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秦贏如何去想,此時他沒有避開三師姐的劍,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容不得辯駁。

雖然未完全避開,但也有些微偏移,並沒有刺中要害。

然而這一劍也直接讓得秦贏重傷。

他噴了一口血,面色變得有些萎靡。

他望著三師姐,語氣低沉地說道:“你明明只有知神上境的修為,就算你資質極高,能夠跨入知神境巔峰,也不能與我相提並論,我不知道當時你是如何逃脫,瞞過我的,但你現在又怎能傷我?三先生到底還隱藏著多少東西?”

三師姐說道:“我從未想過要隱藏什麼,但也沒必要無緣無故就把所有會的東西都展示給世人看,也許很多事情都證明著我是一個天才,我從未停止過寫字,便是從未停止過修行,那麼一個天才,又付出了勝常人許多倍的努力,便也會得到更多的東西。”

“在正常的情況下,我也很難一劍傷到你,畢竟我的境界要弱於你,可在你此刻十分疲憊的狀態下,又目睹著我沒有死時,心裡下意識出現的那抹震驚,都會極大影響到你,而我只需在最佳的時機出劍,你便很難躲得過去。”

秦贏若有所思的說道:“三先生果然很不簡單,你當初詐死,想必也是為了都城裡的事情能夠依舊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下去,處在暗面的敵人,怎麼都比在明面上更難纏。”

話雖如此,但秦承懿其實因不能確信三先生是否真的死了,便也有考慮,只是這件事情,秦贏沒必要透露出來,他想著自己真的已經很少在世間行走,居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好在潞王殿下謀算極深,三先生沒有死,倒也不算什麼極其糟糕的事情。

同樣目睹著三先生一劍重傷秦贏的畫面,柳飛羽和沈秋白雖然也很震驚,但畢竟三先生是他們陣營裡的,沈秋白收拾好情緒,當即開口說道:“三先生,我奉陛下之命,要把四先生帶走,以妥善處理西晉二皇子殿下及來自世間諸國那些修士的事情,還請三先生告知四先生的下落。”

三師姐看向沈秋白,說道:“你何以覺得我會知道?”

沈秋白說道:“在此一戰裡,我雖全力以赴而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但三先生在相隔十數裡的地方拔劍,我就算不刻意感知,也能察覺得到,不過我現在看不到四先生的身影。”

三師姐抬眸望著夜空,有星辰點綴,淡淡說道:“摘星修士在深夜有星光的環境下,確實有著非同一般的能力,但不管我師弟做了什麼,那都是我離宮劍院的事情,老師自會同陛下去講。”

沈秋白說道:“但我得到的旨意是要找到四先生,把他帶回去,陛下早有預料,你們離宮劍院的弟子會阻攔,可就算薛院長出面,應該也會認同陛下的意思,我知曉大先生和三先生都對四先生情誼深厚,但有些事情,我們都只有看著的份兒。”

他朝著三師姐揖手為禮,再次說道:“既然三先生出現在這裡,想必四先生該是被送去離宮劍院了,在此多謝三先生出手相助,但我要完成陛下的旨意,告辭。”

沈秋白徑直便要向離宮劍院而去。

三師姐微微蹙眉,注意到欲要偷襲的秦贏,她沒時間理會沈秋白,依舊是很輕描淡寫的一劍,但卻迸發著極其強大的氣息,那是三師姐斬出的最強的劍。

劍意轟擊在秦贏的身上,將他直接撕碎,而餘威砸在東城門的城牆上,有陣術的光芒閃現,竟連陣術也一併擊潰,但剩下的力量便不足以再毀壞城牆。

曹如山佈置下的陣術,自然不是在千海境裡柳澤佈置的陣術能夠相提並論的,若非知神境巔峰強者,或五境之上的存在,很難有人可以做到把陣術一擊即潰。

雖然城牆沒有遭到破壞,

但東城門陣術崩潰的動靜也是極大。

......

