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咬吞嚥掉荒原魔主那縷意志的秦承懿,顯然是具備了真正屬於山外修士的強大體魄,且又有自愈的本事,那簡直是堪稱無解的存在。

李夢舟變得很慘白的臉此刻又黑了一瞬。

原來直接吃掉荒原魔主的意志竟有這樣的好處?

事實上,那只是荒原魔主留下的很小一絲意志而已,畢竟是留得後手,若是意志太強大,又怎能瞞得過觀主,想來那一縷意志再強大一點,秦承懿也沒本事將其吃掉。

更何況是將那意志掠奪煉化。

但哪怕只有一絲意志,也終究是荒原魔主的意志,秦承懿又曾墮入山外,兩者的氣息其實是有相同根源的,那都是能驅使秦承懿可以做到這件事情的前提。

倒懸天際的岩漿絲絲縷縷地滴淌著,猶如一串串珠簾,讓得此間場景更像末世的到來。

“這真是一種很無法形容的感覺。”

秦承懿張開著雙臂,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已經大半個身子都跨進了玄命門檻,在眼前是更廣闊的天地。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那些山外修士便紛紛停下了撲殺的動作,回眸望著他。

秦承懿由衷感到喜悅,說道:“我的山外大軍,終於來了!”

蘇別離有些氣喘,看著眼前一動不動的山外修士,再看著秦承懿的身影,這顯然是相當糟糕的局面。

他念頭微動,扶搖劍便疾掠而出。

徐北寒手持卻君劍,也緊跟其後的斬擊出去。

兩道至強的劍意轟擊在秦承懿的身上,也只是傷及到他的皮膚,就像是不小心被尖銳物劃破了兩道口子,看似受了傷,實際上只是那種若非跑去醫館夠及時,傷口就已經痊癒了的程度。

若非蘇別離和徐北寒都是劍修,手裡握著本命劍,可能連這口子都傷害不到。

按理來說,在同境的情況下,劍修面對山外修士,是能夠很輕易破開其強悍體魄的,只有山外修士的境界高於劍修,劍修的劍才無法對其造成傷害。

但眼下的情況,證明著秦承懿是很特殊的。

他們得斬出更強的劍,才能對秦承懿造成可觀的傷害。

然而讓人感到絕望的是,秦承懿自身便有能自愈的本事,雖然自愈的速度因傷勢嚴重與否有快有慢,可若不能一擊必殺,便沒有絲毫意義。

藥皇龍淵畢竟曾是藥王谷最天才的人物,甚至藥王谷歷代藥王都無法與之相媲美,就算墮入山外,也是荒原魔主手底下最強戰力之一,他的《藥魔典》給予了秦承懿獨一無二的神通。

“雖然我對山外的印象並不好,從藥皇那裡得到掠奪之法也是機緣巧合,但我就是我,不管是姜國璐王,還是所謂的墮入山外,那都是我,既是屬於我的東西,我沒有理由不用,想來若能把你們的氣海靈元掠奪過來,我便有希望直接跨入玄命境界。”

曾經的秦承懿的確很不想用什麼掠奪之法,但他現在想開了,山河內和山河外又有什麼區別,那終究只是能夠讓他變得更強大的手段罷了。

李夢舟甩動著手臂,踮了踮腳,身體骨骼的咯嘣聲響很清脆,他緩緩吐出口氣,說道:“那便認真的打一架吧。”

秦承懿挑眉說道:“我以為你最該想的是怎麼樣才能逃走。”

李夢舟冷笑著說道:“你不會真以為自己穩操勝券吧?”

秦承懿撇了撇嘴,說道:“這不就是事實嘛?”

