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地黑幕裡,一道道電光忽現。

強撐著鎖住落青冥的唐聞柳他們也都在時刻關注著那場戰鬥,雖然荒原魔主被打入深淵,但他們並沒有因此欣喜,因為他們都很清楚,荒原魔主沒那麼容易被打敗。

果不其然。

岩漿鼓盪著,一顆顆氣泡迸出炸開,荒原魔主的身影忽然騰空而起,岩漿自他身上滴落,竟是未傷他分毫。

他身影落在地面,抖落著身上的岩漿,衣裳像焦塊一般黏在皮膚上。

那絕對算是對世間第一位修行者身體最大的褻瀆。

“我漸漸有感覺到疼了,那意味著我的意志跟這具身體的聯絡變得更強烈,這對我來說當然是很好的事情。”

荒原魔主抬眸看著觀主,輕聲說道:“你雖然比以前強大了無數倍,但這世間的力量相比以前卻脆弱了太多,等我掌控人間時,天下修士都將入玄命,他們將以山外的身份成為人間之主,那才是真正的修行盛世。”

“而你們這些傢伙都是自私自利的。”

所謂的天才享受著殊榮,將得資質低下的人踩在腳底,在這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本是最普遍的現象,而那種差距很多是天生便有的。

荒原魔主曾經也是個廢柴,他極其厭惡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謂天才,他要打造真正絕對公平的世界。

那或許只是一種妄想,但如果天下修士都歸於山外,修行者便不再有廢柴和天才的區別,行走在相同的寬闊大道上,那的確會是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山外需要掠奪氣海靈元才能變強而長時間不掠奪就會變得衰弱的情況,荒原魔主以後也會想辦法解決。

那得是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的道路。

他堅信自己肯定能做到。

所以擋在他面前的攔路石都得被清掃乾淨。

李夢舟持劍朝他衝了過來。

也許荒原魔主的夢想的確不能說是錯誤的,世間資質低的修士肯定都願意生於那樣的時代,但荒原魔主的想法絕對是極端的。

雖然新的時代來臨,肯定意味著舊的時代泯滅,但歸於山外便是放棄自我,變成行屍走肉,那是李夢舟絕對不願意的。

劍光流轉,向著荒原魔主劈落。

而荒原魔主手臂一揮,便將那道劍光崩碎。

他伸手一把抓住了李夢舟的衣領,將其狠狠拍在地上。

李夢舟回手斬擊,把荒原魔主手臂格開的同時,扭轉身形,騰空而起,立即拉開距離。

對於現在的荒原魔主而言,掠奪氣海靈元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但不意味著他就不再動用這種手段,最起碼能夠讓得對手的氣海靈元減少,從而變得虛弱。

在激戰的過程裡,他有嘗試掠奪觀主的氣海靈元,但他發現根本無法掠奪,觀主的氣海好似銅牆鐵壁,根本沒有給他任何能夠掠奪的機會。

可李夢舟就不一樣了。

在把李夢舟拍在地上的那短短時間裡,便有兩成的氣海靈元被荒原魔主掠奪走。

拉開距離後,李夢舟急促喘息著。

他抬劍繼續斬擊。

在那一瞬間,他斬出成百上千劍,巨大的劍網徑直朝著荒原魔主推了過去。

然而荒原魔主面無表情,伸手直接把劍網撕碎。

“你雖成劍仙,但太弱了,除非你能更進一步,否則也只是跳樑小醜。”

“你的成長我也算

一直看在眼裡,而你在未踏上修行路時其實便已算歸入山外,因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站在山外裡,你的修行還是走在舊時的方法上。”

“其實你若能真正歸順我,我能讓你變得更強,但我畢竟曾跟你一體過,你我的想法註定不可能走在同一條路上,那是很可惜的事情。”

李夢舟沉聲說道:“我沒覺得有什麼可惜的,曾親眼看到過你的過去,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不代表要認同你的做法。”

“說來我其實應該算是在害怕,你想要的世界,我也很想要,但那個世界出現的代價,是我熟悉而臻愛的人或物的消亡,其實我還蠻念舊的,也許在我真的一無所有的時候,我會很認同你的想法,然而那只是也許,我在這個世界並非一無所有。”

荒原魔主說道:“所以我才會覺得可惜啊,在某些方面我們其實是一種人,只不過我是真的一無所有,而你並不是。”

“但你也曾一無所有過,我真正喜歡的是那時候的你,你滿心裡的黑暗,你曾經冒出過的要毀掉這個世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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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奇怪,你那個想法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消失的,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但我卻曾真實的感受到,那股念想十分強烈。”

李夢舟平靜說道:“在生活最糟糕的時候,在生不如死的時候,在看透世間陰暗的時候,冒出要毀掉這個世界的想法很正常,我相信很多人都有過這種階段,只是你自己陷得太深罷了。”

“那些骯髒的事物,你可以選擇不去理會,也可以選擇直接毀掉,但世間終究還有些美好,那是不能被毀去的。”

荒原魔主眼眸裡略有些低沉地情緒浮現,說道:“然而對我來說,世間不存在什麼美好,何況我已經做到這般地步,就算真的有什麼美好的事物出現,我也得將它毀掉。”

李夢舟沉默不語。

荒原魔主的強大是不可思議的。

就算是觀主也不能殺掉荒原魔主。

而想要在這場戰爭裡取勝,他們首先得站在公平的戰場上。

天秤若傾斜的太嚴重,人間的力量便無法抵抗。

他若想在劍仙之境裡再進一步,何其艱難,他唯一能依仗的只有《蠶滅卷》的第三篇章,他在認真思考著世間第一位修行者所悟的道究竟是什麼道,又或者他該怎樣從那個道裡找到新的路?