轟隆隆地巨響,傳入潞王府裡。

迫使得江聽雨和皇后娘娘的攻勢暫止,而秦承懿也在那一瞬間掙脫了李夢舟的念力束縛,他一掌朝著李夢舟打去,但李夢舟反應也很快,在秦承懿揮掌的瞬間,便就地一滾,堪堪避開,但其身後的府邸建築皆被秦承懿一掌拍散。

秦承懿微微喘著氣,注視著東城門的方向,輕笑著說道:“真是很可惜的一件事情,我讓秦贏去殺三先生,最終卻是三先生殺了秦贏,我果真還是低估了三先生,想來三先生的實力與卓丙春相比,也不遑多讓,而秦贏雖有和卓丙春一戰的實力,但其實是遠弱於卓丙春的。”

“秦贏不是白痴,但他很高傲,他錯估了三先生的實力,也高估了自己,便意味著是我計劃的失策,雖然在那之前我便有考慮到可能會失敗,可我終究還是選擇那麼做了,那麼便也該接受這個結果。”

他轉頭看向江聽雨和皇后娘娘,說道:“但琅琊城裡正在發生的事情,可不止這些,其實本來沒必要走到這般地步,事到如今,我亦有胸臆不得不述。”

“我曾經沒覺得自己非要坐上那個位置,但父皇薨逝,王朝面臨危難的時候,我那位皇兄身為儲君,卻還牽顧著兒女情長,若非有李道陵相助,姜國必定會毀在他手裡,我當時做了很多事情,絕不比他做得少,我一心一意想要守住父皇的江山。”

“若儲君能力有問題,自不夠資格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可滿朝文武支援我的人少之又少,我也沒有半點底牌,便也沒敢透露那個心思,甚至當時我仍舊想著,每個人都會犯錯,皇兄心繫著自己愛的女子,倒也無可厚非,縱使那個時機很不對,想來也不能說日後便是昏君。”

“可姜國處在天下必爭之地,皇兄的每一次決策,在我看來都是相當愚蠢的,就連書院的問題也很大,姜國完全可以統一整個世間,給世間帶來真正的太平盛世,但皇兄只知一味躲著,就算世間諸國裡有書院牽制,可若書院也出了問題,那麼等待姜國的無非是重蹈覆轍,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父皇的江山毀於一旦,我必須要做點什麼。”

“勇者才能踏臨世間,懦弱之輩只能任人碾壓。”

“我對山海清幽心懷敬畏,但我卻很不認同院長的態度,她幫著敵國培養了很多人才,就算能夠被院長看中的人品行都說得過去,但在戰爭裡面,是很不值得信任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只有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才能制定規則!”

“也只有我,才能帶領著姜國開創盛世!”

望著彷彿王者睥睨情緒高昂的秦承懿,皇后平靜說道:“你和陛下都有一些問題,他比較溫和,而你比較偏激,但他也有偏激的時候,你也有溫和的時候,就算你想守住江山,也沒必要去搶那個位置,只要你的建議合理,陛下不會不採納,那是你們兄弟兩人之間的事情,跟這些修行者無關,也和百姓無關。”

“在我看來,你是一個很自私自利的人,不管表面上裝著為人多和善,對待下屬又多親近,可你始終想著的只有自己,你所謂的理由,也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藉口,畢竟故事由勝利者書寫,你只需得到想要的結果,便無需在意過程,理由是否站得住腳,也沒那麼重要。”

秦承懿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他注視著皇后,說道:“其實你也清楚一些問題,當初有潛伏在宮裡的山外之人意圖殺害你,雖然山外人的氣息極其凌亂,在修行者遍地都是的琅琊城裡很難被察覺到,他們亦有其他辦法隱藏自己,且不管當時院長有沒有發現什麼,她終歸還是什麼都沒做。”

“姜國的問題已經越來越嚴重了,而院長也已經很老了,說不定她什麼時候就會死

去,皇兄全部依仗著梨花書院,仰仗著千海境,也僅是坐吃山空,等待所有依仗都消失的時候,要麼打,要麼等著被殺,既然最終結果都是那樣,為何不能在依仗還在的時候,主動出擊,爭取最大的利益?”