李夢舟說道:“你吃掉荒原魔主那一縷意志,將其在氣海里煉化,淬鍊了你的身體,也加強了你的意志,但那也只是荒原魔主的一縷意志而已,我曾經就是荒原魔主,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想要變得更強大,強大的是意志,自然也是身體,但那身體是我的,所以他強大的也是我的身體。”

秦承懿微笑著說道:“就算你也具備真正山外修士的強大體魄,但我能夠掠奪你的氣海靈元,而

你卻做不到,我不覺得那對你有什麼優勢,也只是讓你更抗揍一些罷了。”

李夢舟說道:“我想告訴你的當然沒有那麼簡單,我曾看到過荒原魔主的過去,在那些記憶裡,我發現了一些比較有趣的事情。”

秦承懿皺著眉頭,厭煩道:“故弄玄虛的傢伙。”

他直接大手一揮,那些山外修士便齊齊嘶嚎著,向李夢舟撲了過去。

蘇別離和徐北寒也第一時間有了動作。

他們要對付那些山外修士其實並不難,難只難在山外修士的數量太多,而且得警惕著稍有不慎被掠奪走氣海靈元,因此體力的消耗是很大的,但想要把那些山外修士殺盡,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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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很有默契的把秦承懿留給了李夢舟。

就算李夢舟不敵,他們也完全來得及救援。

李夢舟朝著三師姐點了點頭,便掠身遠離了此處戰場。

但他身在半空中。

秦承懿忽然閃現,一把便掐住了他的脖頸,手掌化刀,便要刺穿他的胸膛,但過程就像兩把鋒銳的刀撞在一起,誰也奈何不了誰。

秦承懿的指尖隱隱作痛。

李夢舟的胸膛也很痛。

“你咋就不信這個邪呢?”李夢舟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一拳就把秦承懿捶了下去。

“我們之間可不是世間最尖銳的矛和最堅固的盾,而是兩面最堅固的盾。”

秦承懿穩穩落在地上,抬眸看著李夢舟,沉聲說道:“這倒是很難搞的局面。”

李夢舟不能對他破防,他也破不了李夢舟的防,這無疑會是最難打的一場架。

除非他們某一個的境界要遠遠高過對方,才能以絕對的力量破防,否則註定會是一場分不出勝負的戰鬥。

秦承懿目前的境界確實要比李夢舟高半籌,但其實依舊是在知神巔峰境界裡面的,而劍修能夠在同境裡佔據很大的優勢,高出的那半籌境界是很容易能彌補的。

若是沒有吃掉荒原魔主那一縷意志,秦承懿自認絕非李夢舟的對手,雖然他有能自愈的本事,但李夢舟也有相當強悍的體魄,那不是忽然擁有的,而是早就具備的。

這是很難解的一道題。

他能解決掉李夢舟的唯一辦法,就只能依仗於山外的掠奪之法了。

秦承懿望了一眼仍在衝撞著牢籠企圖出來的落青冥,暗自咬了咬牙,右臂猛地抬起,便有一股狂風平地掀起,一根根矗立的石柱伴著紛飛的碎石和滾燙的岩漿細流,盡數朝著身在半空中的李夢舟席捲了過去。

一根石柱在瞬息間刺出,擦著李夢舟的衣角掠過,他腳踹在石柱上,身影騰挪數丈遠,不二劍斬擊出去,將得另一根直刺而來的石柱劈碎,閃轉騰挪間,李夢舟俯身向著站在地面的秦承懿掠去,宛如一支離弦的箭,尖銳的破空聲十分刺耳。

秦承懿揮刀迎擊。

但在相撞的那一瞬間,李夢舟身形扭轉,翻轉劍鋒,狠狠朝著秦承懿腰部掃落。

嗤啦一聲。

衣衫破碎。

有鮮血迸濺而出。

秦承懿吃痛之下,持刀甩臂掃出。

刀劍相撞,李夢舟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秦承懿捂著腰部,入眼是滿手的鮮血,雖然傷口很快的痊癒,但李夢舟一劍對他造成的傷勢儼然是不可小覷的。

蘇別離和徐北寒是因跟成百上千的山外修士糾纏太久,消耗很大,而李夢舟的狀態實際上還算很飽滿的。

秦承懿的眸子變得有些冷。

他不是劍修,手裡的刀再是鋒銳,也很難對李夢舟造成傷害,他得近身才行。

看著對面搖搖晃晃站起身,抹著嘴角血跡的李夢舟,秦承懿一步跨出,就直接迫近其身前三尺,在李夢舟尚未來得及反應時,一把薅住了他的

頭髮,膝蓋狠狠頂了上去。

李夢舟伸手擋住的同時,雄渾地念力也釋放出來。

然而秦承懿硬是抗著念力的壓迫,咧嘴冷笑道:“你的靈元也該被我吃掉。”

可在他要掠奪李夢舟的氣海靈元時,卻彷彿遭到了某種阻礙,讓他忍不住微微睜大眼睛,“這是怎麼回事?!”