他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念頭,但那個念頭卻好像怎麼也找不出來。

觀主此時走向前,輕聲說道:“人生來就在做出各種決定,又或者逆來順受,而每種決定都會有不同的結果,人們能做的就是堅定自己心裡的那份選擇,不管是碰得頭破血流,又或者一路順暢前行,那都沒有對錯可言,都會看到不同的風景,而去享受那些風景,才是人生的感悟。”

荒原魔主笑著說道:“歸根結底,人不能活得太累,那些該糾結不該糾結的事情,除了帶來苦惱,沒有半點用處,這天下便是我的風景,而你們是我風景裡的汙點,只要把你們這些汙點抹除掉,我眼前的風景就會是最靚麗的。”

他往前邁步。

一拳遞出。

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一拳。

就好像把整個天地都掀翻了過來。

李夢舟橫劍格擋,悶哼一聲,瞬間便飛出了數十裡地。

觀主也往前踏出一步。

天地好像再次倒轉。

飛出去的李夢舟,身影凝滯在半空中一瞬,緊跟著便又飛了回來。

他重重摔在觀主腳邊,整張

臉都皺在一塊,剛剛那種感覺對他而言簡直無言描述,有點難受,但又有點爽?

荒原魔主注視著天穹,他在推算著天地氣運復甦達到臨界點還需要多少時間。

若繼續打下去,其實他敗得機率是更大的。

如果他不能撐到那個時間,就得想好退路。

他的計劃只差一步,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

燕國雪山。

嘭地一聲悶響。

韓一的身影擦著雪地飛出去數十丈遠。

他的臉憋得通紅,終是忍不住側身噴了一口血。

鮮血在白雪裡綻放,很是鮮豔。

司徒朝元拍了拍自己的手,凝望著天棄荒原的方向,說道:“你覺得荒原魔主和觀主誰能贏?”

他尚有心思能夠考慮別的事情。

熊老師看著好整以暇,淡然自若的司徒朝元,神情無比凝重。

古詩嫣跑去攙扶韓一。

熊老師淡淡說道:“我自然會相信觀主能贏,但也只是我相信而已,那樣一場戰鬥,誰又能說得清楚。”

司徒朝元挑眉說道:“你不覺得很奇怪麼?世間第一位修行者怎會存在至今?哪怕只是他的屍體?”

他一直都把世間第一位修行者的尊像供奉在道宮裡,雖然他根本不知道那位到底長什麼樣,但他一直以來都把道宮當做世間第一位修行者的正統傳承,而那位老祖的身體出現在人世間,他是比任何人都要激動的。

可那具身體被荒原魔主佔據著,在司徒朝元看來,便是對老祖的侮辱,更是對他整個道宮的侮辱。

但不管是激動亦或是憤懣,他無法清楚,世間第一位修行者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修行者在隕落時,意志便會歸於道天,其留下的身軀也會漸漸腐朽,甚至連白骨都不會剩下,但世間第一位修行者的屍體居然沒有半點損壞的存在至今。

在司徒朝元看來,這當然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因為世間裡沒有這種例外,但例外卻真的出現了。

他不僅有些忍不住去想,世間第一位修行者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很清楚那種想法是很大膽且不切實際的,但他忍不住去那麼想著。

熊老師的思想沒有司徒朝元那麼複雜,世間第一位修行者對於當世修士而言,自然便是神一樣的存在,甚至有可能是跟天對等的。

正如天空永遠都在,世間第一位修行者也一直都存在。

不管他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

“世間第一位修行者如何存在至今,的確是需要好好思考的問題,但目前來說,他的身體被荒原魔主利用,都是很讓人憤怒的事情,你一直以世間第一位修行者為信仰,便最該用自己的力量去對抗荒原魔主,又或者你的信仰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司徒朝元說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放過荒原魔主,世人把希望都放在觀主身上,但我才是這人間最大的希望。”

熊老師能看得出來,此刻的司徒朝元很是自信,甚至是有些盲目,但不可否認的是,本身就處在玄命境巔峰的司徒朝元,在領悟《蠶滅卷》第二篇章後,他的力量是有可能超越玄命境界的。

韓一想殺司徒朝元是一回事。

但司徒朝元哪怕做錯了很多事情,可他的心其實一直都是在人間的,那並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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