他抬手打斷正要說話的皇后娘娘,繼續說道:“我自然明白,各國的山海清幽之間有制衡,但我從來不覺得那是問題,若世間只剩下一座山海清幽,也只剩下一座王朝,那麼所有的問題都能解決,盲目的出擊,當然比不得有計劃的出擊,可我要施行計劃,就必須得有足夠的權力。”

皇后忍不住搖頭,說道:“我一直都覺得你很聰明,可現在看來你又很蠢,你真的覺得世間就沒有人想到這樣的事情?不管你覺得自己的計劃有多好,但世間的局勢容不得你想什麼,就能成什麼,你那樣做,且不論能不能成,遭罪的都是百姓,若沒有百姓,你坐擁王朝又能得到什麼?”

秦承懿說道:“有些沒必要的存在,自當抹去,正如黃金時期,修行者死傷千千萬,那是一個時代的結束,亦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啟,要做成此事,終歸要有些犧牲。”

江聽雨沉聲說道:“你是個瘋子。”

秦承懿笑著說道:“只有瘋子才能成事。”

他望向李夢舟,說道:“其實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當時在烏冬山,刺殺薛忘憂的風眠,也是我的人,而我也已經派人去坻水郡殺古詩嫣,你曾藉著北藏鋒的劍來阻攔我的視線,可我終究還是找到了古詩嫣的下落。”

“她去殺王三水,也只是因你想要從王三水那裡得到點什麼,再從你得到的那份名單來與我建起聯絡,繼而把我的事情揭露出去,可現在西晉劍閣已經把道宮做得事情公佈出來,我便也承認確實參與了覆滅不二洞的行動,但我其實跟不二洞沒有什麼仇怨,要說有,大概就是李道陵曾幫著秦宣坐上那個位置,但這卻不是我要毀掉不二洞的理由。”

江聽雨緊緊皺著眉頭,有關那份名單的事情,除了名單的主人嶽世庭,便該只有李夢舟和古詩嫣清楚,因嶽世庭的死,就證明著秦承懿也已經知道了那份名單的存在,可那份名單已經被江聽雨從古詩嫣手裡要過來,秦承懿卻能知曉李夢舟曾得到過,便也更能說明,天樞院裡有秦承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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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夢舟在極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老師、三師姐和古詩嫣的問題,都讓他的情緒變得很焦躁,但老師和三師姐沒有出事,古詩嫣在坻水郡,他根本來不及救援,只能把情緒壓下來,沉聲說道:“你要毀掉不二洞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秦承懿微笑著說道:“其實你應該也能猜得出來。”

江聽雨看向李夢舟,說道:“劍閣傳出來的訊息是道宮要毀不二洞的目的是為了得到《蠶滅卷》,而秦承懿有幫著道宮強者潛入姜國境內,必然是跟北燕道宮有利益牽扯,要毀不二洞的是道宮,秦承懿只是在裡面幫個忙,但他為了自己的權勢,跟北燕道宮合作,已是罪上加罪。”

李夢舟現在根本不管秦承懿犯了多少罪,但道宮毀掉不二洞的原因是為了得到《蠶滅卷》,讓他的心情再度變得沉重了些,其實他早前便已經隱隱有預料到,何況在千海境裡雪夜太子很明顯也想從他身上得到《蠶滅卷》,他只是沒有想到,秦承懿在這裡面扮演的角色。

但不管如何,秦承懿都參與其中,那無關秦承懿跟不二洞有沒有仇怨。

他抬眸看著秦承懿,說道:“你雖在裡面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但罪魁禍首是道宮,可道宮沒有你的幫助,也很難躲過院長的視線出現在姜國境內,我原本很想依靠自己的實力親手殺你,可現在看來,你也只是個廢柴罷了,想著不切實際的事情,只懂得隱藏在黑暗裡的臭蟲,我依舊要殺你,但你也已經不配讓我的劍沾染到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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