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歌有些可惜的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少年表現的越好,最後可能受到的打擊就越大,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三個人都不再說話,看著有人走向李夢舟,停下的位置正好與石碑齊平,很是巧妙。

他對著李夢舟微微欠身,清聲說道:“在下週洛,錦州人士,不知兄臺此舉可是有什麼問題?”

周洛是一個很精明的人,他自然能夠發現李夢舟此時的不對勁,很快也聯想到了很多。

李夢舟抬頭看了看他,並沒有立即回答,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這般無禮的舉動便惹惱了向來與周洛關係不錯的白袍少年,他站起身來,傳出一聲冷笑說道:“縱使離宮劍院沒有什麼苛刻的規矩,對來拜山的人也是不會計較身份和來歷,但個人也要有自知之明才行,還真以為是什麼人都能夠入得了離宮?”

面對白袍少年的刻意針對,周圍的考生都沒有言語,本來這也不管他們的事情,而且很多對這白袍少年也並不是很喜歡,亦是懶得去管他的事情,只是比較同情被白袍少年針對的李夢舟罷了。

就連周洛也只是皺了皺眉頭,他同樣對李夢舟的不搭理而有些不悅,自然也沒有道理去阻攔白袍少年。

李夢舟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放在了那白袍少年的身上,這少年年紀與他相仿,甚至可能還要比他小一些,身材消瘦,但站得很直,身上穿的錦袍看起來也很貴,至少在李夢舟的認知裡,應當要比他最貴的那身價值八兩銀子的衣服還要貴得多。

這倒不是李夢舟的關注點只在銀子上,而是他發現除了這身很華貴的服飾,白袍少年身上並沒有什麼值得他在意的地方。

許是經歷的不同,所看到的世界不同,像這種與他同齡的十六七歲的少年,都是一些小孩子而已。

成年人自然沒有理由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太多。

所以李夢舟只是將目光放在白袍少年身上許久,然後只是平靜的看著他,並沒有說話。

周洛似乎沒有想到面對挑釁,李夢舟卻依舊如此平靜,他的眉頭一蹙,覺得此刻的局面有些難堪,一時間倒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

離宮山門上有著數朵白雲。

其中一朵白雲下方的峽谷上,寧師兄眯縫著眼睛,饒有興趣的輕笑一聲,說道:“陸師妹,你如何看待這個局面?”

陸九歌纖細的

手指放在下顎處,輕輕敲打著,抿嘴笑道:“如果不看修行資質,李夢舟這個人的確要比那辛明可愛得多。”

寧師兄有些錯愕,怔怔的看著陸九歌,道:“陸師妹說他可愛?”

這句話似乎更讓南笙不開心,拽著師姐的衣袖,嘟著嘴說道:“師姐莫不是今天沒有睡好,怎會覺得那人可愛,還是回去洗洗眼睛吧。”

陸九歌頗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南笙,說道:“這只是我隨口說出的一個形容詞而已,並沒有什麼涵義,是因為李夢舟的反應要比那辛明的挑釁討喜得多,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面對不公平的刻意挑釁,沒有喜怒於色,單單只是在心境上,李夢舟便勝過那辛明太多。”

寧師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倒是很贊同的說道:“這雖然是很大的優點,但如果想要拜入離宮,自然是想要成為劍修,而劍修面對挑釁,從來不是息事寧人,也不是沉默,如果他不進行反擊,倒是不符合離宮的理念。”

陸九歌微微一笑,說道:“或許這只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平靜呢,劍修的寧折不彎,有仇必報,也並非是魯莽的沒有腦子,我們倒不如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寧師兄的眉頭微挑,臉上的神情卻是沒有多少變化。

他原本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同樣也是考入離宮的題目之一,就是要讓這些考生們發生衝突,然後看待他們解決問題的方式。

陸九歌看著遠處白雲滾動,猶豫了一下,看向寧師兄說道:“我們到離宮也有些日子了,卻一直不曾見到葉師兄,如今離宮山門大開招收弟子,怎也不見葉師兄露面?”

寧師兄嘆息一聲,說道:“葉師弟本來便是如此,待在離宮的時間遠沒有在外的時間長,他的修行資質還算不錯,只可惜志不在此,否則以他的資質應該也能觸控到四境門檻了。

老師從不會干涉弟子的選擇,所以葉師弟什麼時候會出現在都城,誰也說不準。而且在秋末時節鳳江葉氏族發生了很大的亂子,葉師弟的心情恐怕也不是很好,等他什麼時候看開,或許就會回到離宮了。”

陸九歌面露憂愁,對於秋末時節發生在鳳江葉氏族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自是知曉那個人要走出心裡的悲痛,怕是需要很長的時間。

南笙看著師姐神傷的樣子,心裡也有些不好受,回想著當初在寧蘆城外發生的事情,緊跟著便在鳳江傳出的訊息,她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這話題貌似突然顯得沉重起來,三個人誰也不再說話,

沉默地注視著下方山道上的一群少年少女。

石碑前站著不少人,但更多的還是或坐或站的冷眼旁觀。

何崢嶸背靠著一顆大樹,稚嫩的臉上毫無表情,盯著那陷入的僵局,嘴角露出鄙夷之色。

鄭潛輕搖著摺扇出現在沈霽月身邊,饒有興趣的說道:“若他們起了衝突,不小心打傷或打死一個人,考入離宮的名額就會少一位,於我們而言,倒也不算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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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霽月蹙著好看的秀眉,說道:“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可能入不了離宮,你抱著這種想法,只能說明你的不自信,若擁有強大的實力,又何懼爭奪名額的人是多還是少?”

鄭潛笑眯眯的看著模樣清冷的沈霽月,說道:“要說這裡面的人中,最讓我在意的還是沈姑娘,在沈姑娘面前我也很難自信得起來,我不認為這是什麼難堪的事情。只是在我認為,那些註定不可能考入離宮的人,出現在這裡只是在浪費我的時間,他們早點被淘汰掉,難道不是好事麼?”

沈霽月貌似對鄭潛不太感冒,並未再去接他的話茬,而鄭潛也並沒有覺得無趣,仍舊把視線放在沈霽月的身上。

此時的白袍少年辛明的面容越來越僵硬,他憤怒的看著李夢舟,喊道:“本少爺在跟你說話,你莫不是啞巴?”

李夢舟掏了掏耳朵,未免覺得有些聒噪,他下意識的將手探向背後,忽而想起,自己沒有揹著劍,也沒有揹著朴刀。

看著李夢舟的動作,辛明認為這是一種挑釁,他嘲諷的說道:“怎麼,你想跟我動手?莫怪我沒有提醒你,我在十一歲便入了觀想階段,不出意外,受天照洗禮也是遲早的事情,甚至可能就在考入離宮前,像你這種無名小卒,本少爺很輕易就能將你打趴下。”

李夢舟若有所思,略有深意的看著辛明,平淡的說道:“十一歲便入了觀想,如今也有十六了吧,歷史中記載的修行天才並不是隨處可見的,你也莫要想太多,可能你不會入天照,而是會乖乖的滾回家去。”

像辛明這種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少爺,自然半點容不得旁人的諷刺,更準確的說,這樣的人大多心裡很幼稚,雖然他本來就處於幼稚的年紀,不過未曾經受過挫折的情況下,便會更加幼稚。

辛明果然輕易被李夢舟激怒,若不是周洛伸手阻攔,恐怕辛明已經忍不住揮起拳頭打向李夢舟的面門。

李夢舟完全沒有去看辛明,而是盯著周洛,一副很可惜的樣子,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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