走到屋中一處座位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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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抬著了,把箱子放下吧!”他朝抬著木箱的兵丁點了點。

幾名兵丁這才放下木箱,站在木箱的邊上。

背靠在椅背上的薛牧眼睛微眯到一起,耐心的等著巡撫衙門來交接稅銀的人。

時間不長,屋門外突然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聽到動靜的薛牧睜開眼,目光朝門口看去。

這時候,就見一身穿長衫的文人自無屋外走了進來。

“薛兄,讓你久等了。”來人滿面笑容的朝薛牧一邊靠近,一邊拱手賠罪。

薛牧見到來人,從座位上站起身,同樣笑著問候道:“胡兄。”

“別站起來了,坐,坐。”胡明義緊走兩步,招呼薛牧一起坐下。

兩個人分別落座之後。

就聽薛牧說道:“新平堡的人送來了這個月的稅銀,我讓人把分給李巡撫的這份送了過來,還請胡兄過一遍數。”

說著,他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兩口木箱。

“你們幾個,把薛先生送來的木箱都收起來。”胡明義對自己帶來的幾個人說。

幾個巡撫衙門的下人,開啟木箱,開始把裡面的銀子拿出來過數。

旁邊有巡撫衙門裡的賬房先生統計木箱裡銀子的數目。

“這個月送來的數目好像多了不少?”胡明義看了看正在過數的銀子,轉而問向坐在一旁的薛牧。

每個月總兵府送到巡撫衙門的銀子都是他來接手,所以銀子從木箱裡一拿出來,一眼便看出比上個月要多。

一旁的薛牧笑著解釋道:“總兵府還是按照以往的比例給李巡府送來銀子,只不過這個月新平堡送來的稅銀比較多,所以才會顯得比以往多。”

“原來是這樣。”胡明義理解的點點頭,旋即又道,“總兵府那邊新擴充的邊軍大營缺不缺銀子使?要是缺銀子的話,可以先從這裡拿,一切要以邊軍的需求為主,不能耽誤了朝廷的大事。”

“夠了夠了,已經預留出來了,銀子足夠用了。”薛牧連忙說道。

他心裡明白,就算新建的邊軍大營真的缺銀子用,也不能動巡撫這份銀子,胡明義剛剛的不能當真。

“夠用就好,巡撫今天還跟我說,邊軍的事情不能耽誤,尤其是新擴增的這個大營,將來是要派上大用場的。”胡明義捋了捋鬍鬚。

讀書人都喜歡蓄鬚,很多中年人鬍鬚都留得很長。

薛牧點頭說道:“還請胡兄轉告李巡府,總兵府絕不會耽誤朝廷交代下來的事情,而且新擴充的邊軍大營是我們總兵親自盯著,一個吃空餉的都沒有。”

吃空餉的事情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也是朝中文官故意預設武將這麼做,用以削弱武將的實力。

“能有楊總兵親自出馬,想來這個大營的兵馬將來都是我大明的邊軍精銳。”胡明義面帶笑容的說道,“劉恆要是知道他辛苦經營的新平堡商市,卻成為朝廷擴充邊軍的糧餉財路,想必一定很是後悔,不該徒做他人嫁衣。”

坐在一旁的薛牧附和的笑道:“虎字旗和朝廷作對,劉恆有此下場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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