李夢舟一拳捶在秦承懿腹部,將他直接捶飛了出去。

“山外修士能夠掠奪氣海靈元,但其實是有辦法能夠阻止的,念力可以在氣海形成屏障,只是所需的念力很龐大,恰好我的念力無窮無盡,雖然那只能抵擋片刻,但片刻的時間足夠讓我有辦法遠離你。”

尋常的修士就算有念力在氣海形成屏障,也無法阻擋山外修士的掠奪,那對念力有著極大的消耗,若非念力無窮無盡便能很難耗得起,偏偏李夢舟最能消耗的就是念力。

秦承懿身子踉蹌著,嘴角有醒目的鮮血溢位。

局勢對他越來越不利。

但他卻沒有絲毫的驚慌。

唯一能夠解決掉李夢舟的辦法也沒了效果,可李夢舟也很難殺死他,最終無非還是誰也奈何不得誰的結果。

或許事情該是如此。

但秦承懿又怎麼可能願意接受這樣的事情。

攜裹著灼熱的氣浪吹拂著他的髮絲,在天際倒懸的岩漿映照下,他那張臉更顯冷冽,他往前踏出一步,手裡的刀也高高揚起。

天際倒懸的岩漿忽有一處崩塌,一大團岩漿傾瀉而下,目標直指李夢舟所在的位置。

李夢舟舉劍斬天。

浩蕩劍意刺穿傾瀉而下的岩漿。

然而秦承懿卻在此時忽然出現在李夢舟近前,雙手直接便牢牢扣住了他的肩膀。

雖然李夢舟已經很及時地要躲避,但被劍意打碎的岩漿在周身灑落,竟很巧妙的阻攔了他所有退路。

那很顯然就是秦承懿的目的。

李夢舟倒也沒慌。

驅策不二劍不斷斬擊在秦承懿身上,肩膀雖被牢牢扣住,但他也用右腿膝蓋狠狠撞擊著秦承懿腹部,飛劍在秦承懿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彷彿被一座山多次撞擊的膝頂,也讓得秦承懿噴血不止,但他扣住李夢舟雙肩的手依舊是如鐵鉗般牢固。

他完全是硬抗著,拼命想要掠奪李夢舟的氣海靈元。

雖然李夢舟有足夠龐大的念力,但那來源於《蠶滅卷》第一篇章能夠及時補充,而只要念力的消耗越大,總會有一瞬的間隙能夠讓秦承懿抓到。

李夢舟意識到了秦承懿的目的。

但秦承懿的架勢顯然是讓他根本沒辦法脫離。

縱使秦承懿的身體被飛劍斬擊的千瘡百孔,但也在緩慢復原著。

面對瘋子就只能以更瘋狂的方式應對。

飛劍震顫著遠離秦承懿。

緩緩調轉劍鋒。

直刺倒懸天際的岩漿。

雄厚劍意的迸發。

當頭倒懸的岩漿頃刻間崩塌。

如同傾盤大雨傾瀉而下。

岩漿的熱意是超乎想象的。

荒原魔主的身體能夠墜入岩漿而不毀,不意味著所有山外修士的體魄都能抗得住。

但李夢舟卻沒有半點猶豫。

滾燙的岩漿把兩個人吞沒。

那種嗤啦嗤啦宛如烤肉的聲音絡繹不絕。

極其恐怖。

就算他們體魄強悍的可怕,但依舊是會感覺到疼的。

那是一種根本無法形容,難以想象的折磨。

岩漿的澆灌很短暫。

流淌到地面便徑直落入深邃溝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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